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虐杀倾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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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号的意识空间，比上一次进入时更加晦暗、不稳定。 破碎的记忆片段如同燃烧的纸屑，在虚无中飘荡，空气中弥漫着焦糊与悲伤的味道。 麦克斯与识之律者的意念化身，谨慎行走在这片精神的废墟上。 “他的理性人格屏障比之前更厚，但下面的东西…也更乱了。” 识之律者蹙着眉，自己的权能，在这里能更清晰地感知到那些汹涌的暗流。 “那股想撕碎一切的冲动，是从最底层涌上来的啊。” 麦克斯的化身，散发着稳定的微光，如同灯塔。 他沉声道： “小识，我们必须找到其根源。 如果无法疏导，至少要知道触发机制和强度。”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保险丝。 一旦情况失控，他会第一时间切断连接，以保护识之律者的意识安全退出。 两人，向着意识空间最黑暗的废墟区域深入。 那里，不再是具体的记忆画面，而是浓缩到极致的情感— 滔天的愤怒、蚀骨的悲伤，以及… 被整个世界抛弃的，巨大绝望。 周围的景象，剧变！ 他们，仿佛瞬间被拉回，那个惨烈的黄昏。 这位青年的家。 只是，这一次的景象并非来自记忆回放，而是由纯粹的情感能量重构而成，更加扭曲，更加绝望。 崩坏能的紫黑光芒与血色交织，空气中回荡着无声的嘶吼。 就在这片景象中央，站着一个模糊，由纯粹痛苦凝聚而成的身影— 那是17号未被理性人格覆盖的，最原始的灵魂印记。 那印记猛地转过头，“看”向深入的麦克斯和识之律者。 没有具体的五官，两人却能感受到，那洞穿灵魂的视线。 “你们—！” 一声蕴含了无尽痛苦的咆哮，直接在意识中炸开，震得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当时我的家人被折磨！ 被那些怪物一点点撕碎，扭曲的时候— 你们在哪里啊！！” 质问如同实质的冲击，裹挟着画面碎片涌来— 父亲的手臂被不自然地反折，母亲的眼神从温柔变为空洞，绝望的哭喊，被湮灭在崩坏能的嗡鸣中… 那些被理性强行压抑，最残酷的细节，在此刻喷发而出。 “回答我啊！！！” 印记的声音带着泣血般的悲鸣，“当他们在哀嚎、在求救的时候！你们这些拥有力量的人！在哪里！！” “现在！ 现在你们却来质问我为什么愤怒！ 为什么要把那些杂碎，碾成粉末！ 因为它们该死啊！ 因为它们对我家人做的一切！我要千百倍地还回去啊！！！” 这咆哮声中，不仅是对支配的恨，更是对当时无人救援，对整个世界沉默的控诉。 那突兀的虐杀倾向，并非源于自身天生的残忍，而是源自这无法被安抚，无法被回应，最终扭曲爆发的... 巨大创伤。 麦克斯的意念化身，在这狂暴的精神质问中光芒摇曳，但他没有退缩。 他承受着这份沉重的痛苦，声音透过风暴，试图传递一丝冷静： “我们，无法改变过去发生的悲剧。 你的痛苦，真实而沉重。” 识之律者，收敛平日的跳脱，她感受着这片意识空间深处几乎要将自身也焚毁的悲愤，撇撇嘴，语气却少见地没有嘲讽： “…喂，听着。 消灭那些家伙是一回事，但你要是先被自己的柴烧没了，还谈什么‘还回去’呢” 但那印记，似乎完全听不进去。 巨大的悲伤与愤怒，形成了回音壁，将一切外界的声音都扭曲，反弹。 它只是不断重复着，那绝望的质问： “你们在哪里……” “在哪里……” 空间的震荡越来越剧烈，边缘开始出现崩塌的迹象。 “情况不对，我们先撤！” 麦克斯当机立断，强大的意念光辉包裹识之律者，准备强行脱离，这濒临崩溃的精神领域。 在退出前的最后一刻，他们清晰地听到那印记，最终化作一声近乎呜咽的低语。 却比任何咆哮，都更令人心碎： “…可我当时…又能做什么啊…” 探索被迫中断。 他们找到了虐杀倾向的根源— 那是一场未被抚慰，最终化为毁灭之火的极致悲痛。 但要如何面对，这个在内心不断重复着受难场景的灵魂... 如何引导这股力量，却成为了比任何战术规划，都更艰难的课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