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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骤停的瞬间，林凡的心跳漏了一拍，但长期应对危机的经验让他立刻冷静下来。街角黑暗处，至少五六道黑影手持利刃，无声地包抄过来，动作迅捷而专业，绝非寻常地痞流氓。 “抄家伙！护住东家！”石柱低吼一声，已从车辕下抽出他那根特制的熟铜棍。其他几名随行护卫也纷纷亮出兵刃，将马车团团护住，气氛瞬间剑拔弩张。 朱黑胖吓得胖脸一白，下意识就想往林凡身后缩，但看到林凡镇定的眼神，他咬了咬牙，从随身的百宝箱里摸出……一口小巧的平底锅和一把厚重的锅铲，双手紧握，摆出一个不伦不类的“厨神御敌式”，颤声道：“你……你们别过来啊！俺……俺这锅铲可不长眼！” 他那滑稽的姿态与现场肃杀的氛围格格不入，连逼近的黑衣人都似乎愣了一下。 林凡透过车窗缝隙观察，低声道：“不是军中制式武器，像是江湖路子，但配合默契，目标是速战速决。石柱，留活口！” “明白！”石柱眼中凶光一闪，铜棍一摆，率先迎了上去。“弟兄们，上！” 刹那间，金属交击之声在寂静的夜街上爆响！石柱力大棍沉，一人独斗两名黑衣人而不落下风。其他护卫也都是精心挑选的好手，结阵而战，一时竟挡住了黑衣人的攻势。 然而，对方显然有备而来，其中一人身形尤其鬼魅，避开石柱的猛击，手中短剑如毒蛇般直刺马车车厢！ “东家小心！”一名护卫奋不顾身地扑上格挡，肩头却被划开一道血口。 就在这危急关头，只听“铛”一声脆响！那刺客志在必得的一剑，竟被一口黑乎乎、油亮亮的平底锅给挡了下来！ 是朱黑胖！他不知何时挤到了车窗边，情急之下将林凡特赐给他防身（其实是让他试新锅具）的“玄铁平底锅”递了出去，正好挡住了这致命一击！ 那刺客显然没料到会有这种“兵器”，愣了一下。朱黑胖见自己居然挡住了刺客，勇气倍增，趁着对方愣神的功夫，另一只手的锅铲带着风声就拍了过去：“让你吓唬人！吃俺一铲！” 这一铲毫无章法，却势大力沉，直奔对方面门。刺客慌忙后仰躲闪，虽避开了正面，锅铲边缘却刮掉了他蒙面的黑巾，露出半张带着疤痕的脸。 “好你个黑胖！干得漂亮！”石柱见状大笑，趁机一棍扫向那失却面巾的刺客下盘。 刺客头领暴露，又惊又怒，低喝一声：“风紧！扯呼！” 其他黑衣人见行动受阻，头领身份可能暴露，立刻虚晃几招，掷出几枚烟雾弹似的物体。 “噗噗”几声轻响，浓密的、带着刺鼻辛辣气味的烟雾瞬间弥漫开来，遮挡了视线。 “咳咳！啥玩意儿辣椒面掺了灰”朱黑胖被呛得连连咳嗽，眼泪直流。 石柱等人也被烟雾所阻，不敢贸然追击。待烟雾稍散，街角早已空无一人，只留下几滴暗红色的血迹和打斗的痕迹。 “东家，您没事吧”石柱急忙查看车厢。 林凡推开车门走下，面色沉静，摇了摇头。他走到那摊血迹旁，蹲下身，用手指沾了一点，捻了捻，又嗅了嗅。“不是寻常血迹，带点腥甜，可能兵器上淬了毒。”他目光转向地上那枚被朱黑胖锅铲击落的、造型奇特的飞镖，“这镖的形制……不似中原之物。” 