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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六章 锋芒乍现,筑基何存 凌绝那倾注了全部灵力与杀意的至强一击——金乌焚天剑,已凝聚成型。炽烈的金色火焰缠绕着无匹的剑罡,将擂台上的空气都灼烧得扭曲变形,如同一个小型太阳,带着毁灭一切的气息,轰然压向看似已无处可躲的顾危! 这一击,快!狠!绝! 台下众人甚至已经预见到顾危被焚为灰烬的惨状,不少女弟子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高台上,穆挽情嘴角的冰冷弧度已然扬起。 然而,就在那毁灭剑罡即将吞噬顾危的刹那—— 一直佝偻着背、按着左肩“重伤”、气息萎靡不堪的顾危,猛地挺直了脊梁! 一股截然不同的、深沉如渊、浩瀚似海的气息,如同沉睡的太古凶兽骤然苏醒,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开来! 那不再是筑基期的孱弱,也不再是刻意伪装的紊乱!那是远比凌绝那借助外物、虚浮躁动的金丹巅峰更加凝练、更加精纯、更加令人心悸的磅礴灵力! 嗡——! 强大的灵压形成实质的气浪,以顾危为中心向四周狂涌而出,竟将凌绝那焚天剑罡的前冲之势都硬生生阻滞了一瞬! 顾危一直低垂的头颅抬起,那双眸子里再无半分“痛苦”与“惊慌”,只剩下俯瞰蝼蚁般的冰冷与漠然。他左肩处那看似狰狞的伤口,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着,乌黑的死气被蓬勃的生机迅速驱散、吞噬,皮肉筋骨飞速愈合,转眼间只留下一道浅浅的红痕! 他随意地活动了一下左臂,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 然后,在凌绝那因为极度震惊而骤然收缩的瞳孔倒影中,顾危缓缓抬起了右手。没有掐诀,没有念咒,只是五指微张,对着那已至面前的、狂暴的金乌焚天剑罡,轻轻一握。 “碎。” 一个冰冷的字眼,如同法则宣判。 刹那间,一股蕴含着极致枯寂与毁灭意境的灰绿色能量,如同无形的领域,骤然笼罩了那道璀璨的剑罡!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刺目耀眼的光芒。那足以重创金丹期的恐怖攻击,在那灰绿色领域的笼罩下,竟如同被时光加速了千万倍的风化岩石,表面的金光迅速黯淡、剥落,内部的结构发出不堪重负的哀鸣,然后——寸寸碎裂!化作最精纯的灵气粒子,消散于无形! 轻而易举,云淡风轻。 仿佛凌绝拼尽全力的至强一击,只是一场微不足道的烟火。 “不……不可能!!!” 凌绝脸上的狰狞与狂傲瞬间凝固,然后如同瓷器般寸寸碎裂,被无边的惊骇与难以置信所取代。他瞳孔放大到极致,死死地盯着气息渊深如海、哪里还有半分重伤模样的顾危,声音因为极致的恐惧和荒谬感而变得尖利扭曲: “你……你不是筑基期!你到底是什么修为!” 这声充满了惊愕与崩溃的嘶吼,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又一块巨石,瞬间打破了台下那死寂的压抑! 所有人都看到了! 所有人都感受到了! 那股远超金丹后期的恐怖灵压!那轻描淡写捏碎凌绝绝杀的恐怖实力! “金……金丹巅峰!不!这股气息……比凌子牧师兄他们还要强!” “他一直在伪装!他的伤也是假的!” “我的天……我们之前嘲笑的,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怪物!” “原来……原来那些‘侥幸’,根本就是他实力的冰山一角!” 哗然之声再也无法抑制,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开来! 高台上,穆挽情猛地站起身,脸上血色尽褪,之前的从容与杀意被一种措手不及的惊怒所取代。凌涯那古井无波的脸上,也第一次出现了清晰的震动,目光锐利如刀,仿佛要重新审视这个被他忽略多年的“儿子”。 林霄看着擂台上那道锋芒毕露的身影,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欣慰。 顾危缓缓放下手,目光平静地落在状若癫狂、几乎道心崩溃的凌绝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带着无尽嘲讽的弧度。 “现在才看出来吗我亲爱的……弟弟。” 顾危那声冰冷的“弟弟”如同淬毒的冰针,狠狠扎入凌绝的耳膜,更刺入他骄傲到不堪一击的道心。 “你……你这杂种!竟敢欺瞒于我!欺瞒所有人!” 凌绝目眦欲裂,羞愤交加之下,理智几乎被焚烧殆尽。他无法接受,自己一直以来视若蝼蚁、肆意欺凌的“废物”,竟拥有着远超自己的实力,并将自己玩弄于股掌之间!这比失败本身更让他感到屈辱! 他狂吼一声,不顾体内因强行催动金乌焚天剑而有些紊乱的灵力,再次强行提气,金色剑罡再现,只是这次远不如之前凝实,带着一种穷途末路的疯狂,再次斩向顾危! “冥顽不灵。”顾危眼中闪过一丝厌烦。 他甚至没有动用太多的灵力,只是指尖轻弹。一道细若发丝,却凝练到极致的灰绿色灵力激射而出,在空中迎风便长,瞬间化作数条布满诡异暗纹、缠绕着枯寂与生机两种矛盾气息的藤蔓! 