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李府招亲（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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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太心里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觉得这是解决难题的最好办法。 大太太的反应更为直接，她几乎要喜极而泣，连连对心腹嬷嬷道： “阿弥陀佛！真是菩萨保佑！她肯自己嫁人，那是再好不过！ 省得衡儿回来再闹出什么事端。 快快去打听打听，是哪家儿郎这么有福气 咱们到时候还得备份厚礼送去。” 她只觉得卸下了千斤重担，儿子的大好前程总算保住了。 大老爷林正清得知后，在书房沉吟了片刻，也是暗自松了口气。 他欣赏春芽的才干和勇气，也曾被儿子的深情打动，但作为一家之主，他更看重家族的利益和儿子的仕途。 与王府联姻带来的助力是实实在在的，绝非李家可比。 “如此也好，长痛不如短痛。景衡的前程要紧。” 他低声自语，算是为这件事定了性。 府里的丫鬟们私下里也是议论纷纷。 碧玉和玲珑等几个知晓内情的，更是唏嘘不已。 碧玉一边做着针线，一边对玲珑低声道： “真是没想到……春芽竟然要招亲 他们明明那么好……大公子回来知道了，还不知道要多伤心呢。” 碧玉语气里充满了惋惜和同情。 玲珑坐在一旁，眼神复杂，手里无意识地绞着帕子。 她听到这个消息，内心深处除了和大家一样的唏嘘外，竟悄然生出一丝难以启齿的侥幸和期盼。 大公子如果真和他最心爱的春芽分开了，那他该多么痛苦失落 若是此时……若是此时自己能温柔陪伴，细心开解，是否……是否就能走进他的心里 哪怕只是做一个妾室，她也心甘情愿。 甚至想到未来可能要面对王府郡主，她都想好了： 就算去郡主身边当牛做马，只要能留在大公子身边，她也愿意…… 这个念头让她心跳加速，脸上泛起一丝红晕，却又立刻为自己的想法感到羞愧，赶紧低下头掩饰。 整个扬州城都因这张招亲榜而躁动起来。 有人摩拳擦掌准备一试。 有人纯属想看热闹看好戏。 而林府上下，则大多怀着一种复杂而释然的心情。 等待着六日后那场注定不会平静的招亲，以及不久后即将归来的探花郎。 六日后，招亲当天。 李府门前早已搭起了一座红绸装点的高台。 朝阳初升，金色的光芒洒在台前悬挂的“招亲擂台”四个大字上，显得格外醒目。 还不到巳时，门前已经聚集了黑压压的人群。 街巷被围得水泄不通，甚至连路旁的老槐树和邻近的屋顶上都爬满了看热闹的人。 在对街茶楼的二楼雅间，窗户半开，几位衣着光鲜的富家小姐正凭窗而望。 其中最为瞩目的便是知府千金秦婉清。 她今日穿着一身鹅黄缕金百蝶穿花云缎裙，妆容精致，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慢条斯理地拨弄着茶盏。 “婉清姐，你看这阵仗，还真是不小呢。” 旁边一个淡粉衣裙小姐掩口笑道，“那春芽不过是个丫鬟出身，如今倒真摆起皇商千金的谱了。” 秦婉清轻哼一声，眼神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和一丝快意： “麻雀飞上枝头，也终究变不成凤凰。 她也就只能靠着这种哗众取宠的方式，在一群不入流的人里挑个夫婿了。 也好，省得她再痴心妄想，惦记不该惦记的人。” 她想起之前因找乞丐去春芽店里闹事反被林景衡教训的难堪，脸上闪过一丝阴霾，但很快又被眼前的“好戏”冲淡。 她今日来，纯粹就是为了看春芽如何“跌落云端”，看一场她自以为的“笑话”。 另一个黄衫衣裙小姐附和道：“就是，林大公子那般人物，岂是她能般配的 如今她自行招亲，断了这念想，对大家都好。” 她们都知晓秦婉清对林景衡的心思，话语间自然带着迎合。 秦婉清不再说话，只是目光冷淡地投向楼下台上那蒙着面纱的身影。 她期待看到她的窘迫，或选择一个平庸之辈的场景。 楼下人群熙攘，喧嚣鼎沸。 “这可是扬州城这些年头一遭啊！” 一个提着菜篮的老妇人踮着脚张望。 “李家小姐竟要当街招亲，真是稀奇！” “听说那可是皇商李家的独女，娶了她可是前途无量呐！” 台下众人眼中满是羡慕。 人群外围忽然传来一阵骚动，几个小厮模样的人颇为霸道地推开围观百姓，清出一小片空地。 只见林府那位小霸王—— 小公子林景瑜，摇着一把泥金折扇，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 他穿着一身簇新的宝蓝色锦袍，腰缠玉带，脸上带着惯有的、几分张狂几分不耐烦的神情，身后还跟着何信和几个盛气凌人的小厮。 他挤到最前面，双臂抱胸，斜睨着台上的春芽，眼神复杂，充满了不满和一种被冒犯似的愠怒。 “啧，真是世风日下。” 林景瑜嗤笑一声，声音不大不小，刚好让周围一圈人听见， “一个丫鬟，摇身一变成了小姐，就真忘了自己几斤几两了 还敢搭台子招亲 小爷我倒要看看，今天能招来个什么歪瓜裂枣！” 他身边的何信立刻谄媚地接话：“就是就是，谁不知道她本该是……” 话没说完，被林景瑜一记眼刀瞪了回去。 林景瑜心里憋着一股邪火。 在他根深蒂固的观念里，春芽早就是他大哥林景衡的人了。 虽然后来被放良了，就算他大哥暂时不要了，那也轮不到别人来染指。 更何况，这女人以前还敢设计他被他爹打了好几次，还害得他输了蛐蛐丢了面子。 后来更是在落水河边那般质问于他，让他心里至今存着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 此刻林景瑜见春芽竟敢公然招亲，仿佛彻底摆脱了与林家的干系。 他只觉得一股被轻视、被挑衅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今天就是专门来瞧热闹兼捣乱的，打定主意不能让这场招亲顺顺利利地进行下去。 台子两侧各站着四名家丁，警惕地维持着秩序。 尤其多留意了几眼人群前嚣张的林小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