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盐仓里的老鼠会算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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账房内，烛火哔剥，映着苏晚照那张过分冷静的脸。 新到手的“帝王账眼”简直是bug级的存在，整个户部三日内的密账在她眼中，如同被开了透视挂，每一笔流水，每一个签字画押，都无所遁形。 她那双纤纤玉指在乌木算盘上疾走如飞，发出的脆响竟比窗外的更声还要惊心动魄。 小陆在一旁磨墨，大气都不敢喘。 他家小姐自从接手这天下商王系统，整个人就像开了倍速，智商高地都快装不下她了。 突然，算盘声戛然而止。 苏晚照的指尖停在一排数字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北疆镇守使司，每月申领军盐三千石。”她轻声念道，声音里带着一丝玩味，“我记得，北疆登记在册的总人口，连带着驻军，满打满算不足五万。按照大乾律法，战时军民配给拉满，八百石顶天了。” 她抬起眼，眸光锐利如刀：“小陆，你来给我算算这道题。多出来的两千二百石，是喂了他们的战马，还是喂了某些人的狼子野心” 小陆心头一凛，这哪里是算术题，这分明是送命题！ 他连忙躬身：“小姐，这……这简直是把国库当自家粮仓了！” “粮仓格局小了。”苏晚照轻轻敲了敲账本，“这是在用大乾的盐，养他萧景珩自己的兵。给我查！顺着这条账往下摸，看看是哪个不开眼的在帮他运。” 命令一下，小陆立刻化身高效的“情报打工人”，不出半日，目标便被锁定——承运这批“问题盐”的，正是江南地面上颇有声望的“杜记盐行”。 三日后，秦淮河畔，画舫笙歌。 杜记盐行的东家杜老三，正满面红光地招待一位“财神爷”。 这位自称姓苏的盐商女掌柜，出手阔绰得不像话，见面礼就是一箱南海明珠，晃得他眼都花了。 杜老三混迹商场半生，自诩阅人无数，可眼前这位苏掌柜，年纪轻轻却气度不凡，谈笑间既有商人的精明，又带着一股世家千金的娇憨，让他一时竟有些摸不着底。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气氛正酣。 苏晚照状似无意地用象牙筷拨弄着盘中的鲈鱼，轻启朱唇：“杜老板，小女子初来乍到，听说北疆的萧镇守要扩军五万，不知是真是假若是真的，我那几船海盐，或许也能往北边送送，分一杯羹呢。” “咔嚓！” 杜老三手中的酒杯应声落地，晶莹的酒液混着碎瓷片溅了一地。 他脸上的血色瞬间褪得一干二净，额头上冷汗“唰”地就下来了，结结巴巴地说道：“哪……哪有这事！苏掌柜，您可别听风就是雨，这……这是要掉脑袋的谣言！” 他的反应，比苏晚照预想的还要激烈。 苏晚照故作惊讶地掩住嘴，美眸中满是“天真”：“哎呀，瞧我这张嘴，真是失言了。可不对呀，杜老板，我听说您行里的盐价最近可是涨了足足三成。这年头生意不好做，您要没个大单子撑着，怎么敢这么提价总得给下面的兄弟们一个说法不是” 这番话如同一把温柔的刀子，精准地捅进了杜老三的软肋。 他涨价是真，可理由不能说。 萧景珩那边是催命符，眼前这位苏掌柜又是笑面虎，他一个中间商，简直是在夹缝里反复横跳。 杜老三哆哆嗦嗦地捡起一块碎瓷，手都被划破了也浑然不觉，他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苏掌柜……您是有所不知啊。我们……我们也是奉命行事，上头压下来的令，我们这些小本经营的，哪敢多问一个字啊！” “上头”苏晚照笑意更深，那笑容却不达眼底，“原来是上面啊……我懂了。” 她懂了，杜老三这条线，已经被她捏住了七寸。 与此同时，紫禁城，御书房。 谢昭一袭绯色官袍，身姿挺拔如松。 他手捧一份奏章，恭敬地呈给御座上的皇帝。 “陛下，此乃北疆八百里加急边报的副本。”谢昭的声音清朗而沉稳，“臣已核验，消息确凿。突厥各部族因汗位之争内乱不休，至少在两年内，绝无南侵之力。” 皇帝接过奏章，眉头紧锁：“哦若真如此，那萧景珩前几日上书，请求增拨军需，又是为何” 谢昭垂下眼帘，声音压得极低，却字字诛心：“陛下，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臣不敢妄言，但……或有将兵为私用之嫌。” “私用”皇帝的眼神陡然变得森寒。 这两个字，是历代帝王最深的梦魇。 他沉默了良久，御书房内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 最终，他缓缓开口，声音里听不出喜怒：“传朕旨意，北疆下月军需，暂停拨付。朕要看看，他萧景珩的兵，究竟是忠于大乾，还是忠于他自己！” 皇帝不知道，他看到的这份“边报”，是谢昭与小陆联手伪造的杰作。 这是一场精心设计的豪赌，赌的就是斩断萧景珩的官方补给线，逼他不得不全面启用他那条隐藏在暗处的私盐渠道。 大网，已然张开。 