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各自的战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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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寒州那句“他知道了u盘的事”，像一块巨石投入本就暗流汹涌的深潭，激起的不是水花，而是无声的、令人窒息的恐惧。林晚意甚至能感觉到自己浑身的血液在这一刻流速都变缓了，一种冰冷的寒意从脊椎骨缝里钻出来。 陆擎宇知道了！那个在录音里可能与她父亲之死有直接关联的男人，那个权势滔天的陆氏掌舵人，知道了这个足以颠覆一切证据的存在！他会怎么做销毁否认还是……更彻底地灭口 她下意识地看向被陆寒州放在茶几上的那个小小u盘，它静静地躺在那里，却仿佛散发着无形的、致命的辐射。而刚刚扶过她的陆寒州，此刻已迅速退开，与她重新拉开了距离，脸上所有因录音而产生的震动和挣扎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平静和疏离。 他又是那个深不可测的陆氏继承人了。 “你待在这里，哪里都不要去，任何人敲门都不要开。”陆寒州快速交代，语气是不容置疑的命令，“我会安排人守住外面。” 他拿起那个u盘，谨慎地放进内袋，动作间没有丝毫犹豫。这个动作像一根刺，轻轻扎了林晚意一下。他还是要将证据带走，带回那个可能是罪恶源头的陆家老宅。 “你要把它……带给你父亲”林晚意的声音干涩，带着无法掩饰的恐惧和一丝微弱的期盼，期盼他能给出不同的答案。 陆寒州穿外套的动作顿了顿，侧头看她，眼神深邃如寒潭：“这是唯一的原件，也是目前最关键的线索。放在哪里，都不如放在我手里安全。”他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但这个答案，显然无法让她安心。 安全对谁而言的安全是对真相的安全，还是对陆家的安全 林晚意看着他冷静到近乎无情的侧脸，刚刚因他及时出现而产生的那一点点动摇和复杂情绪，再次被冰冷的现实冻结。他们之间，横亘着父辈可能存在的血仇，横亘着家族利益的巨大鸿沟，那一点点因合作而产生的微弱联系，在此刻显得如此不堪一击。 “如果……”她鼓起最后的勇气，直视着他的眼睛，问出了那个最残酷的问题，“如果证据确凿，证明你父亲就是害死我父亲的元凶，你会怎么做” 陆寒州系纽扣的手指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他沉默地看着她，看了足足有五秒，那五秒里，林晚意仿佛能听到他内心激烈挣扎的风暴声。然而，最终，他只是移开了目光，声音低沉而没有任何情绪起伏： “没有如果。在真相水落石出之前，一切假设都没有意义。” 又是这样！回避！模糊！他永远是这样！ 林晚意心底最后一丝微弱的火苗，彻底熄灭了。她不再看他，颓然地坐回沙发上，抱紧了自己的膝盖，将脸埋了进去。这是一个拒绝沟通、自我保护的动作。 陆寒州看着蜷缩在沙发里、显得异常娇小脆弱的她，喉结滚动了一下，似乎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什么也没说。他转身，大步离开了公寓。 门被关上的声音清晰传来，像是一道结界，将内外隔绝成了两个世界。 偌大的、装修奢华却冰冷无比的公寓里，只剩下林晚意一个人。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陆寒州身上那清冽的松木香气，以及……那看不见摸不着，却无处不在的、名为“陆家”的巨大阴影。 孤独和恐惧如同潮水般再次将她淹没。她不知道陆寒州这一去会面对什么，不知道陆擎宇会如何对待那段录音，更不知道自己的命运，以及父亲沉冤得雪的希望，将走向何方。她就像狂风中一片无根的落叶，命运完全不由自己掌控。 这种无力感，比面对林晓月的挑衅，比面对网络的污蔑，更加让她绝望。 不行！不能坐以待毙！ 她猛地抬起头，擦干脸上的泪痕。重生一世，她发过誓要将命运握在自己手中！就算陆寒州不可信，就算前路再艰难，她也必须靠自己杀出一条血路！ 她立刻拿出手机，先是打给了陈静。 “静姐，是我。”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冷静，甚至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绝，“网络上关于我和陆氏决裂的声明，不必做任何解释和公关，冷处理。另外，以‘归晚’工作室的名义，发布一则简短的公告，内容是……因设计师个人原因，‘归晚’品牌即日起无限期暂停运营，所有已接订单延期交付，具体时间另行通知。” 电话那头的陈静明显愣住了：“苏小姐，这……这会让我们之前所有的努力都……” “照我说的做！”林晚意打断她，语气不容置疑，“还有，帮我找一个信得过的、顶级的私家侦探，要快，钱不是问题。调查方向是二十多年前，围绕一幅名为《辋川图》的唐代古画发生的所有事情，重点是林修文和陆擎宇这两个人！” 她必须双线并行！不能再完全依赖陆寒州那边不确定的调查结果！ 安排好这一切，她站起身，走到落地窗前。窗外是璀璨的城市夜景，繁华，却与她此刻的心境格格不入。她的手轻轻抚上冰冷的玻璃，仿佛能感受到母亲苏念卿当年独自漂泊时的无助与坚韧。 “妈妈，爸爸……”她在心里无声地呼唤，“我一定会查清真相，还你们清白！” 就在这时，她的手机屏幕再次亮起，又是一个未知号码的短信。但这次的内容，却让她瞳孔骤然收缩： “u盘是饵，陆寒州不可信。想活命，知道你父亲真正下落，明早六点，城南货运码头，七号仓库，过时不候。” 父亲……真正的下落！ 林晚意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父亲不是……已经死了吗难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