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废柴第一百六十三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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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花相很烦,可我劝他别烦;我知道花相很急,我也劝他别急。 可惜花相听不进人话。 这位教中二把手,次日一大早便拽着我绕过几重院门,像是新官走马上任的模样,气势汹汹地将我领到一座红漆大堂前。 “你也别费口舌了。” 他把手一挥,话音里透着一股耐性已尽的架势,“虽说教主让你跟着我,可是说好是来帮忙的。这里——你就负责打扫这间屋子罢。日落之前,需扫尘、摆桌、布椅、挂符、铺锦、焚香——” 我忍不住打断他:“这般隆重难不成这就是小莲儿——哦不,教主——举行即位仪式的地方” 花相“唰”地转过头,一双凤眼里差点冒出火星:“叫教主!口无遮拦!” 他哼一声,“此处乃是即位仪式后宴请宾客之所。你少打听,多干活。这几位也跟你一处打扫,多学学,别偷懒。” 说罢,他甩了甩衣袖,装模作样地叹了口气:“我还得去布置下一处,你自个儿看着办。” 我望着他远去的背影,心里暗暗啧啧。 只是个宴席场所,居然大得能跑马,光是铺一圈地毯都要三个人合力抬着走。 啧啧,奢靡得很。 不过嘛,这打扫卫生的活,历来最能触发奇奇怪怪的“剧情节点”。 我把笤帚倒提着晃了晃,装出一副“为教献身”的样子,心想:若是扫着扫着能扫出个宝箱、线索、暗格……那可真不枉我一世英名。 只是扫到一半,汗也出了、灰也吃了,却半点“剧情触发”都没有。 眼见那些帮忙的教众都老老实实干着活,我便找了个借口,作势捂肚子:“哎呀,失礼,失礼,我那肚子不太听话,先去方便一下。” 众人一脸嫌弃地让开道,我暗暗偷笑,溜之大吉。 走出殿门后,我随手拍了拍衣裳上的灰,装作四处巡视的模样。 几个打扫的大汉见我路过,还冲我点头致意,我一脸正气,心道:这才像个有身份的帮工。 绕了几圈,我本想去找花相问点正事,结果从西厢走到东廊,连他的影子都不见。 问起旁人,众人不是支支吾吾,就是笑着劝我:“别惹花护法不快,他可是教主最倚重的人。” 我挑了挑眉,笑问:“那他平日可有趣” 那几人交换了个眼神,一个小眼教众忍不住低声说:“花护法啊,自小便跟教主一处长大。两人情同手足,只是花相脾气大,教主又宠着他。前几日因分配事务争了几句,花相气得摔了两盏灯——” 另一人忙打断他:“少说这些闲话,小心传到大人耳朵里。” 我“哦”了一声,假作无意地转开话题,嘴上却酸溜溜地咕哝了一句:“情同手足啊……倒也手足得太近些。” 说完我自己都愣了,赶紧清清嗓子,装作没事人。 又晃了几圈,依旧不见花相。 我一边踢着地砖,一边腹诽:这厮让我干活,自己倒跑得没影,真会使唤人。 正想着,忽然瞧见廊角有一扇半掩的门,门后露出一缕香气。 我凑近一看,竟是个布置极雅的小房间。 刚伸手要推门,外头却有个洒水的侍女匆匆拦住:“这位公子不可入内,此处是教主的房间。” 我愣了愣:“教主不是住在槐树那边的木屋里吗” 那侍女躬身答道:“昔日是。这里是旧宅,只是自先前任教主殁后,教主便移居木屋。但因为木屋前几日被焚毁了,才又暂回此处。” 我心中一动。 ——莲儿的房间。 若要找线索,这地方岂不是宝藏 我一脸诚恳:“你们教主吩咐我要多参观学习,可见不避我。我只瞧瞧,不动一桌一椅。” 那侍女犹豫未决,我却一个闪身,已钻了进去。 房内布置倒出奇地清雅。 一张木床,一架书桌,一盆青竹,除此再无繁饰。 可若细看,便能瞧出几分稚气可爱——床帐顶部悬着几只木头小兽,雕得歪歪扭扭,形似猫似兔,尾巴还少了几截。 我拿起一只,忍不住笑出声:“这手艺,怕是这个年纪才做得出吧” 想到如今那位神情冷峻、说话带着寒气的莲儿,小时候竟也有过这种爱好,不免觉得有几分滑稽。 再往前走几步,书桌上摊着几卷纸札。 我狐疑地瞥了眼门外,见无人注意,便轻手轻脚地坐下,抽出一卷翻开。 第一页全是教务琐记,写得规整细密。 到了第二页,却见上头写着: “爹嘱我近日须注意教中风声。无风不起浪,可这风,却有可能平地而起。吾不解,遂观风。今晨东南风,无雨。午后西风,无雨。入夜西北风起,温和,无碍。”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 这小莲儿倒真是听话,叫他“观风”,他还真每日记风向。 只是显然没听懂他爹那“风声”的暗喻。 我摸着下巴,回忆起那批闯进来的朝廷兵。 倘若真有“风”从宫中吹来,那便不只是天象,而是政乱的前兆。 如果真像传言所说,旧朝覆灭之前,血莲教若真藏着什么与宗室相关的秘辛……那这“风”可就有些不寻常了。 我心念一转,又翻到下一页。 上面写着的,却是一段琐事: “今日与花相对弈,吾胜。花相虽强作镇定,然眉目间郁气未消,似有一口气憋于胸中。次日复战,吾暗让一子,花相遂展颜,若得大胜。” 我差点笑出声。 这位花相人小鬼大,平日端得像头孔雀,连输一盘棋都能记恨到第二日。 莲儿倒也真宠他。 看来此人虽为教中二把手,却颇有几分骄矜之气。 我合上札记,暗自摇头:这要是长大了,混进朝堂,真做一个大官,非得天天给他气出三口血不可。 正笑着,忽然听到外头传来一阵脚步声。 糟糕! 我赶紧将札记放回原处,一个俯身,钻到书桌底下。 门被推开,进来的正是花相。 我屏住呼吸,只见他神情不悦,先在门口顿了顿,又似在自言自语:“怪了,明明听说那家伙在这附近晃悠,怎么不见了……哼,八成又偷懒去了。” 他走到书桌前,随手抚了抚桌上的册子,忽又叹道:“教主啊教主,你倒是心宽。朝廷那群狗东西逼到门口,你还想着闭关。” 我心头一震。 花相又低声道:“据说那批兵是为旧朝的‘龙骨令’而来……若真在咱们教中,那可麻烦大了。” 我竖起耳朵,几乎要屏住气。 龙骨令 这名头我从未听莲儿说过,但只听“龙骨”二字,便知定与皇家有关。 花相沉默片刻,又轻声补了一句:“若让教主知道此事,恐怕又要执意护人不护令……那时,我便得另想法子。” 原来这位二把手,嘴上说忠,心里早盘算着自己的主张。 如果当日他不失踪,又会作如何打算 我在桌下暗叹:莲儿啊莲儿,我们再不找出关键点,将剧情推回正线,你身边这位“红人”,怕是要给你捅个天大的篓子。 花相站了好一会儿,似乎又记起什么,从袖中取出一封信笺。 只见他展开一看,神色微变,低低道:“月月红……那叛徒,果然只是中毒,还没死。” 月月红 我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