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更衣室的新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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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清晨，梅斯一线队的训练基地仿佛带着一层无形的威压。 这里的草皮更青，设施更完善，连空气似乎都更加凝重。 林枫背着略显陈旧的装备包，站在一线队更衣室那扇厚重的木门前，深吸了一口气，才抬手敲响。 开门的是球队的装备管理员，一个头发花白、表情严肃的老头，大家都叫他“老罗伯特”。 他打量了一下林枫，眼神锐利，带着审视。 “青训来的林枫” “是的，先生。” “你的柜子在那边，最角落那个。”老罗伯特指了指方向，语气平淡，“保持整洁，别给其他人添麻烦。” 林枫道谢后，走向那个角落里的柜子。 与u17更衣室的喧闹不同，这里安静得多。 已经到场的几名一线队球员正各自做着准备，有人戴着耳机听音乐，有人在慢条斯理地整理球鞋，有人低声交谈。 他们对林枫的到来只是投来短暂的一瞥，目光中带着好奇、审视，或者干脆是漠视。 没有欢迎，也没有排斥，只是一种默认的、需要他自己去打破的隔阂。 他默默地换好训练服，动作尽量轻缓，避免引人注目。 他能感觉到那些无形的目光偶尔扫过自己，尤其是当他穿上那套与周围名牌装备格格不入的旧球鞋时。 “嘿，新人。”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枫抬头，看到一个身材高大、留着络腮胡、眼神带着一丝懒散笑意的球员。 他认出来，这是一线队的锋线老将，巴西人安德森。 “安德森先生。”林枫站起身，礼貌地回应。 “放松点，小子。”安德森拍了拍他紧绷的肩膀，力道不小，“听说你传球不错待会训练赛记得多往我这边传几个。”他挤了挤眼睛，带着一种老球员特有的、半开玩笑式的关照。 “我会尽力，先生。”林枫依旧保持着谦逊。 陆续有更多球员进来。 队长，后防中坚弗兰克里贝里（非刀疤脸，同名球员），神色严肃，只是对林枫微微点了点头。 中场核心，法国前国脚约翰米库，目光深邃，看了林枫一眼，没有说话，但那眼神仿佛已经将他从头到脚评估了一遍。 气氛压抑得让林枫有些喘不过气。 这里和u17完全不同，每个人都自带气场，等级分明。 训练开始前，一线队主教练若埃尔贝尔纳多，一个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男人，将全队召集在一起。 “这位是林枫，从u17抽调上来，本周跟队训练，进入周末大名单。”贝尔纳多的介绍简洁到近乎冷酷，“机会给他了，能学到多少，能展现出什么，看他自己。你们，做好你们该做的。” 没有多余的鼓励，只有赤裸裸的现实。 训练课开始。 内容与青年队类似，但强度、节奏和对抗级别，完全不是一个维度。 传接球练习，球速更快，力量更足，要求更高。 林枫必须全神贯注，才能跟上节奏，稍有分神，就可能出现失误。 他能感觉到，一些老队员在给他传球时，会刻意加大力量或旋转，算是一种无声的“下马威”。 分组对抗赛，林枫被分到了替补一方，位置依旧是中场。 当他第一次在对抗中拿球，面对一线队主力后腰——以拼抢凶狠、作风顽强着称的斯蒂芬达尔马的逼抢时，才真正体会到了什么是职业级的压迫。 达尔马如同一头嗜血的猎犬，瞬间就贴了上来，身体对抗强硬，小动作不断，脚下的抢断又快又狠。 林枫感觉自己像是暴风雨中的一叶扁舟，每一次护球都异常艰难，传球线路被压缩到极致。 一次试图转身，被达尔马用身体强硬地卡住位置，轻易断球。 一次想要直塞，球刚离脚就被预判准确的达尔马伸腿挡出。 “太慢了！新人！” “出球再快点！” 达尔马断球后，毫不客气地吼道，眼神凌厉。 汗水瞬间湿透了林枫的训练服。挫败感如同冰水浇头。 在u17，他已是掌控节奏的核心，在这里，他却连稳稳拿住球都显得困难。 【身处顶级职业训练环境，承受高强度对抗，身体与精神承受巨大压力。】 【技术动作在高压下变形，暴露与一线球员的显着差距。】 系统的提示冰冷而客观。 但他没有放弃。 他咬紧牙关，回忆起杜兰德的教诲，回忆起欧冠之夜的残酷。 他不再试图与达尔马硬碰硬，而是更多地利用一脚出球，利用【比赛状态分析（中级）】快速寻找空当，哪怕只是安全的横传或回传。 一次不行，两次；两次不行，三次。 在一次快速攻防转换中，替补队断球，林枫在对方半场右侧接到传球。 主力队的防守迅速落位，达尔马再次逼近。 林枫作势要向内切，骗得达尔马重心移动，随即用右脚外脚背将球轻轻向右前方一捅，同时快速启动，试图从外线超车！ 达尔马反应极快，迅速转身，利用经验和身体优势，再次卡住身位，将林枫挤开。 球权虽然丢了，但这一次，林枫没有被完全碾压，他创造出了半步的空间，并且完成了一次还算像样的突破尝试。 场边，一直沉默观战的贝尔纳多教练，眼神微微动了一下。 “有点意思。”他低声对身边的助理教练说道，“虽然稚嫩，但脑子清楚，知道避其锋芒。不像有些年轻人，就知道硬莽。” 助理教练点了点头：“心理素质不错，没被达尔马吓住。” 训练继续进行。 林枫在一次防守中，凭借预判，提前移动，卡住了主力队边锋一次内切的线路，虽然没能断球，但成功延缓了对方的进攻。 安德森在一次反击中跑出空当，举手要球。 林枫在干扰下，勉强送出一记半高球，虽然传得有些靠前，但安德森凭借出色的跑位和身体素质，还是将球卸下，完成了射门。 “传得还行，小子！下次再准点！”安德森跑回来时，冲林枫喊了一句，算是某种程度的认可。 训练结束，林枫感觉像是打了一场艰难的战役，浑身肌肉酸痛，精神疲惫。 但他心中却有一股火苗在燃烧。他看到了差距，也看到了方向。 更衣室里，气氛依旧沉默。 他独自在角落冲洗，换衣服。 “新人。”一个平静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林枫抬头，是约翰米库。 这位技术细腻、经验丰富的中场大师，正看着他。 “米库先生。” “踢得有点紧。”米库的语气很平淡，听不出情绪，“技术底子还可以，但对抗下的处理球需要更聪明。多观察，少蛮干。” 说完，他拿起自己的包，转身离开了。 没有鼓励，没有批评，只是一句点到即止的指点。 但对林枫来说，这已是弥足珍贵。 他走出更衣室，夕阳的余晖洒在训练场上。 一线队的合练第一天，他在巨大的压力和差距中勉强站稳，没有崩溃，甚至得到了零星、吝啬的认可。 他知道，这仅仅是开始。 想要真正在这里留下印记，他需要学习、适应、提升的，还有很多很多。 但第一步，他已经迈出。 他回头看了一眼那座象征着更高层次竞技舞台的训练基地，眼神坚定。 新人之路，布满荆棘，但他已无惧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