这些藤蔓不再是之前伪装时使用的普通青藤,它们如同拥有生命的毒蛇,速度快得只留下道道残影,轻易便穿透了凌绝那虚浮的剑罡防御。 “噗嗤!” 藤蔓尖端如同最锋利的矛,瞬间刺入凌绝的四肢关节处! “啊——!” 凌绝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剧痛传来,手中灵剑哐当落地。那灰绿色的能量顺着伤口疯狂涌入他体内,所过之处,经脉传来被腐蚀、枯萎的剧痛,同时却又有一股诡异的生机强行吊住他的感知,让他清晰地感受着这份痛苦,连昏厥都成为一种奢望! 死腐之气,侵蚀其躯;一线生机,锁其神魂! 这便是顾危功法最令人胆寒之处。 凌绝整个人被藤蔓凌空吊起,如同提线木偶,在空中痛苦地痉挛,再无半分先前不可一世的模样。 “绝儿!” 高台上,穆挽情再也无法维持镇定,失声惊呼,周身属于元婴巅峰的恐怖威压不受控制地倾泻而出,如同风暴般席卷整个演武场,让台下弟子们呼吸骤停,面色惨白。 她身形一动,便要冲下高台。 “夫人。” 掌门凌涯的声音依旧平稳,却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力量,一只手轻轻按在了穆挽情的手腕上。他目光深邃地看着擂台上的顾危,眼底深处是翻涌的算计与一丝极淡的、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惊悸。“宗门大比,生死有命,旁人不得干涉。这是规矩。” 他需要重新评估这个儿子了。金丹巅峰……隐藏得如此之深!他所图为何那诡异的功法,绝非太玄宗所有! 穆挽情猛地转头看向丈夫,眼中充满了难以置信与愤怒:“凌涯!那是我们的儿子!你就眼睁睁看着他被那孽障……” “够了。”凌涯打断她,声音微沉,“众目睽睽之下,你想让整个太玄宗看我们一家的笑话吗” 穆挽情胸口剧烈起伏,美眸中杀意与心痛交织,死死盯着擂台上的顾危,仿佛要将他生吞活剥。 台下早已哗然一片。 “结,结束了凌绝师兄……就这么败了” “何止是败了……简直是毫无还手之力!” “那是什么藤蔓好可怕的气息!我感觉多看几眼神魂都在颤抖!” “顾危……他真的是那个我们认识的‘废人’大师兄吗” “原来小丑竟是我们自己……” 织霞峰方向,柳清清掩着嘴,眼中异彩连连,低声道:“姐姐,我们之前,可是看走眼了呢。” 柳月月脸色煞白,后怕不已,想起自己过去偶尔对顾危的轻视,背脊一阵发凉。 玄剑堂处,凌子牧眉头紧锁,水蔷薇面若冰霜,常匈则目光闪烁,不知在算计什么。霜华峰的林霄,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弯了一下,随即恢复平静,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看出他眼中那抹欣慰。 执法堂的秋阙面无表情,但握着记录玉简的手微微收紧。王紫钺不知何时睁开了眼,清澈的眸子里倒映着顾危的身影,闪过一丝悲悯,低声轻喃:“枯荣一念,生死轮回……原来如此。” 擂台上,顾危对母亲的杀意、父亲的审视、台下的议论恍若未闻。他缓步走到被藤蔓吊着的凌绝面前,看着他因痛苦而扭曲的面容,眼神淡漠如冰。 “过去十几年,你仗着身份、天赋,对我百般折辱。”顾危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今日,我便废你金丹,断你仙路,让你也尝尝……沦为废物的滋味。” 话音未落,他并指如剑,一缕极度凝聚的死腐之气缠绕指尖,便要点向凌绝的丹田气海! “住手!” “孽障你敢!” 穆挽情和凌涯的声音几乎同时响起,两道元婴巅峰的恐怖威压如同实质的山岳,轰然压向顾危! 他们可以容忍顾危击败凌绝,甚至可以容忍他给凌绝一些教训,但绝不允许他真正废掉他们精心培养的、拥有双灵根天赋的次子! 然而,面对这足以让金丹修士神魂俱裂的威压,顾危只是身形微微一晃,嘴角那抹嘲讽的弧度却越发明显。他体内的魔尊神魂岂是这等威压能够完全震慑的 他的手指,没有丝毫停顿,依旧坚定地点了下去!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够了。” 一个清冷平静的声音响起,并不宏大,却奇异地穿透了两大元婴巅峰的威压,响彻在每个人心头。 一道冰蓝色的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了顾危与凌绝之间。 是林霄。 他不知何时已上了擂台,站在那里,身形看似单薄,却如一座亘古不化的冰峰,将来自高台的威压尽数挡下。他看向顾危,眼神平静无波:“顾师兄,宗门大比,点到为止。凌绝已无再战之力,此战,你胜了。” 顾危的手指停在半空,距离凌绝的丹田仅有三寸。他抬眸,对上林霄那双理性而清澈的眼睛,两人目光在空中交汇。 一瞬间,仿佛周围的喧嚣、威压、杀意全都远去。 顾危眼底深处的冰冷漠然,微微波动了一下。 他看着林霄,缓缓收回了手,缠绕凌绝的藤蔓也随之消散。 凌绝如同破布娃娃般摔落在擂台上,昏死过去,修为虽未全废,但经脉受损严重,没有数年苦功和顶级灵药,休想恢复。 顾危不再看地上的凌绝,目光扫过高台上脸色铁青的父母,最后落在林霄身上,语气听不出喜怒: “林师弟说得是。” “此战,我赢了。” 他声音平淡,却带着毋庸置疑的力量,宣告着一个时代的终结,以及另一个未知时代的开启。 太玄宗的天,从这一刻起,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