墨方不知何时已从货栈内闪出，捡起那枚飞镖，仔细端详，沉声道：“东家，此镖轻薄，带血槽，尾翼特殊，利于无声投掷，像是……倭国忍者惯用的‘手里剑’。” “八幡……”林凡眼中寒芒闪烁。对方的报复来得又快又狠，而且动用了疑似倭国的力量，这说明他们真的急了，也进一步印证了私盐案与八幡的关联。 “加强戒备，所有人没有我的命令，不得单独外出。”林凡下令，“石柱，受伤的兄弟立刻包扎，用我们自配的金疮药。” “是！” 回到货栈内，气氛凝重。虽然击退了刺客，但所有人都明白，这只是开始。 “东家，明日傍晚白浪坳那批‘海味’还查不查”石柱包扎好肩头的伤，瓮声问道。对方已经动了杀心，再去探查，风险极大。 “查！更要查！”林凡斩钉截铁，“他们越是想阻止我们，越说明那批货重要！这是我们拿到铁证的最好机会！” 他看向朱黑胖，露出一丝赞许的笑容：“黑胖，今晚多亏了你那口锅。” 朱黑胖原本还有些后怕，一听林凡夸奖，顿时把胸脯拍得砰砰响：“凡哥你说啥呢！保护东家，是俺该做的！嘿嘿，别说，墨方兄弟打的这锅，真结实！以后炒菜防身两不误！” 他这憨直的话语，倒是让紧张的气氛缓和了不少。 林凡笑道：“好！既然你的锅立功了，那明天的行动，你也得来。” “啊俺也去”朱黑胖一愣。 “对，你可是关键。”林凡招招手，让众人围拢，低声布置起来，“他们运的是‘海味’，我们就扮成收海货的商人……黑胖，你这体型，你这对食材的了解，扮个挑剔的鱼贩子头目，再合适不过……” 翌日傍晚，夕阳将小清河映得一片金红。 林凡、石柱、朱黑胖以及另外两名精干护卫，扮作一行风尘仆仆的鱼贩子，驾着一辆散发着浓郁鱼腥味的破旧马车，晃晃悠悠地出现在了小清河的岔道口附近。林凡和石柱脸上都做了简单的易容，显得粗豪了许多。朱黑胖更是本色出演，挺着肚子，穿着沾着鱼鳞的旧褂子，手里拿着个算盘，嘴里叼着根草棍，活脱脱一个斤斤计较的胖掌柜。 “都精神点！一会儿见了货，都给俺看仔细喽！要是敢拿次货糊弄俺老朱，看俺不削你们！”朱黑胖对着扮作伙计的石柱等人吆五喝六，演技竟十分自然。 林凡暗中观察着地形。岔道口芦苇丛生，水道狭窄，确实是个隐蔽交易的好地方。 没过多久，一条没有悬挂任何旗帜的中型漕船，悄无声息地从上游驶来，停靠在僻静的河湾处。船上下来几名精壮汉子，警惕地打量着四周。 林凡使了个眼色，朱黑胖立刻挺着肚子走上前，扯着嗓子喊道：“喂！那边的！可是有‘上等海味’俺们‘鲜掉牙’商号可是等了好久了！” 船上为首一个疤脸汉子（并非昨晚那个）皱了皱眉，打量了一下朱黑胖这一行人的扮相和那辆“有味”的马车，警惕稍减，粗声问道：“你们是哪路的怎么找到这儿的” 朱黑胖按照林凡事先教好的，不满地嚷嚷：“嘿！是你们胡会长手下的钱师爷让俺们来的！说有好货，价钱好商量！怎么，耍俺们玩呢不要俺们可走了，等着要货的多了去了！”说着作势就要招呼人掉头。 那疤脸汉子一听“钱师爷”，又见朱黑胖说得有鼻子有眼，语气稍缓：“钱师爷介绍的货是有，但得先验资。” “验资好说！”朱黑胖从怀里掏出一个沉甸甸的钱袋，故意晃了晃，里面银钱碰撞叮当作响，“看见没真金白银！赶紧的，让俺看看货！要是成色不好，俺可不依！” 疤脸汉子看到钱袋，眼中贪念一闪，挥了挥手。