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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七点半,杜明站在医院门口,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口袋里的陪床须知。昨晚离开后,那声模仿母亲的呼唤像魔咒一样在他脑海里盘旋,让他几乎一夜没睡。他甚至想过再也不来,但uncle周还躺在里面,他不能不管。 深吸一口气,他再次踏入那弥漫着消毒水味的走廊。清晨的光线透过布满灰尘的窗户照进来,勉强驱散了些许昏暗,却让墙壁上的斑驳显得更加清晰。走廊里静悄悄的,只有他自己的脚步声,比昨天更加沉重。 走到307病房门口,他先侧耳听了听里面的动静,只有uncle周平稳的呼吸声。推开门,病房里的时钟显示7点38分,一切正常。 “uncle,我来了。”杜明轻声说,走到床边坐下。uncle周的脸色似乎比昨天好了一些,这让他稍微松了口气。 他检查了一下床头的红色按钮,又看了看饮水机,都没有异常。或许是白天的缘故,医院里那股诡异的氛围淡了不少,杜明紧绷的神经也放松了些。 上午的时间过得相对平静,偶尔有护士来换药,都是穿着粉色护士服,胸前的工作牌照片是彩色的,举止正常。杜明试着和她们搭话,询问uncle周的病情,她们的回答都很专业,只是眼神里总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疏离。 中午时分,杜明去医院食堂买饭。食堂在一楼,距离住院部有一段距离。他沿着指示牌往前走,路过一条从未走过的走廊,这里的光线比住院部更暗,墙壁上甚至能看到霉斑。 走廊尽头有一扇虚掩的门,门内传来断断续续的哭声,像是个孩子。杜明停下脚步,心里有些不忍。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推开了门。 门后是一间废弃的病房,里面堆满了杂物,墙角结着蛛网。哭声是从房间最里面传来的,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背对着他,蹲在地上,肩膀一抽一抽的。 “小朋友,你怎么了”杜明走过去,轻声问道。 小男孩没有回头,哭声却停了。他慢慢站起身,转过身来。 看到男孩脸的那一刻,杜明的血液瞬间冻结了。 那根本不是一张孩子的脸。或者说,那是一张被硬生生“安”在孩子头上的脸,属于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太太,皱纹深陷,眼睛浑浊,嘴角却咧开一个诡异的弧度,像是在笑。 “我找不到我的眼睛了……”“男孩”开口了,声音却是老太太的沙哑嗓音,他缓缓抬起手,指向自己的眼眶——那里空空如也,只有两个黑洞洞的窟窿。 杜明吓得魂飞魄散,尖叫一声,转身就往外跑。他能听到身后传来“咚咚”的脚步声,还有那沙哑的声音在不断重复:“帮我找找眼睛……帮我找找……” 他慌不择路,在迷宫般的走廊里狂奔,完全分不清方向。消毒水的味道和那股腐朽味混合在一起,几乎要让他窒息。跑着跑着,他撞到了一个人。 “小心点。”一个低沉的男声响起。 杜明抬头一看,是个穿着灰色大褂的男人,正背对着他整理货架上的药瓶。这是一间药房,不知何时他竟然跑到了这里。 灰色大褂……杜明的脑海里瞬间闪过规则第三条。他的心脏猛地一缩,下意识地想要后退,却不小心碰掉了货架上的一个药瓶。 “啪”的一声,药瓶摔在地上,棕色的液体流了出来,散发着刺鼻的气味。 穿灰色大褂的男人缓缓转过身来。他的胸前挂着工作牌,照片是黑白的,脸隐藏在阴影里,看不真切。 “你打碎了医院的东西。”男人的声音没有任何感情,像是生锈的铁片在摩擦。 杜明吓得浑身僵硬,想起规则里说的“立即假装熟睡”,可他现在站着,怎么假装他的大脑一片空白,只能死死地盯着地面,身体控制不住地发抖。 男人一步步朝他走近,杜明能感觉到一股寒意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比走廊里的空气还要冷。 “医院不喜欢浪费。”男人说,“尤其是……不听话的访客。” 就在这时,杜明的口袋里传来一阵震动,是他的手机响了。这个突如其来的铃声打破了药房里的死寂,也让男人的脚步顿了一下。 杜明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他猛地反应过来,转身就冲出药房,甚至没敢回头看一眼。手机还在响,他一边跑一边掏出手机,是个陌生号码。 他颤抖着按下接听键,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那头就传来一个急促的声音,是昨天那个护士的声音:“307床家属赶紧回病房!你uncle情况不好!” 杜明心里一紧,也顾不上身后是否还有追兵,拼尽全力朝着住院部的方向跑去。 当他气喘吁吁地冲进307病房时,看到uncle周的手指正在无意识地敲击床沿,节奏正是“三短一长”! 他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想起了规则第六条。他扑到床头,用力按下红色按钮,一下,两下,三下! 按钮按下后,没有任何反应。病房里依旧安静,只有uncle周手指敲击床沿的声音,清晰而诡异。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五分钟过去了,没有人来。 杜明急得满头大汗,他想叫醒uncle周,却又想起规则里说“不要试图叫醒uncle”。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uncle周的手指不停地敲着,那“三短一长”的节奏像是在倒计时,敲得他心头发麻。 就在这时,病房门被轻轻推开了一条缝。 杜明猛地转头看去,只见一只枯瘦的手从门缝里伸了进来,指甲又黑又长,正慢慢朝着uncle周的病床摸索过来。 那只手的主人,似乎就是那个穿灰色大褂的男人。 杜明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发不出任何声音。他看着那只手越来越近,浑身的肌肉都绷紧了,却不知道该怎么办。 规则里没有说这种情况该如何应对。 他只能死死地盯着那只手,大脑一片空白,绝望像潮水一样将他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