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我已窥见命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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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修齐沉默了片刻，房间内的空气仿佛因他未出口的答案而变得更加沉重。 他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眼眸深处，似乎掠过一丝复杂的微光，那是一种超越了在场所有人理解范畴的孤独和……疲惫。 他无法说出“因为这一切都是我书写的故事”，那太残忍。 最终，他只是缓缓抬起手，指尖在空中轻轻一点。 霎时间，周围的景象变了。 破旧的小屋如同水波般荡漾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浩瀚无垠的星空。 她仿佛置身于宇宙的中心，脚下是旋转的星云，远处是璀璨的生灭的恒星。 而在那星空深处，浮现出一些模糊却令人心悸的画面。 关若曦的眼中清晰的浮现了往事—— 幼年的她，在母亲的教导下，学习着诸多技艺，在一天夜里，她意外窥见一向刚强严厉的母亲对着一张照片悄然垂泪。 她从母亲的低声细语中才知道，照片上的人叫作何钦，乃是她的生父，那天过后，她变得更加刻苦用功，其原因……她也从未告诉过任何人。 数年以前，一道阴恻恻的声音第一次在她的耳畔响起，不速之客的话语那般的清晰，仿佛还在昨日一般，他口中所言的话语竟与她记忆中一般无二。 学院对抗赛，关若曦为巴尔影响，当众失控，导致两方学院大量学生受伤，最终，是由安池林伙同几位老师将她击败，这才终结了闹剧。 那场景是那样的真切，真切到她能看清楚每一个人的表情。 当画面消失，原本群星的位置里，白修齐从中走出。 他还是一贯的淡漠。 她看见他的嘴唇蠕动，她的耳边传来他的低语。 ——我已窥见命运。 ——我已看见未来。 随后，白修齐的身影淡去，取之而来的是另外一幅画面。 依旧是熟悉的故人，虽然已经褪去青涩，约摸三十上下，但关若曦依旧认出了画面的主角——安池林。 只是，主角的状态似乎很不好，衣着破败，浑身浴血，只靠一柄剑支撑着身体。 身后是将出的黎明，面前是疮痍的大地，她就这样看着，安池林的身体在第一缕阳光即将洒在他身上时倒在了地上。 阳光洒落在半边身体上，无数人自疮痍的大地上走出，簇拥在了他的身边。 而在不为人知的云间。 庄严神圣，光芒万丈的身影高踞于云端之上，冷漠地俯视着下方的人群，缕缕金光如同涓涓细流汇入他们体内，而他们的目光掠过那些因战争而残缺的大地时，却只有如同看待瑕疵品般的嫌弃。 幻象骤然消失，她又重新回到了白修齐那间简陋的小屋。 一切仿佛只是刹那的幻觉，但那种宏大，冰冷的感觉，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灵魂里。 关若曦看了看阿花和黎江，他们的神情动作与一开始一般无二，他们应该没有看见那些东西。 “刚才……是什么” 关若曦抬起头，与白修齐对视，白修齐只是说：“你已经有答案了。” “我明白了。”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却异常清晰：“证据……我看到了。” “如果这就是真相，如果神明视我们为羔羊和电池，如果恶魔视我们为玩物和食粮。”关若曦握紧了手，指节因用力而发白，但她的声音却越来越稳：“那么我的选择，从一开始就只有一个。” 白修齐静静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燃烧的，纯粹而炽热的火焰，她的决定已经显而易见了。 她像是发着光一样，那是一种他笔下主角通常才会拥有的光环。 一段时间没见，这小姑娘，也成为了新的主角，她真正的走出了她的剧情。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阿花都觉得脖子又开始发凉了，久到他已经在思考自己的遗言要说什么了。 最终，白修齐的嘴角，微不可察地向上弯了一下。 “很好的答案。”他轻声道，但语气听不出来是赞许还是别的什么。 他没有表态只是转过身，走向门口。 “走吧。” “去哪里”关若曦问。 “去找唐古。”白修齐拉开门，外面依旧是边缘之城阴沉的天色：“在他和他背后的恶魔，把所有人都拖进地狱之前。” “顺便。”他侧过头，余光扫过关若曦：“让你看看，你选择的这条路，前面到底是怎样的。” 关若曦没有任何犹豫，迈步跟了上去。 阿花看了看地上崩溃的黎江，又看了看即将消失在门外的两人，哀嚎一声：“等等我啊！” 他连滚带爬追了出去，什么神啊魔啊的都不是他这种平头百姓该考虑的，他只想活下去。 阿花不想介入这般麻烦的事情，却也知道，他都听了这么多了，还敢不抱紧猎手兄弟的大腿那么搞迟早药丸啊！ 只留下黎江一个人，在空荡的房间里，发出无声的哭泣。 门在身后关上，将黎江无声的崩溃隔绝在内。 阿花追出来，大口喘着气，心有余悸地回头看了一眼紧闭的屋门，又看看前面并排走着的白修齐和关若曦，只觉得这两位爷周身的气场都变了。 猎手兄弟……不不不，猎手大佬的气质更加莫测，而那位大小姐也平添了一份冷意，有点像猎手大佬了。 他缩了缩脖子，小心翼翼地跟在后面，努力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现在最后悔的就是接了副区长这趟活，什么好处，什么奖励，在神明和恶魔这种话题面前，都显得可笑又渺小。 他现在只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我们现在直接去一区核心找唐古” 关若曦打破了沉默，她的声音已经恢复了正常，但仔细听，能听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白修齐展示给她过往是为了取信于她，而未来却又太过于沉重，安池林浴血倒下的画面如同梦魇般刻在她脑海里。 三十岁的安池林……听起来还是很年轻的样子，但关若曦最清楚安池林的潜力了，二十岁的他已然锋芒毕露，三十岁的他起码也是个柳江城级强者，完全称得上是人类当世最强。 “不。”白修齐脚步未停，声音平淡：“去找封云天。” “能群殴，何必单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