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青竹蛇儿口，黄蜂尾上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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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栈后院，板车刚停稳，几只闻着味儿的“苍蝇”就凑了上来。 上等的虎皮，油光水滑；完整的狼皮，不见一丝杂色；还有周三省亲手炮制过的药材，那股子异香，勾得几个商行管事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 “周掌柜，你们这批货，我们四海商行全要了！”一个身穿锦缎的胖管事捻着胡须，一双小眼睛在山货和周家庄众人身上滴溜溜地转，精明得像是能榨出油来。 四海商行，清泉镇最大的字号，也是先生在锦囊中用朱笔特意圈出的名字。 周老实古铜色的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是不卑不亢地拱了拱手。 “王管事客气了，价钱都好说，只是……” 话留三分，意在言外。 王管事是个人精，哪能听不明白，他身子微微前倾，压低了声音，朝门外努了努嘴。 “周掌柜是担心青竹帮吧” “镇上的规矩，我们懂。只是我周家庄初来乍到，不知这码头，该如何拜”周老实顺势问道，声音沉稳如山。 王管事叹了口气，脸上堆出一副“我全是为了你好”的神情：“青竹帮的帮主刘三，外号‘竹叶青’，那人心比蛇蝎还毒，手比刀子还黑。” “想在清泉镇做生意，这份‘孝敬’是万万少不了的。上个月，镇东新开了家绸缎庄，老板是个外地来的硬骨头，没去拜码头，结果第二天铺子被砸了个稀烂，两条腿都让人给打折了，现在还躺在床上哼哼呢。” 他话锋一转，又笑道：“当然，周掌柜你们不一样，一看就是有本事的。不过嘛，强龙不压地头蛇，有些麻烦，能用钱解决，还是用钱解决的好。” …… 另一边，清泉镇的街上，周小虎正闲逛着。 客栈里那股子迎来送往的虚伪劲儿，让他浑身不自在，索性出来探探风声。 忽然，前方一阵骚乱，吸引了他的注意。 只见街角一个卖炊饼的小摊前，几个身穿青色短褂的汉子，正一脸凶相地踢翻了摊子。 滚烫的炉火洒了一地，白花花的炊饼沾满了尘土。 “给脸不要脸的老东西！这个月的份子钱，你还想拖到什么时候”为首的混混一脚踹在摊主老汉的胸口，老汉闷哼一声，蜷缩在地，像只被踩了的虾米。 周围的看客敢怒不敢言，纷纷退避。 周小虎的血“嗡”地一下就冲上了头顶，炼肉境小成的气血在皮下疯狂奔涌，让他浑身发烫，骨节发出“咔吧”脆响。 一股暴虐的杀意几乎要从他眼睛里喷出来。 他一步就要踏出，可脑海中却猛然闪过先生在锦囊中写下的那个斗大的字—— “忍”。 “小虎，你性子急，切记一个‘忍’字。不动则已，一动，便要一击必杀，不留后患。” 先生的话语如同一盆冰水，兜头浇在他沸腾的气血上。 周小虎深吸一口气，胸膛剧烈起伏，最终还是强行压下了那股即将喷薄的怒火。 他死死地盯着那几个青竹帮混混的嘴脸，将他们的样貌刻在心里，然后转身，快步离去。 这一刻，他懂了。 先生的“忍”，不是龟缩，不是懦弱，而是蓄力。 是为了看清敌人，是为了下一次出手时，能将敌人连根拔起，彻底撕碎！ 当周小虎回到客栈时，麻烦已经自己找上了门。 一个尖嘴猴腮，脸上带着几点麻子的小头目，正带着那几个殴打摊贩的混混，堵在院门口。 他斜眼打量着周家庄众人，皮笑肉不笑地开口。 “哟，新来的挺威风啊。不知道这清泉镇的规矩吗” 周老实眉头一皱，山岳般的身形向前一步，刚要开口。 周小七却抢先一步，从他身后走了出来，脸上挂着一抹温和的微笑。 “这位大哥说笑了。我们是周家庄的商队，初来贵地，正想着去拜会一下镇上的前辈们。” 他一边说着，一边不着痕迹地递上了一份早就备好的拜帖，和一小袋沉甸甸的碎银。 动作行云流水，言辞滴水不漏。 既没丢了周家庄的面子，也没直接服软，让人摸不透虚实。 那麻脸头目掂了掂手里的银子，眉头一挑。 他本想给个下马威，没想到对方如此上道，让他准备好的一肚子威胁之词，竟无处可用。 他又看了看周老实那如山岳般沉凝的气势，和旁边周小虎眼中几乎要喷出火的杀气，心里也有些发怵。 这伙人，不好惹。 “哼，算你们识相！” 麻脸头目冷哼一声，没敢当场发作，撂下一句场面话，便带着手下悻悻离去。 一场风波，暂时平息。 院子里，周小虎的脸色依旧难看。 “七哥，就这么让他们走了那可是欺负到我们头上了！” 周小七拍了拍他的肩膀，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先生的锦囊，你看懂了，我也看懂了。” “现在还不是时候。” 当夜，周家庄一行人，成功与四海商行达成了第一笔交易。 他们带来的皮货和药材，换回了整整三大箱金银和足够支撑学堂消耗数月的物资。 临走时，四海商行的王管事将周老实和周小七送到门口，再次提醒道： “今天来的那个麻子，只是青竹帮的一条探路狗。” “你们要小心，‘竹叶青’刘三贪得无厌，绝不会就此罢休的。” 客栈的房间内，灯火通明。 周老实、周小虎、周小七三人相对而坐，气氛有些凝重。 周小七将今日打探到的所有情报，以及与青竹帮的接触，详细复述了一遍。 “帮主‘竹叶青’刘三，炼肉初期的修为，与我跟小虎在伯仲之间，仗着一手快刀和心狠手辣，才在清泉镇作威作福。整个青竹帮，能打的也就那么几个。” 听完之后，周小虎攥紧了拳头，眼中战意升腾。 他看向周老实，沉声道：“叔，先生的锦囊我看懂了。” “‘忍’，是为了看清这条毒蛇究竟有多毒，有多少颗牙。” “下一次，就是我们一击必杀，把它脑袋剁下来的时候了！” 周老实重重地点了点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厉色。 周小七则从怀里摸出了先生给他的第三个锦囊，缓缓打开。 里面，是一张清泉镇的详细地图，和一行龙飞凤舞的小字。 “蛇打七寸，擒贼擒王。” 地图上，一个位置被朱笔重重圈出。 青竹帮的老巢——竹叶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