两名船工抬下来一个密封的木桶，打开盖子，里面是雪白晶莹的颗粒。 朱黑胖凑上前，装模作样地用手指沾了一点，放在嘴里尝了尝，又看了看色泽，随即脸色一沉，噗地一口吐掉：“呸！就这颜色是不错，可这味道不对！带着股子涩味！你们是不是拿次货糊弄俺这根本不是俺要的‘东海顶级霜盐’！” 疤脸汉子脸色微变：“你胡说什么！这就是最好的……” “放屁！”朱黑胖叉着腰，发挥他胡搅蛮缠的本事，“俺老朱走南闯北，什么盐没见过你这盐，看着白，实则杂质未清，定然是煮炼的火候不对，或者是卤水有问题！就这还敢要高价当俺是冤大头啊不行不行！这货俺不要了！” 他这边大声吵嚷，吸引住了船上大部分人的注意力。林凡和石柱则借着马车和暮色的掩护，悄然潜至漕船另一侧。 林凡利用墨方制作的简易潜水通气管，无声无息地潜入水中，靠近船体。他用手触摸船身吃水线，心中计算，这船的吃水深度，远超空船或者只载了那几桶盐的重量！船底必有夹层或者暗舱！ 他小心翼翼地用匕首在船体水线下不易察觉的位置，撬开一小块看似修补过的木板。里面露出的，赫然是更多、包装更为严实的白色盐块，以及……几个用油布包裹的长条状物体！ 林凡心中一震，伸手进去，摸索着撕开一点油布角，借着微弱的水光，他看到里面包裹的，竟是打造精良的……弓弩部件！上面还刻着一个模糊的、如同船帆般的图腾！ 八幡！他们不仅走私私盐，还夹带军用弩械！ 就在这时，船上传来疤脸汉子不耐烦的声音：“妈的，死胖子你到底要不要不要滚蛋！别耽误老子事！” 朱黑胖还在那里据理力争：“嘿！你骂谁呢货不行还不让说了俺告诉你，今天你不给俺个说法，俺还不走了！” 林凡知道不能再耽搁，他迅速取了几小撮不同位置的盐样，又用力掰下了一小角带有图腾的弩机部件，塞入腰间特制的防水皮囊，然后悄无声息地潜回岸边，与石柱汇合。 两人回到马车旁，林凡对还在“争吵”的朱黑胖打了个手势。 朱黑胖会意，立刻变脸，悻悻道：“哼！算了算了！算俺倒霉！碰上你们这群不识货的！这生意做不成了！弟兄们，我们走！晦气！” 说着，一行人骂骂咧咧地驾着马车，快速离开了河湾。 那疤脸汉子啐了一口，也没多想，只当是碰上个难缠的挑剔买家，指挥手下将盐桶搬回船上，漕船很快便消失在暮色深处。 回程的路上，朱黑胖擦着汗，兴奋又后怕地问：“凡哥，咋样俺演得还行吧” 林凡拍了拍他的肩膀，赞道：“演技精湛，胡搅蛮缠之功已臻化境！”他掏出水囊里的盐块和那角弩机，眼神冰冷，“收获巨大！私盐、军弩、八幡图腾……人赃并获的铁证，已经拿到了一半！” 接下来，就是如何利用这些证据，在朝堂之上，给崔弘、胡万，以及他们背后的势力，致命一击！ 然而，林凡并不知道，他们刚才“验货”离开后，那名疤脸汉子总觉得有些不安，他仔细检查了那桶被朱黑胖尝过的盐，发现在桶壁内侧，不知何时，竟然黏上了一小片油汪汪的、带着葱花和肉沫的……锅贴残渣 “妈的……死胖子……”疤脸汉子捏着那片锅贴渣，眼中凶光毕露，“他们不是真鱼贩子！快！通知上面，我们可能暴露了！” 一股更大的危机，正在悄然酝酿。 （第143章 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