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闯王兵临南阳境，督师定策守坚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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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情急报如同雪片般飞入南阳督师行辕。 “报！李闯贼军攻破内乡，知县殉国！” “报！贼军前锋已至镇平，烧杀抢掠！” “报！侦骑发现大队贼军向邓州方向移动，似有切断南阳与襄阳联系之意！” 地图前，气氛凝重。王小伟、周遇吉、徐锐等将领及参谋人员齐聚一堂。 “督师，闯贼来势汹汹，兵力恐十倍于我，且其新胜之下，士气正旺。我军是否暂避锋芒，退守襄阳，依托汉水再图进取”一员偏将谨慎地提出建议。这是旧式官军面对流寇主力常见的思路——据城而守，或退保要塞。 周遇吉立刻反驳：“不可！南阳乃豫西南重镇，若我不战而退，不仅豫西南尽陷贼手，襄阳亦将直面兵锋，且百姓刚对督师建立信心，岂能弃之不顾必将民心尽失！” 王小伟没有立刻表态，手指在地图上划过：“李自成此举，是看准了我军初至，立足未稳，想以泰山压顶之势，一口吃掉我们这支朝廷最能打的部队，从而震动天下，壮其声威。” 他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扫过众人：“退，则前功尽弃，中原局势崩坏。守，南阳城虽坚，但孤城难持，若被长期围困，外无援军，内无积蓄，亦非良策。” “那督师的意思是”众人看向他。 “战！就在南阳城下，与他决战！”王小伟斩钉截铁，“但不是困守孤城。我们要以南阳城为依托，野战争胜！” 他手指点向地图上南阳城北的一片区域：“你们看这里，地势相对开阔，利于我军火器发挥，但又不是一马平川，有若干丘陵土包，可资利用。李自成惯用人海战术，一波波冲击，我们就利用地形和工事，梯次配置兵力，用火铳火炮，层层消耗他的锐气和兵力！” “具体部署：” “一、周遇吉，你率主力步卒及所有火炮，前出至北门外预设阵地，依托地形，构筑坚固营垒和炮兵阵地。你的任务是顶住流寇主力进攻的最猛烈的第一波！务必守住！” “二、骑兵分为两部，一部由你副将统领，游弋于阵地两翼，保护侧翼，袭扰流寇薄弱环节。另一部精锐，由我亲自率领，暂隐于城内，待时机成熟，作为预备队，用于反击！” “三、徐锐，你负责城防，率领南阳本地官军和乡勇守城，确保城池万无一失，并组织民夫，为前线输送弹药给养，抢救伤员。” “四、将我们带来的所有地雷、炸药，秘密布设在敌军可能密集冲锋的区域！” 一套依托城池、梯次防御、发挥火力优势、预留反击力量的野战防御方案，被清晰地道出。将领们听得目光发亮，这无疑是当前情况下最优的战术选择。 “诸位，”王小伟沉声道，“此战，将是我督师标营成立以来，面临的最大考验！对手是声名赫赫的闯王李自成，兵力远超我等。但我们要让天下人知道，新时代的战争，不再是单纯的人多势众！纪律、火力、战术，才是决胜的关键！” “此战若胜，中原震动，流寇丧胆，剿匪大局可定！望诸位齐心协力，奋勇杀敌！” “愿随督师死战！”众将轰然应诺，战意昂扬。 整个南阳城迅速行动起来。军队调动，民夫征发，物资运输，工事构筑……在王小伟高效的组织下，一切井井有条。城北预设阵地上，壕沟、胸墙、拒马、炮兵掩体以惊人的速度被修建起来。士兵们默默擦拭着火铳，检查着弹药，空气中弥漫着大战前的紧张与肃杀。 王小伟亲自巡视各处阵地，检查工事，鼓舞士气。他看到一些新兵面露惧色，便停下脚步，拍拍他们的肩膀：“怕吗” 新兵紧张地点头。 “怕就对了。”王小伟笑了笑，“我也怕。但记住，你越怕，手里的铳就越要握稳！你身边的袍泽，就是你最大的依靠！相信我，也相信你们平时的训练，更相信你们手中的家伙！它能帮你们把敌人挡在百步之外！” 简单的话语，却极大安抚了士兵的情绪。 第三天下午，天际线处，扬起了遮天蔽日的尘土。紧接着，如同闷雷般的脚步声和无数人马的喧嚣声由远及近传来。 李自成的大军，到了！ 放眼望去，只见无数头戴毡帽、身穿各色号褂的流寇，如同无边无际的潮水，从北方涌来。旌旗招展，刀枪如林，规模极其骇人。中军一杆“闯”字大旗下，一群骑士簇拥着一个身材不高但目光锐利、气质沉雄的中年男子，正是闯王李自成！ 他望着远处严阵以待的官军阵地和巍峨的南阳城，眉头微皱。官军的阵势和他以往遇到的截然不同，没有龟缩城内，也没有摆出密集呆板的方阵，而是依托着奇怪的工事，显得……井然有序，甚至带着一种冰冷的杀气。 “那就是王小伟的兵”李自成问身边的谋士李岩（历史上加入李自成军的举人）。 李岩面色凝重：“大王，观其营垒布置，深合兵法，火器众多，绝非以往官军可比。需小心应对。” 李自成冷哼一声：“火器厉害老子的人马也不是纸糊的！传令下去，让刘宗敏先带老营兵冲一阵，试试深浅！” 很快，流寇阵中鼓声大作。一员身材魁梧、满脸凶悍的猛将——权将军刘宗敏——大吼一声，率领着数千名最为精锐的“老营”骑兵和步兵，如同决堤洪水般，向着官军阵地发起了第一波冲锋！这些老营兵身经百战，悍不畏死，是李自成纵横天下的根本。 “来了！准备！”周遇吉站在阵前，冷静地下令。 燧发枪营士兵默默握紧了枪托，炮兵们调整着射角。 五百步……四百步……三百步…… 进入佛朗机炮的有效射程！ “开炮！”周遇吉怒吼！ 轰！轰！轰！ 布置在阵地前沿的数十门佛朗机、虎蹲炮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咆哮！实心弹和霰弹呼啸着砸入冲锋的流寇队伍中，顿时人仰马翻，血肉横飞！ 刘宗敏丝毫不惧，挥舞着战刀，怒吼着继续冲锋：“冲过去！贴上去他们的大炮就没用了！” 二百步……一百五十步…… “燧发枪！第一排！放！”军官声嘶力竭地下令！ 砰！砰！砰！砰！ 白色的硝烟瞬间笼罩了阵地前沿！密集的铅弹如同死亡之雨，将冲在前面的流寇成片扫倒！ 紧接着，第二排，第三排……轮替射击，火力几乎连绵不绝！ 老营兵再悍勇，也是血肉之躯。在如此猛烈的火力打击下，冲锋势头为之一滞，伤亡惨重。他们从未见过射速如此之快的火铳，甚至不需要火绳！ 刘宗敏肩膀也中了一弹，血流如注，被亲兵拼死拖了下去。 第一波试探性进攻，被打退了。 李自成在远处观战，脸色变得无比难看。官军的火力之猛、之持久，远超他的想象。 “妈的！这王小伟果然邪门！”他骂了一句，眼中凶光毕露，“老子就不信他弹药无穷无尽！全军压上！给老子堆也堆死他！” 呜呜呜——！ 低沉的牛角号声响彻原野。李自成动用了主力，数万流寇如同翻滚的巨浪，从四面八方，向着官军的阵地发起了全面的、铺天盖地的冲击！ 真正的血战，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