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玉豆间作套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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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阴森冰冷的话语，如同冰冷的索命铁链，瞬间缠上了林景瑜和何信的脖颈！ 林景瑜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脊椎骨直冲头顶，浑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他控制不住地打了个剧烈的哆嗦，牙齿都仿佛在打颤。 何信更是吓得面无人色，腿肚子都在发软，他帮小主子干的“坏事”可不止这一件！ 两人像是被无形的恐惧狠狠抽了一鞭子，连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甚至连回头看一眼春芽的勇气都没有。 林景瑜猛地转身，几乎是踉跄着，脚步凌乱又急促地沿着小径冲了出去，仿佛身后真的有索命的厉鬼在追赶！ 何信也慌忙跟上，脚步虚浮，跑得跌跌撞撞，频频惊恐地回头张望，好似身后真有什么东西…… 湖风依旧徐徐吹来，带着水汽的微凉。 春芽静静地坐回冰冷的石头上，背对着他们逃离的方向，目光再次投向那深不可测的河水。 她不知道刚才那些话，尤其是最后那句带着恫吓意味的低语，能不能在这个被惯坏了的小少爷心里留下一点印记。 也许转眼就被他抛诸脑后，继续他的顽劣。 她心里有气，气他视人命如草芥。 但心底深处，那个教师的灵魂，又隐隐希望这顿包含愤怒和警示的质问，能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在他混沌的心湖里激起一丝涟漪，哪怕只是一点点对生命的敬畏和对后果的惧怕。 无论如何，她替那个无声沉入湖底的春芽发出了声音，算是出了一口郁结已久的恶气。 同时，那句关于“屈死鬼”的冰冷警告，也像一颗带着寒意的种子，强行埋进了林景瑜，或许还有何信的心里。 日子一天天过去，湖边那次谈话，像一块投入深水的石头，表面的涟漪虽然渐渐平复。 但那块沉甸甸的石头，却实实在在地留在了水底。 小公子林景瑜在府里远远瞧见春芽的身影，依旧是条件反射般地立刻绕道走。 只是，他眼神里曾经混杂着肆无忌惮的顽劣，如今却被更多的心虚、忌惮，甚至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所取代。 他还是贪玩，还是想法子逃先生的课。 但府里的下人们慢慢觉出一点不一样： 那个总爱伸脚故意绊倒端着水盆的小丫头，常把活蛇或黏唧唧的大蛤蟆，偷偷塞进小丫头被窝里的小魔王，好像消停了不少。 至少，那些带着明显恶意，纯粹为了看别人惊恐狼狈而取乐的“玩笑”，很少见他干过了。 这点细微的变化，在早已习惯了小公子三天两头闹出点动静的林府众人眼里，已经算得上是顶新鲜的大事了。 三月下旬，春风暖融融的。 春芽小心翼翼地从她存放宝贝的小匣子里，拿出了那包珍藏的玉米种子。 金灿灿的种子粒粒饱满，看着就让人欢喜。 扬州这地方，春天来得早，雨水也多，夏天热，秋天阳光又好，正是种两茬庄稼的好地方。 春芽心里盘算着：这春茬嘛，现在三四月种下去正合适，等到六七月天最热的时候就能收了； 等收了春玉米，歇歇地，七月八月再种一茬秋玉米，赶在十月底十一月初天气凉透之前，又能收一季！ 这样一年能有两回收成，多好。 后院那六小垄空地，之前种的小菜，菠菜、雪里蕻、冬寒菜什么的，大部分都收进厨房变成美味了。 现在地里稀稀拉拉地剩着几棵，正抽苔开花呢，春芽特意留着它们结籽，来年好接着种。 空出来的地正好种玉米。 春芽找来兰香、红杏和院里的两个小厮帮忙。 她领着他们来到后院那六小垄空地处。 “春芽姐，要干啥活儿呀”红杏性子急，抢先问。 “种点好东西！”春芽笑着扬了扬手里的玉米种子，“先把地拾掇拾掇。 你们俩个，去灶房那边弄些草木灰来，均匀地撒在这几垄空地上。 兰香、红杏，跟我一起一会儿点种子，先翻地松土，土疙瘩都敲碎咯。” 大家伙儿立刻动起来。 撒灰的撒灰，翻地的翻地，不一会儿，六小垄地就变得平平整整，松软透气。 春芽把玉米种子倒进木盆里，又倒进一点儿草木灰，搅拌均匀。 金黄的玉米种子变的灰蒙蒙的，再难见喜人的金黄色。 “这样用草木灰拌种子，可以减少土壤中的蛴螬和蝼蛄的啃噬。 还能给种子添点力气。 好啦，现在咱们来点种子。” 春芽拿起小铲子，在松软的土地上轻轻戳了一个小坑，深度约莫一指节深。 “坑不用深，这么浅就行。每个坑里，放一粒种子。” 她把一粒拌了灰的种子放进坑里。 “其实本来可以放两粒的。 万一哪粒种子不争气没发芽，还有另一粒能顶上！ 点两粒如果都发芽了，可以疏苗，就是拔去较弱的，留粗壮的。 只是现在种子珍贵，我们先放一粒。 留一点，将来那个没出苗，可以再补。 放好种子，再用旁边的细土轻轻盖上，盖严实点，别让种子露出来吹风。” 兰香和红杏学得认真，两个小厮也照着做，就是嘴里忍不住嘀咕。 “春芽姐，这玉米杆子长起来老高，底下空着怪可惜的。” 红杏一边点种子一边说。 “嗯，所以我打算在玉米行中间，再点一行这个。” 春芽又掏出些圆滚滚的豆子。 “豆子”一个小厮好奇地问：“这玉米和豆子种一块儿，能行吗不会打架抢肥” “不会！相反。”春芽眼睛亮亮的，“这叫间作套种！ 这大豆啊，有个特别的本事。 它的根上有小疙瘩，能把咱们人吸不了的‘气’（氮气），变成庄稼能吃的‘饭’（氮肥），就像自己带了小肥料袋！ 而且大豆耐阴，就算玉米长高了给它遮点太阳，它也不怕，照样长得好。 它长好了，那根上的肥料还能分点给玉米吃。 两样都长得好，谁也不吃亏！” “哇！还有这种好事” 兰香听得一脸惊奇，“那岂不是不用另外施肥了” 红杏也有点不信，“自己造肥料这……这咋可能从来没听说过呀！” 另一个小厮挠着头，满脸写着不相信， “春芽姑娘，您该不会是编故事哄我们玩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