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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一一只觉得终究是错付了。 她没理会老公陈俊生，翻个身继续睡，陈俊生气急败坏，使劲推了她一下“顾一一，给你脸了是吧，我一天不让你去上班赚钱供你吃喝，就是让你伺候伺候我妈，有那么难么” 顾一一不想听他说话，直接捂住两只耳朵。 在他眼里，不就是伺候个母亲而已，可他连一次都不想管。 记得以前婆婆刚生病那会儿，老公在病房里直接主动请缨，对公公与小姑子陈俊秀道，“爸，俊秀，你们不用管，让一一照顾妈，反正她也没工作。” 这时不管病房里还是亲戚她们都夸赞老公孝顺。 大姨竖着哭着抓着他的手“俊生呐，你妈有你这个孝顺儿子，真是有福了。” 后来回家，有同事来看望婆婆，看着她穿的干干净净，房间里窗明几净，没有一点难闻的味道，都夸陈俊生孝顺。 这件事很快在周围传开，所有人都知道陈俊生孝顺，不过他的孝顺全建立在顾一一日复一日的辛劳上头。 婆婆除了身体不能动，哪儿哪儿都好，能吃能喝，也能拉能尿。 夏季爱吃西瓜，冬季爱磕瓜子，磕了瓜子渴了就得喝水，平日又被顾一一养的白白胖胖，每次顾一一给她翻身接屎接尿或者扶她靠在被子上时，都要废好大的力气，有几次甚至胳膊都都整脱臼了，颈椎都骨折了。 即便如此，家里没一个人搭把手，让她忍着疼痛伺候。 “顾一一，我最后在问你一次，你到底去不去”陈俊生语气没有一丝温度，眸光像刀子一般。 顾一一侧过身来与他对视，一字一句“我—说—过—了，—不—去。” 陈俊生使劲一甩手，指着她“好好好，顾一一，你给我等着。” 他刚要出门，儿子陈翔站在门口拦住他“爸，你先别走，我劝劝妈。” 陈俊生本来就不想去母亲的房间，如果儿子能说服顾一一，那他当然是乐见其成的。 毕竟他可不想每天去处理那些白的黄的东西，他是一名教书育人的老师，如果每天弄的浑身的屎尿味儿，那得多丢人。 “行，那你去劝劝。”他转身又回了房间，往床前的小圆桌前一坐，静等儿子的成果。 陈翔穿着一双拖鞋，扑踏扑踏走到床边，面色有些不悦“妈，这些年一直都是你照顾奶奶，爸爸上班我上学，爷爷也在外头打工，就你一个人不用赚钱，你一天还生这么多事儿” “说吧，今天又是闹哪出”儿子陈翔皱着眉头顿了下继续“你知道，我今年初三，是最关键的时候，你跟爸爸这么吵吵吵，我怎么安的下心” 想到什么他又拉起母亲的手“妈，别闹了，奶奶叫了半天了，你快去吧，让家里恢复往日的平静。” 顾一一猛的抽回手，冷冷的看着儿子“在你们心里，原来我的作用就是洗衣做饭伺候那老太太” 儿子“难道不是么妈，你能不能别再闹了，我们一天已经够累了，回来还要面对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儿。” 儿子扭过头像是在警告“妈，如果你一直这样，那我高中要是考不上，那我会恨你一辈子。” 顾一一想哭又想笑，【本想着忍到你中考结束，可是没想到你和你爸爸是这样一个自私的人，那么我也不必在顾忌什么了。】 她说：“陈翔，你知道我曾经也是一个有事业的人……” “你也说了，那只不过是曾经，你说了这么多，不就是不想管我奶，妈，你好歹也是受过高等教育的新时代女性，怎可如此自私，就当我求你了，你快去吧。” 这时仇付英屋里又传来她的叫喊“顾一一，顾一一，你个狼心狗肺的，还不快过来” 老太太骂人时中气十足，如果只按声音判断，谁也不会相信她是一个卧床十年的半瘫老人。 顾一一捂住耳朵，看着陈俊生和儿子“我今天无论如何也不会去的，你们爱咋咋。” 陈俊生气急起身，滋着牙齿“你再说一遍，你去还是不去” 顾一一“再说十遍也是那句话，不—去！” “啪……”她话音刚落，脸上多了一道巴掌印。 陈俊生指着她恶狠狠的瞪着她“你不要后悔。” “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俊生，俊生翔翔，呜呜呜……” 那边老太太喊了半天没见人过来，自顾自骂了一会儿就呜呜呜哭起来，不过她这么做，就是为了让儿子孙子看到她这样骂顾一一那死女人。 总感觉这女人这两天像变了个人似的。 记得以前，她只要铃铛一摇，她都是小跑着过来。 每天也是先给她漱口洗脸洗手吃饭，再给她处理屎尿，接着给她按摩半小时，舒筋活络预防长时间不动造成的肌肉萎缩。 最后是给她洗换下来的脏衣服。 她自从瘫痪后就特别爱干净，衣服不管脏不脏，每天都是要换的，床单两到三天。 隔两三天她还要让顾一一把她整到轮椅上退出去晒个太阳。 她最爱跟外头的邻居聊天，每当邻居说顾一一伺候的好时她就说：“还不是我儿子孝顺，他不用顾一一上班赚钱，就让她在家里享福，她不伺候我她还能干什么” 那意思就是，不管怎样，你的情儿我一分都不会领。 曾经她就看不上顾一一，觉得她太瘦吃饭少，以后肯定生不了儿子，就对她百般刁难。 可谁知顾一一肚子还挺争气，一下子就给他们老陈家生了个大胖小子，看在她那么听话又肚子给力的份上，她不再刁难她。 但是，自从她瘫痪后，性格变得偏执，总觉得顾一一伺候她心不甘情不愿，就没少在儿子女儿面前诋毁她。 在邻居面前也是。 “妈，你别哭了，让邻居听到像什么话”陈俊生嫌弃的捏着鼻子就要揭开被角，顾一一撒手撂挑子，他只能自己管。 仇付英抓住儿子伸过来的手凶巴巴道“顾一一呢，让她来。” 陈俊生不耐烦的甩开母亲的手“你别闹了，她不会来，你不管谁给你清理弄好不就完了。” 仇付英只得尴尬的侧过身，将沾满屎尿的地方露出来。 陈俊生看着那黄色黏腻的一滩，胃里顿时排江倒海，突然起身就跑到卫生间，“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