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理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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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焉的质问，如同冰冷的余烬，在意识深处隐隐作痛。 并非动摇，而是那份，过于沉重的“绝对理性”带来的寒意，需要一些… 人间烟火气来驱散。 不知不觉，他的脚步，再次将自己带到了那片生态花园。 他并非独处。 长椅的另一端，17号正坐在那里，嘴里叼着一根营养棒（味道恐怕不怎么样），看着模拟夕阳发呆。 他看起来比之前沉稳了一些，但眉宇间依旧带着属于年轻人的躁动和一丝挥之不去的困惑。 麦克斯走过去，在他旁边坐下。 真正的马夫蒂瞥了他一眼，没说话，只是往旁边挪了挪，给他腾出点地方。 两人之间，弥漫着一种略显尴尬却又奇妙的默契沉默。 过了好一会儿，17号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 “喂…我说，‘科技官’先生…” 麦克斯微微侧头。 “你…” 17号似乎在努力组织语言，表情纠结。 “你做事…一直都是那么…理性的吗” 他没等麦克斯回答，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继续吐槽道： “你看啊——” “救我，是因为‘生命的价值’。” “帮我，是因为‘观察需要’。” “打律者，是因为‘威胁文明’。” “甚至帮维尔薇造飞机、分析数据…都好像有一套严密的逻辑在后面。” “就连昨天那帮人，那么说你，你好像都没生气，就一句‘时间证明’…” 他转过头，盯着麦克斯，眼神里充满了难以置信的好奇： “你就没有…纯粹因为看不过眼，或者一时上头，就撸起袖子，他宝贝的打一架的时候吗” “你们那的的人…难道都是这样…像超级计算机一样永远选择‘最优解’的吗” “这样…会不会太累了点或者说…” 他顿了顿，找了个，自认为贴切的词。 “…有点没人味儿” 这番吐槽堪称犀利又直白，甚至有点冒犯。 但，却奇妙地戳中了麦克斯此刻内心的某个点。 麦克斯思考了片刻。 夕阳的余晖透过穹顶，给他镀上了一层暖色，却也让他的侧脸显得有些莫测。 他并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缓缓反问道： “你认为，什么是理性” 真正的马夫蒂被问得一懵： “啊理性就是…呃…像梅博士那样算数据像凯文老大那样做最有效的决策像你那样…永远好像都知道该怎么做” 麦克斯轻轻摇了摇头。 “计算得失、权衡利弊、选择最优路径…那只是理性的工具，而非理性的全部。” 他的目光投向那些在微风中摇曳的花朵。 “理性，是理解万物运行的规律，是洞察表象之下的本质。” “但它同样包括——” “理解情感的重量，洞察信念的力量，并承认这些‘非理性’因素，同样是构成‘现实’与‘最优解’的重要变量。” 他转过头，看向17号： “我选择介入，固然基于观察员的逻辑判断。 但促使我做出这个判断的根源，是我认同，那份为他人牺牲的勇气，是我尊重，那份在绝望中也不放弃的希望。” “我并非没有‘情绪’。” 麦克斯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波澜，“看到无辜者受害，我会愤怒；面对战友牺牲，我会悲伤；听到那些毫无根据的恐惧与指责，我也会…感到无奈。” “只是，我的‘表达方式’，或许与你们不同。” 他指了指自己的心脏位置，“我的‘一时上头’，可能表现为更高效地计算出击败敌人的方案；我的‘看不过眼’，可能转化为更坚决地守护在需要守护的人身前。” “这并非‘没人味儿’。” 麦克斯最后总结道，语气带着一种淡淡的笃定，“而是我的‘人味儿’，需要以自身的方式，在责任框架内，去表达和实现。” 17号听得有些发愣，他试图理解这套“观察员式理性”的逻辑。 半晌，他挠了挠头，嘟囔了一句： “说白了…就是别扭呗” “想帮忙就直说嘛，非要绕那么大一圈道理…” “不过…” 他顿了顿，语气稍微认真了一点，“好像…也能理解一点了。” 他咬了一口营养棒，嚼了几下，又吐槽道： “但还是觉得你们那样活得太累了！像我们多好，看不过眼就吼，生气了就骂，高兴了就笑！虽然有时候会闯祸吧…但痛快啊！” 麦克斯看着青年，那充满鲜活气息的脸庞，看着他那简单却直接的处世哲学，乳白色的眼眸中，似乎闪过一丝极淡的… 温和。 或许，正是人类这种时而愚蠢、时而冲动、却又无比鲜活炽热的“不理性”，才让这片星空，显得如此值得守护。 “或许吧。” 麦克斯轻轻应了一声，没有再争论。 夕阳终于完全沉入地平线。 花园里的照明灯，渐次亮起。 17号伸了个懒腰站起来： “走了走了，回去加练了！不然下次又被你说‘训练生’了！” 他跑出几步，又回头喊了一句： “哦对了！下次要是再有人敢瞎哔哔！你别跟他们讲道理了！叫我！我帮你骂回去！这个我在行！” 看着青年跑远的背影，麦克斯 silent 地坐在长椅上。 理性与情感，逻辑与冲动，最优解与心头好… 或许，真正的“理性”，正是在充分理解这一切之后，依然能做出那个… 遵循，内心光芒的选择。 而他，从未偏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