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废柴第十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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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谢完系统，扶着墙叹了一口气。 秘境里一片安静，除了我骨头棒子杵地的声音，连个响屁都听不见。 “啧。” 我骂了一句，“这破地儿比祠堂前的那口老井还静。” 不过说来也是奇了，我从刚才那破墙下面退出来，便顺着一条暗道一路走到了现在。明明是古修真秘境，墙上却也不见什么“千年血阵”“先天法纹”，倒是地砖倒塌、苔痕斑斑，搞得像哪家地宫刚挖了一半资金就断了似的。 我走了没几步，前方忽然出现一道拱门，门后不再是窄窄的甬道，而是一处烟雾缭绕的庭院。 那烟不像迷雾，反倒带点幽幽香气，混着花露水和沉香，闻起来竟有点像……我们南宫府后院的那株老梨花树开花时的味儿。 “这还挺讲究。” 我摸着下巴，“不会终于走进正经主线了吧” 正说着，一阵风吹来，那雾像被拨开了一层，露出其中一座熟悉得令人牙疼的门楼： ——南宫将军府的大门。 我愣了一愣。 我揉了揉眼，再看，还是它。 那块匾额我不认得都难，字是我娘请来的故人题的，传说当年他题完还喝了三壶我爹私藏的陈酿，最后吐了一地——从此那匾额斜了三分，一直没人敢扶正。 我心头微动，脚步却不由自主地迈了进去。 门内是一方熟悉的石板路，两侧是花坛，正前方那道圆门一开，我就看见了—— 莲儿。 我喉头一紧，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拐杖摔了。 这声音，这笑容，这姿势—— 熟得就像我脑子里翻来覆去回味过千万遍的那幅莲池禽戏画。 但—— 不对。 这莲儿笑得太明媚了些。 从我认识他那天起，他就没真这样对我笑过。就算是在我搂他入怀、半真半假说“爷要宠你一辈子”的时候，他也不过是抿着唇轻笑一下，笑意像藏在雾里、浮在眼角，从不这般敞亮明目张胆。 还有这身衣裳。 桃红罗衣，那是我托了枕书阁的花殇从外头勾栏院特地定制的，说是颜色骚气到连隔壁侍郎府的小妾都不敢穿。 莲儿当时听我说要他穿，还一脸“你没病吧”的眼神瞪我。 结果现在不仅穿了，还穿得自然得像是他亲自挑的。 我脑海里骤然闪过一个词：“郝莲教主。” 这一刻，现实和幻象开始交错。 真实的莲儿——那个曾被我搁在心尖尖上、却亲手把我五花大绑的教主莲儿，突然从记忆深处探出头来，冷冷地与眼前这个“温柔版本”对上号。 我的后颈瞬间发冷，鸡皮疙瘩“唰”地一排排冲出来。 ——这不是我的莲儿。 而且，我现在身处秘境。 系统这破玩意儿一路没吭声，现在突然送我田宅美人这不像它的作风。 这八成是幻觉。 我极力想掐自己一把提个神，但那张笑脸实在太像、太熟、太……让人想抱一抱。 “别演了。” 我咬牙，扶着拐杖哆哆嗦嗦地走过去，“你给我说说——这一段话本谁写的把莲儿写得比真人还黏人，是不是有点用力过猛了” 莲儿依旧温柔：“要来一口么是你亲手酿的梨花酒。” 我犹豫了一瞬，心说这幻境做得也忒精了，连酒味儿都做得出来…… 而且，我馋啊。 眼前这幻象看着不太像害人设定，说不定真是系统哪根线搭错了好心送我顿饭呢 我舔了舔唇，小心地伸出手指，刚碰到那酒壶，“咔哒”一声，酒壶瞬间变成一把铁鳌虾钳，“咣当”一声，把我中指狠狠一夹。 “嗷——！！” 我蹦起来一脚踢翻了面前的石桌，剧痛从指骨传到脑壳，我眼泪都快出来了：“你给我出来！系统你个缩头乌龟王八蛋，有本事你出来咬我啊！！！” 石桌一碎，幻象开始震荡，廊下的莲儿也化作纸人，风一吹，“呼啦”一声全飞了。 这时，系统终于好意思出现了： “提示：当前区域为失落秘境b层第一阶，试炼主题：贪。” 我：“贪” “贪色、贪财、贪权、贪命，皆为诱。