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智缓姻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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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公子语气异常诚恳：“祖母，孙儿今日来，是有一事相求。” “哦何事”老太太端起茶盏，吹了吹沫子。 “孙儿恳请祖母，在秋闱放榜之前，暂缓一切议亲之事。” 大公子抬起头，目光清明而坚定: “前几日，孙儿见秦小姐才情出众，谈吐不凡，更觉自身学问浅薄，实在汗颜。 如今距秋闱虽有大半年，但这正是最紧要的关头。 孙儿每每思及父亲和祖母的期望，便觉肩上担子沉重。 若此时议亲分心，恐辜负长辈厚望，也愧对十年寒窗。 恳请祖母允准，待秋闱过后，无论结果如何，再议不迟！” 这番话，说得那叫一个漂亮！句句在理，字字戳在老太太心坎上。 不提春芽，不提秦小姐的刁难，只把“学业”、“功名”、“家族期望”这顶大帽子高高举起。 尤其是那句“见秦小姐才情出众，更觉自身学问浅薄”，既捧了秦家，又点明了自己要发奋图强的心思。 老太太端着茶盏的手顿住了。 老太太看着眼前身姿挺拔、眼神清正的孙儿，心里那点因为秦府之事残留的不快，瞬间被一种“孙儿终于懂事了”的欣慰感取代。 是啊，还有什么比孙儿的功名前程更重要 秦家小姐再好，也得排在秋闱之后！ 衡哥儿能主动提出暂缓议亲专心备考，这份上进心，这份担当，可比什么都强！ 老太太脸上露出了这些天难得的真心笑容，放下茶盏，连声道： “好！好！好孩子！衡哥儿能这么想，祖母心里真真的欢喜！ 这才是我们林家嫡长孙该有的样子！ 功名是大事，确实该心无旁骛！ 秦家那边，祖母自会替你周全，你只管安心读书！秋闱在即，万不可分心！” “谢祖母体恤！”大公子再次深深一揖，心中一块大石落地。 秦婉清，你想进林家门门儿都没有了！ 老太太高兴归高兴，但该敲打的还是得敲打。 大公子前脚刚走，后脚老太太就吩咐身边的管事嬷嬷：“去栖迟院，把春芽叫来。” 春芽一听老太太传唤，心立刻提到了嗓子眼，硬着头皮去了荣寿堂。 老太太端坐在上首，脸上没了刚才对大公子的和颜悦色，恢复了平日的威严。 她慢条斯理地拨弄着手腕上的佛珠，眼皮都没抬：“大公子今日来，说要专心备考，暂缓议亲。这份心气儿，是好的。” 春芽低着头，跪在地上，大气不敢出，只应了声：“是。” “你，”老太太的声音陡然转冷，带着一种无形的压力，“是大公子身边最得力的人。 他看重你，是你的福气，也是你的本分。 如今他既要全力冲刺秋闱，你更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伺候着！” 老太太的目光锐利地扫过春芽低垂的头：“饮食起居，务必精心！书房里外，更要安静！ 公子看书时，少在他眼前晃悠，更不许拿些有的没的琐事去烦他！ 你的心思，要全放在如何让公子安心读书上！明白吗” 这字字句句，都像小锤子敲在春芽心上。 “少在眼前晃悠”、“不许拿琐事烦他”、“心思全放在公子读书上”…… 这是在警告她，这段时间安分守己，别仗着宠爱去“分”公子的心！ 春芽手心都冒汗了，赶紧跪下：“奴婢明白！ 奴婢一定谨记老太太教诲，用心伺候公子读书。 绝不敢有半分懈怠，更不敢……扰了公子清静！” 老太太盯着她看了片刻，见她态度恭顺，才“嗯”了一声，语气稍微缓和了点：“知道就好。起来吧。 记住，公子秋闱若能高中，你伺候有功，自然少不了你的好处。 若是，扰了衡哥儿的心……你自己掂量掂量……去吧。” “是，谢老太太。”春芽如蒙大赦，起身，小心翼翼地退了出去。 走出荣寿堂，被风一吹，才发觉后背的衣衫都有些潮了。 回到栖迟院，大公子正在书房看书，见她回来，放下书卷，眼神带着询问。 春芽走过去，低声把老太太的话复述了一遍。 末了，轻轻叹了口气：“老太太这是……给奴婢划了道线呢。” 大公子听完，却没什么意外，反而冷笑一声：“她老人家高兴就行。 这道线划得正好，正好省了麻烦。” 他伸手握住春芽的手，发现她指尖冰凉，皱眉道：“吓着了” 春芽摇摇头：“没有。就是……心里有点沉甸甸的。” “怕什么”大公子把她拉近些，声音低沉而有力！ “她让你好好伺候我读书，你就好好伺候。 至于别的……” 他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等秋闱过后，自有分晓。 秦婉清想进门做梦！我的夫人，只能是你！” 大公子这句“我的夫人，只能是你”，他自己可能没太在意，顺口就说了。 可落在春芽耳朵里，那真是平地一声惊雷！ 一个通房丫头当夫人这怎么可能呢 春芽骨子里那个古代丫头的认知，让她想都不敢想。 可住在春芽身体里的李晚春，那个从现代来的初中生物老师，却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 一夫一妻，在她那儿是天经地义。 她早就有这个念头了，就是觉得太难，简直像登天一样难。 现在大公子这话，像是给她心里点了一盏灯。 李晚春那股子劲儿上来了：难再难也要试试！ 怎么才能把这看似不可能的话变成真的呢 春芽靠在他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那点被老太太敲打出来的不安，渐渐被一种踏实感取代。 秦小姐那边，虽然上次在春芽身上出了口气，可心里到底还是惦记着大公子。 转眼到了她十五岁生辰，十一月二十三，秦府自然给林府下了帖子，大宴宾客。 老太太带着一家子女眷，大太太、二太太、公子小姐们，全都去捧场。 大公子心里一百个不情愿，可老太太早就发话了： “这是正经应酬，不去有失体统，让人说没规矩，必须去！” 大公子没办法，只好带着春芽和林墨一起去秦府赴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