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残阳如血，自阴山缺口斜照而下，将辽军连营万帐镀上一层暗红。 中军金顶大帐内，火盆“毕剥”作响，铁甲林立的宿卫屏息低头，连呼吸都压得极低。 耶律大石披玄狐大氅，坐于鎏金帅案后，面前摊着一张羊皮地图——宋境、辽境、女真诸部，以朱墨圈点，如狼群环伺。 “报——！” 帐门掀处，寒风卷雪，一名银牌天使滚鞍而入，肩背霜花，脸被寒风吹得青紫。 他单膝点地，声音发颤，却字字清晰： “元帅！女真完颜部阿骨打，于拒马河单挑宋将范正鸿，血战百合，被凤翅鎏金镗挑断狼牙镰，肩中毒镗，生死未卜！女真骑退三十里！” 火盆“啪”地爆出一团火星，映得耶律大石面庞一瞬苍白。 他沉默片刻，指尖在地图“女真”二字上缓缓摩挲，似要抠出一个洞来。 帐内辽将顿时鼓噪—— “女真蛮子，口称臣属，竟敢私斗于宋境！” “阿骨打若死，完颜部必乱，我大辽北疆，岂不雪上加霜” “元帅，可乘其新败，夺其部众，以绝后患！” 耶律大石抬手，众声顿息。他目光扫过诸将，声音低沉，却带着金铁交击的冷意： “完颜阿骨打，狼子也。狼受伤，不哀而怒。此时夺其众，是逼其反噬。” 他起身，踱至帐口，掀帘，望向北方沉沉夜色。 雪风扑面，吹得玄狐大氅猎猎作响，吹不散他眉间阴云。 “阿骨打败于范正鸿……”他轻声自语，似在咀嚼每一个字，“宋人刀锋，竟利至此” 他回身，目光落在地图上“拒马河”那一点，指尖轻点，朱墨晕开，像一滴血。 “女真若反，我大辽腹背受敌；宋人若趁势北进，燕云危矣。” 他沉吟片刻，忽然抬眼，眸中寒光暴涨： “传令——” “命北院枢密副使萧乙薛，率铁骑五千，暗屯混同江北，监视完颜部动静，若其有异动，即刻报我。” “命银牌天使，携我手书，星夜赴完颜部，慰问阿骨打，赠良马百匹，金创药十车，以表大辽体恤。” “再传口令：阿骨打若生，我助其复仇；阿骨打若死，我助其部立新酋——惟独不许其乱！” 众将散去，帐中只余火盆噼啪。 耶律大石独立案前，以银刀削木为箭，箭杆上刻一字——“范”。 “范正鸿……”他轻声念，似将这个名字刻进骨髓，“先破我大辽七州，再挫女真锋芒，宋廷竟有此等人物。” 他抬手，将木箭投入火盆，火焰“轰”地一声蹿高，照亮他阴沉的眸。 “阿骨打，你若反，我必先除你；范正鸿，你若北进，我亦必先除你。” “大辽虽衰，亦不容两头狼崽子同时睁眼。” 此时拒马河前线，秦明林冲已回到前锋寨中。 “辽军主力至！前锋大将兀颜光，号‘镇国上将军’，铁骑五千，皆连环重甲，马戴铁面，人披铜叶，号‘铁林军’！” 雪未停，风更紧。林冲银枪立于冰坡，眉间凝霜；秦明左臂吊胸，狼牙棒仍扛肩；呼延灼断鞭已换铁锏，铜甲凹痕累累。三人互视，皆知此番非比女真轻骑，乃辽国最硬铁核桃。 兀颜光，年四十，身长九尺，面如重枣，手执“九耳八环象鼻刀”，重七十二斤，跨“铁背狻猊”，马戴铁面，只露赤红双眼。上次大败之后，他已经被渐渐弃用。这次随耶律大石出征，正为争一口气。 辽阵鼓三通，铁林军分三叠： 前一千，铁链锁马，连环推进； 中二千，长刀大斧，专砍马腿； 后二千，强弩硬弓，箭涂火油。 雪光映铁，寒芒万丈，如一座移动铁城，缓缓压来。 兀颜光单骑出阵，象鼻刀一指，声如沉雷：“宋将，可敢斗将” 林冲拍马欲出，秦明已抢先一步，狼牙棒指天：“霹雳火秦明在此！” 兀颜光冷笑：“伤臂之将，非我敌手！” 林冲银枪一抖，白马如电，拦在秦明之前：“豹子头林冲，领教镇国刀！” 呼延灼低声道：“林教头，连环马重甲，不可硬碰，先断其锁！” 林冲点头，单骑出阵，银枪斜指，雪尘飞扬。 第1合，象鼻刀劈山而下，林冲银枪横挡，“当”一声巨响，冰面震裂，林冲双臂发麻。 第10合，兀颜光刀环震响，八环齐鸣，扰人心魄；林冲银枪如蛇，专刺刀环，一环崩飞，铁环击冰，火星四溅。 第30合，铁背狻猊突施“铁面撞”，林冲白马侧避，枪锋顺势划过铁面，划出一道深沟，马眼赤光更盛。 第50合，林冲枪法再变，专挑马首铁面接缝；兀颜光刀走“象鼻卷”，刀头如软鞭，缠住银枪，较力三息，枪杆被拉成弯月。林冲忽松手，阿骨打用力一空，铁背狻猊前蹄陷冰，林冲趁势夺回银枪，枪锋扫过兀颜光左腿，铁叶崩裂，血染雪。 百合已过，兀颜光刀势更沉，林冲银枪却渐显疲态。秦明怒极，不顾臂伤，狼牙棒高举，拍马加入战团。 双斗五十合，兀颜光竟愈战愈勇，象鼻刀左挡右砸，刀环震耳，铁背狻猊横冲直撞，二人竟不能近身。 呼延灼见状，铁锏一挥：“连环马——碾！” 五百铁甲连环，三骑为环，锁链相连，刀山推进。兀颜光刀指宋阵，铁林军亦启动，铁链锁马，连环对连环，两军轰然相撞！ “断锁！”林冲怒喝，银枪专刺铁链连接；秦明狼牙棒横扫，专砸马腿。 呼延灼铁锏舞动，砸断铁链十余，连环马阵顿开缺口。 兀颜光见阵破，怒极，象鼻刀猛施“横扫千军”，刀风过处，宋军三骑被拦腰斩断。林冲趁其刀势未尽，银枪如电，直刺兀颜光咽喉。 兀颜光急仰，刀背回拉，“当”一声，枪尖被刀背震偏，却顺势划过其肩，铁叶崩飞，血如泉涌。 凌振于冰墙后，点燃最后一门“独眼龙”炮，炮口直指铁林军中军。 “轰！”炮声如雪崩，毒火球夹铁蒺藜，贯入铁林阵心，铁甲碎裂，火油四溅，雪原顿成火海。 兀颜光坐骑受惊，铁背狻猊人立而起，林冲趁势一枪，刺中其右腿，象鼻刀坠地。 宋军齐声暴喝，枪斧并举，铁林军阵脚大乱。 兀颜光负伤，被亲兵簇拥而退，铁林军且战且走，退至雪谷。 林冲、秦明、呼延灼亦力竭，不敢深追，收兵回营。 雪谷口，兀颜光回首，以手捂肩，血自指缝滴落，目光却如狼：“豹子头！他日战场，再分生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