幻境设定旨在测试宿主索取心与执念反应，执念越深，惩罚越重。” 我眼角抽搐，一边往手上哈气一边咬牙： “你试试你在地牢里饿了三天，掉下悬崖又瘸了一条腿，突然有人端酒送美人——你不碰你是人吗” 系统：“因此您被认定为“标准贪念触发者”。” 我：“我贪你爹！！” “检测失败：系统亦无父。” 我深吸一口气，差点没被气吐血。 但骂归骂，这时候我也明白了，这一层，是个“你越想要，它越害你”的试炼。 换句话说，不求、不伸手，才是正解。 我蹲在地上，抱着还肿着的中指，语气颤抖：“你下次能不能提示早点让我别碰也行啊……” 系统：“提示已触发，当前目标：识破贪念，断妄断欲，方可出境。” 我冷笑一声：“放心吧，下次再有人端酒送美人，我先踹他再说。” 我扶着拐杖一瘸一拐往前走。 系统没再说话，但我感觉它在阴暗角落里看我，一边拿小本本记我表现。 前方石道转了个弯，视野再次豁然开朗。 这次不是将军府了。 而是一片金山银海。 举目所及，夜明珠、赤金锭、碧玉环、如意柄……琳琅满目，耀眼生光，仿佛哪家王府与国库同时失窃，一股脑倾倒于此。 正前方一块石碑，上书大字，狂妄非常： “但凡你敢取，尽可归你。” 我站在原地，表情凝固三秒，然后爆发出了直冲天灵盖的冷笑。 “行了，你还不如直接写 ‘请速来死一死’。” 系统果然跳出一行字： 友情提示：该区域为“贪财”试炼区域。请勿随意拿取。 “我不拿。” 我说得斩钉截铁。 我把拐杖一撑，扭头就走。 系统沉默两秒：请往正确方向前行。 我：“” 我转头一看，哦，原来正确方向就在金山后头，也就是说…… 不穿过这堆诱惑，我是出不去的。 “你这是逼我造反。” 我咬牙切齿，踏着金砖而行，每一步都仿若踩在祖宗遗训上，良心在滴血——可我是真的不贪哪！ 我强自按捺，不看、不取、不动心，目不斜视，径直前行。 未料方至一堆夜明珠旁，忽听“轰隆”一声，地面倏然崩裂，我连人带杖当场坠入地坑。 系统悠悠飘出提示：违规触发：心动反应阈值，现已坠入“隐藏试炼”——贪玩。 我怒极反笑，方欲开骂：“我贪你个——” 话未尽，一股浓雾自地底升腾，转瞬之间天地翻覆。 眼前场景再次变幻。 这一回，比前头还荒唐百倍。 我竟站在一座金粉雕栏、香烟缭绕的青楼大戏台之上，身披五彩羽衣，手执镂金折扇，身后灯火万盏、流苏乱晃，台下挤满了不知从哪儿凑来的看客，个个面带红光、掌声如雷。 “恭爷！再来一个回眸！” “跳个《莲步生香》！” 更离谱的是，我低头一看——脚下正踏着一双“绣金踏云履”，传说中青楼限定款，穿上便能起步生风、踏云成花，是小倌出道必备神器。 系统不疾不徐地浮现提示：当前诱导项：虚名之贪。请宿主保持心志清明。 我：“……” 我当场裂开，魂都跟着鞋带一块儿飞了。 “系统你何意贪色、贪财、贪生我也就认了，你居然还说我贪……名我明明是清风入骨、不问浮华的谦谦君子，花中一枝孤傲幽兰——” 系统：检测失败，您曾于南宫府自书折扇百柄，扇骨镌刻‘京中第一公子’，并派人逐户送往京中十三家小倌馆，试图刷脸博名。 我：“……” “那只是逢场作戏。” 我强行解释。 系统：不予置评。 我眼看着幻境中自己居然跳起了“回眸一笑百媚生”，台下叫好声震天响，实在绷不住，一把把折扇扔了出去：“够了！这破戏台给爷烧了吧！” 我转身一脚踹倒幕布，结果幕布一撕——场景直接碎了。 所有金山银海、青楼灯影，全数在眼前化作尘埃飘散。 “检测到宿主主动“摧毁幻象”行为，判定成功。” “第一阶贪，已解除。” 我：“” 我刚才只是……气疯了想砸场子，顺手一脚，结果就通关了 抬头看着那一片被我掀翻的幻景废墟，我半天才挤出一句话： “……合着靠悟性破关不行，靠撒泼打滚就成了” 系统沉默良久，终于浮出一行字：恭喜宿主，以“有为胜无为招式”通过贪欲试炼。 我：“你直说我是胡闹通关得了。” “下一阶开启中，当前进度：嗔。” 我一屁股坐地，仰头看天，喘得像条刚上岸的鱼。 “什么‘嗔’不开我也能连骂三天三夜不带重样的，先让我骂完，你再开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