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暗流暂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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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如同马林梵多港湾内永不停歇的海浪，冲刷着过往的痕迹，也推着所有人不断向前。废弃船坞事件的余波，在海军本部这台精密机器的强力干预下，迅速被抚平、归档、封存。训练营的生活恢复了固有的节奏——天未亮时急促的哨声，挥汗如雨的体能极限，枯燥严苛的队列纪律，以及日益精深、挑战不断的六式修炼。汗水、疲惫、偶尔的血水，再次成为每日的主旋律。 然而，有些东西，已经悄然改变。 艾斯、路飞、林克三人，依旧是被重点关注的对象，但那种“关注”的内涵已然不同。教官们的呵斥依旧严厉，甚至变本加厉，但眼神中少了审视与怀疑，多了锤炼与期待。巴斯提尤上校下达指令时，不再将他们视为需要额外“敲打”的麻烦源，而是真正纳入精英训练的轨道，要求标准水涨船高。泽法老师偶尔现身训练场，沉默的注视带来的不再是压抑，而是一种无形的鞭策。 同伴间的目光也复杂了许多。斯摩格依旧冷傲，但在一次高难度“月步”竞速中，当艾斯因旧伤发力失衡从半空坠落时，一缕白烟曾无声地托了他一下，虽转瞬即逝，且伴随一声冷哼，但那份下意识的出手，已说明认可。缇娜则会就某些战术配合问题，与林克进行简短的交流，虽然依旧言简意赅，却是一种基于实力的平等对话。大多数预备队员选择了保持距离的敬畏，而少数如贝尔梅尔这样的，则会点头致意。德里克等人的消失，让营内氛围清明了不少。 伤疤，在一次次极限训练中渐渐愈合，留下淡化的印记，也沉淀为身体记忆的一部分。艾斯右臂的火焰纹路不再明显躁动，他对火焰的掌控在卡普和泽法双重（尽管方式迥异）的“关照”下，缓慢而坚定地进步着，虽离收放自如还差得远，但至少不再轻易反噬自身。路飞的橡胶身体依旧是教官头疼的源泉，但他那误打误撞的“橡胶气球”和超强的抗打击能力，也被迫进行着更系统的“引导式”开发。林克的体能依旧是短板，但精神感知在高压下愈发敏锐，对“纸绘”和“预感”的结合运用更加纯熟，偶尔甚至能提前“嗅”到教官下一步的训练意图。 日子，在汗水的咸涩和肌肉的酸痛中，仿佛步入了一种新的“常态”。 这日黄昏，例行的高强度对抗训练结束，预备队员们如同从水里捞出，瘫在操场上喘息。夕阳将影子拉得很长，海风带来凉爽的气息。 路飞呈大字型瘫在地上，橡胶舌头伸得老长：“饿……饿死了……今天的肉好像比昨天少……” 艾斯靠坐在单杠旁，摘下帽子，擦着额角的汗，目光扫过远处海平面上最后一抹余晖，眼神深处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沉寂。哥亚王国、萨博、霍古巴克……这些名字如同幽灵，并未因眼前的平静而消散，只是被暂时压在了心底。 林克坐在一旁，慢慢活动着左臂，感受着伤口愈合处的轻微牵拉感。他比艾斯和路飞更清晰地感受到这平静下的暗流。巴斯提尤偶尔欲言又止的眼神，泽法老师看似随意的提问，都暗示着上层对哥亚王国一事的追查并未停止，只是转入了更隐蔽的渠道。 “喂，艾斯，”路飞突然一个橡胶翻身坐起，橡胶脸凑到艾斯面前，“我们什么时候去救萨博” 艾斯身体微微一僵，帽檐下的阴影遮住了表情，沉默了几秒，才低声道：“……还不是时候。” “为什么我们现在不是变强了吗”路飞不满地撅嘴。 “还不够。”艾斯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沙哑，“哥亚王国……没那么简单。霍古巴克那样的家伙，可能不止一个。” 那次船坞深处的恐怖气息，让他刻骨铭心。 林克接口道：“路飞，艾斯说得对。我们现在离开海军，不仅救不了萨博，可能还会连累他。而且，我们需要更多的力量，和……情报。” 他指了指自己，“我的‘预感’再强，也需要知道萨博具体在哪里，面临什么。” 路飞橡胶脑袋耷拉下去，虽然不甘，但也明白两人说得有道理。他橡胶拳头握紧：“那我们要变得更强！