风声鹤唳的北疆，并不知道江南和京城已经为它布下了天罗地网。 铁戈，萧景珩麾下最信任的亲卫之一，此刻正押运着一批“特殊”的盐，一路南下。 这批盐，正是要填补官方渠道被断后的巨大缺口。 途经一处名为“苏记”的驿站时，车队停下歇脚。 铁戈生性警惕，即便在驿站里也不放松。 他注意到驿站的伙计们正在给他们的盐袋做“保养”——用一种淡黄色的药粉，仔细地洒在盐袋的缝隙处。 “小哥，你们这是做什么”铁戈忍不住上前询问。 那伙计憨厚一笑：“客官，这是我们东家特制的‘苏记防霉散’，洒在货物上能防潮。特别是盐巴这种东西，最怕受潮结块。我们这药粉好用得很，一旦遇湿，颜色就会变成蓝色，还能顺便检验盐的品质呢。” 铁戈闻言，心头猛地一震！ 防霉 遇湿变蓝 这……这他娘的不是北疆军中用来快速验毒的“蓝矾散”吗！ 此物乃军中机密，配方严格保密，一个江南小小的驿站，怎么会有如此相似的东西 他不动声色地与伙计攀谈了几句，趁人不备，指甲里悄悄抠下了一点药粉。 回到营地后，他用随身携带的军用水囊一试，那药粉果然在接触到水汽的瞬间，呈现出他再熟悉不过的诡异蓝色！ 萧帅明明告诉他们，江南那边因为朝中奸臣作梗，已经断了军中断供的物资，所以才不得不启用“非常手段”。 可眼前的事实却像一个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他脸上。 一个能拿出军用级验毒粉的江南驿站，会是“断供”的样子吗 一个巨大的怀疑，在铁戈心中生根发芽。 而“苏记防霉散”的发明者苏晚照，此刻正在进行她的下一步“骚操作”。 她让小陆将之前用于追踪的“显影烟粉”进行了亿点点改良。 新的配方无毒无害，但对老鼠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老鼠食用后，会变得异常亢奋、暴躁，且它们的粪便在黑暗中会发出幽幽的荧光。 苏晚照给这玩意儿起了个朴实无华的名字——“激情鼠鼠乐”。 “把这个，混进下一批运往北疆的盐里。”苏晚照将一小包“激情鼠鼠乐”递给小陆，嘴角噙着一抹腹黑的笑意，“记住，剂量要小，保证老鼠吃了还能活蹦乱跳开派对。我不喜欢放火，我只喜欢放鼠。我倒要看看，当萧景珩的盐仓里‘鼠疫横行’时，他还敢不敢张嘴说江南断供” 这个计划，毒，实在是太毒了！虾仁猪心，莫过于此。 计划执行得天衣无缝。 三日后，一份比死了爹还紧急的急报从北疆传回了江南的地下情报网。 “北疆盐仓暴发大规模鼠疫！上千斤精盐被鼠粪污染，尽数损毁！” 消息传到萧景珩耳中，这位在战场上杀伐果断的镇守使勃然大怒，当场下令将负责此次运盐的管事拖出去斩了，以儆效尤。 而这条消息，也像一道催命符，传到了杜老三的耳朵里。 当晚，杜老三几乎是连滚带爬地冲进了苏晚照下榻的别院，一进门就“噗通”一声跪下了，声泪俱下：“苏掌柜！苏掌柜救我！” 他已经打听清楚了，出事的那批“疫盐”，正是从他杜记盐行的船队运出去的！ 萧景珩连自己的心腹管事都杀了，他这个“外包”的打工人，岂不是死得更快 他现在才明白，什么盐价上涨，什么扩军五万，都是眼前这个女人的算计！ 他被当成棋子，已经走到了死局。 苏晚照依旧在灯下看她的账本，仿佛没看到地上跪着的这个大活人。 她慢条斯理地翻过一页，才抬起眼皮，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杜老三被她看得魂飞魄散，再也顾不上什么面子，竹筒倒豆子般吼道：“苏掌柜！我知道错了！我愿意……我愿意把萧景珩所有私盐中转的暗仓位置全都告诉您！一共十三个！遍布江南各州府！只求您……只求您能给我一条活路！” 苏晚照终于合上了账本，发出“啪”的一声轻响。 在这死寂的夜里，这声音仿佛是敲在杜老三心脏上的锤子。 她站起身，走到杜老三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嘴角绽开一个绝美的笑容，语气却冰冷如霜：“杜老板，你现在才想求活路晚了。” 她顿了顿，欣赏着杜老三脸上瞬间凝固的绝望，才缓缓补充道：“从你帮萧景珩运第一船私盐开始，你的命，就已经被我押在这账本里了。” 冰冷的系统提示音在她脑海中悄然跳动。 天下商王倒计时：7天。 苏晚照接过小陆递来的热茶，吹了吹浮沫，目光落在了杜老三刚刚用颤抖的手写下的那份名单上。 十三个暗仓，如同一串致命的密码，等待着她去解锁。 她的视线在名单上缓缓移动，最终，停留在一个名字上。 “隐字号仓……”她轻声念道，这个仓库的位置，就在金陵城外，是所有暗仓中离她最近，也是防守最可能出人意料的一个。 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最安全，萧景珩倒是深谙此道。 她将茶杯放下，看向已经面如死灰的杜老三，声音平静却不容置疑。 “杜老板，别跪着了，起来带路吧。”她说道，“今晚，我们就先去你的‘隐字号’仓，对对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