强到能把那些讨厌的贵族全都打飞！” 艾斯看了路飞一眼，罕见地没有反驳，只是将帽子重新戴上，压得很低。变强，是唯一的路。 夜晚，宿舍区灯火通明，大部分预备队员都在进行晚自习或加练。林克凭借泽法给予的有限权限，申请进入了训练营的小型资料室，查阅一些非保密的东海海域地理志和王国风物志——这是他目前唯一能做的，间接了解哥亚王国的方式。 资料室很安静，只有书页翻动的沙沙声。林克沉浸在对哥亚王国贵族谱系和地理环境的梳理中，试图从中找到可能与萨博处境相关的蛛丝马迹。然而，公开资料能提供的信息极其有限，大多是对贵族荣光和王国“美丽”的赞美之词。 就在他合上一本厚厚的《东海名物考》，准备离开时，眼角余光瞥见资料室角落一个废弃不用的卡片检索柜抽屉似乎没有完全关紧，露出一角泛黄的纸边。或许是某个管理员疏忽了。林克本不以为意，但就在他经过时，那玄妙的“预感”突然传来一丝极其微弱的悸动。 他停下脚步，犹豫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轻轻拉开了那个积满灰尘的抽屉。里面杂乱地堆放着一些早已过时、被淘汰的索引卡片和废旧文件。引起他“预感”的，是一张被对折塞在角落、材质明显不同于其他卡片的硬质纸张。 林克小心地将其取出，展开。纸张边缘粗糙，像是从某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上面用一种略显潦草、却透着焦急的笔迹，写着一行小字： “金雀花根已腐，高墙内的‘清洁日’将至，风向标指向不确定的终点站。旧友‘s’的火焰恐将熄灭，速离！” 没有署名，没有日期。 林克的心脏猛地一跳！“金雀花”——哥亚王国贵族的徽记！“高墙”——哥亚王国王族居住的高镇！“清洁日”——哥亚王国那个臭名昭着的、定期清理“污秽”的可怕传统！“不确定的终点站”——那是哥亚王国城外贫民与垃圾堆积的地方，也是他们三兄弟当年结识的地方！“旧友‘s’的火焰”——萨博（sabo）！ 这分明是一封加密的警告信！指向哥亚王国即将发生针对底层（很可能包括与革命军有牵连的萨博）的大规模清洗行动！写信人显然知道内情，并且试图警告与“s”有关的人！ 信纸陈旧，墨迹也有些褪色，显然有些时日了。它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是谁留下的警告的对象是谁是给卡普先生的还是……其他什么人为什么会被遗弃在这个废弃的抽屉里 无数疑问瞬间涌入林克脑中。这封意外的发现，像一块投入看似平静湖面的巨石，证实了他的担忧——哥亚王国的危机非但没有解除，反而可能迫在眉睫！萨博的处境，比想象中更危险！ 林克迅速将信纸原样折好，小心地塞进口袋深处，强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面色如常地离开了资料室。回到宿舍时，艾斯还在对着窗外夜色进行火焰控制的冥想练习，指尖一缕微小的火苗时明时暗。路飞已经鼾声如雷。 林克没有立刻将信的内容告诉艾斯。艾斯的情绪刚刚稳定，这封信如同一点火星，足以引爆他压抑的火山。他需要先核实，需要更多信息。 他躺到床上，闭着眼，脑中飞速思考。这封意外获得的警告信，虽然信息模糊，却指明了方向——“不确定的终点站”。那里是哥亚王国最混乱、也是信息最繁杂的地方，或许是了解萨博现状和哥亚王国动向的一个突破口。但如何将信息传递出去如何在不暴露自身的情况下核实泽法老师的令牌权限有限，无法触及外部情报网络。 平静的训练营生活之下，哥亚王国的暗流从未停止涌动。这封被遗忘的警告信，如同一个预兆，提醒着他们，短暂的安宁即将结束。外部世界的风暴，正在向海军本部这艘巨舰迫近。而他们三人，已被无形地卷入了风暴的中心。 艾斯指间的火苗微微跳动，映照着他紧蹙的眉头，仿佛也感应到了冥冥中传来的不安。路飞在睡梦中嘟囔了一句模糊的梦话，似乎与“萨博”和“肉”有关。 夜色渐深，马林梵多一片宁静。但林克知道，这平静的海面下，汹涌的暗流正在加速盘旋。悬念，随着那封泛黄信纸上的字迹，沉沉地压在了心头。他们的下一场风暴，或许很快就要来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