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神农惊世（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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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们手脚麻利，将一个个沉甸甸的“金疙瘩”扔进身后的背篓或筐里。 干着活的人们不惧冷，掰着大穗子，心里热乎乎的，不少人额头上都冒出了细密的汗珠，浑身热气腾腾。 这两百亩皇田，连同间种在垄间的大豆，整整忙活了两天，才把所有的穗子和大豆都收干净。 田地里堆起了一座座金色的小山和一堆堆大豆。 接下来的几天，就是紧张的晾晒、脱粒。 春芽几乎寸步不离地守着，生怕出一丝差错。 庄户们也用尽了心思，小心翼翼地将玉米粒从穗子上搓下来。 那金黄的玉米粒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看着就让人心里踏实。 最后，所有的粮食都归入粮仓。 重头戏来了！ 由户部派来的清吏司官员，主要是负责粮食仓储、收支记录的官吏，带着人，亲自来丈量土地，称重记录。 称重那天，皇庄粮仓外围满了人。 春芽站在最前面，李府众人守在春芽身旁身后。 春芽手心里全是汗，心“砰砰”直跳。 她对自己的玉米有信心，但在最终数字出来前，谁也不敢打包票。 官员们一丝不苟地计算着，算盘噼里啪啦地响。 忽然，一个负责记录的年轻官吏猛地抬起头，脸上全是难以置信的神色。 他揉了揉眼睛，又看向秤杆，声音都有些变调了：“大，大人……这……这亩产……” 那位领头的清吏司主事皱了皱眉，走过去亲自查看。 当他看清账簿上反复核算后的数字时，瞳孔猛地一缩，拿着账簿的手都微微颤抖起来。 “多少大人，快说啊！”旁边有心急的庄户忍不住小声催促。 那主事深吸了一口气，像是要平复激动的心情，高声宣布时，声音里带着颤音： “御麦，亩产三石一斗！间作大豆，亩产一石二斗！合计……合计亩产四石三斗！” 静，死一般的寂静！ 所有人都像是被定住了一样，瞪大了眼睛，张着嘴，仿佛没听清，又仿佛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下一秒，“轰”的一声，人群像炸开了锅，彻底沸腾了！ “多……多少四石三斗！” 一个老庄户声音嘶哑地喊着，手里的烟杆“啪嗒”掉在地上都浑然不觉。 “我的老天爷！祖宗显灵啦！我没听错吧” 一个妇人猛地抓住身边人的胳膊，指甲几乎要掐进肉里，对方却毫无知觉。 “比咱们往年种豆子、种高粱，亩产高出快三倍啊！这……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 一个年轻的庄稼汉使劲揉了揉眼睛，看着那金灿灿的御麦堆，声音都变了调。 庄户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个个激动得满脸通红，脖子上的青筋都鼓了起来。 有人不敢相信地狠狠掐了自己大腿一把，“哎呦”一声痛呼之后，反而咧开嘴傻笑起来…… 疼！不是做梦！是真的！ 站在人群最前面的春芽，在听到那个确切的数字时，一直紧绷的肩膀瞬间松弛了下来。 一直悬在胸口的那块大石头，“咚”地一声落了地，一股暖流和酸涩同时涌上鼻尖。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带着谷物清香的空气，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个无比舒心灿烂的笑容。 成了！真的成了！ 这几个月的提心吊胆，日夜操劳，所有的辛苦和压力，在这一刻，都值了！ 这场仗，她打赢了！ 打得干净利落，赢得彻底漂亮！ 跟在她身后的兰香和红杏先是一愣，随即猛地抱在一起，又跳又笑，眼泪都飙出来了： “太好了！春芽姐！成了！我们成了！” 李忠和李得福这对平日里沉稳能干的父子，此刻也激动得咧着嘴嘿嘿直笑，脸上满是红光。 而那些来自户部的官员们，在经过最初的震惊后，更是哗然一片！ 他们互相看着同僚，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难以置信的狂喜。 他们这些人，一辈子跟钱粮打交道，太清楚“亩产四石三斗”这个数字背后意味着什么了！ 这意味着从此以后，大明的土地上，同样的一亩地，能多养活好几口人！ 这意味着可能再无饥荒！ 这是足以名垂青史、功在千秋的伟业啊！ 那领头的清吏司主事，激动得山羊胡子都在微微颤抖。 他猛地转过身，面向春芽，竟是郑重地整理了一下衣冠。 然后躬身深深地作了一揖，声音因为激动而带着明显的哽咽： “李乡君！下官……下官为官数十载，自问见过的良种佳禾也不算少，可……可从未见过如此高产之神物！ 此非人力所能及啊，此乃天降祥瑞！天佑我大明啊！” 他这一拜，这一声喊，仿佛惊醒了仍沉浸在狂喜中的庄户们。 不知是谁先喊了出来：“对！李乡君就是上天赐给我们的‘神农女’！是天降的祥瑞！” “天降祥瑞！天佑我大明啊！” “谢乡君！谢‘神农女’！” 一时间，满院子的人，无论是官员还是庄户，都纷纷朝着春芽躬身行礼，声音真挚而热烈，充满了感激和敬仰。 看着眼前黑压压一片向她行礼的人群，听着那震耳的“神农女”的称呼。 春芽一时有些手足无措，脸上也飞起了红晕。 她连忙侧开身子，不敢受全礼，同时双手虚扶，连连回礼， “各位！各位乡亲，各位大人！快请起，快请起！ 春芽万万当不起如此大礼！” 众人沉浸在巨大的惊喜中，硬是稳稳当当的对着春芽拜了又拜。 此时再没有一个人对春芽是不服的，全都是心服口服，五体投地了。 春芽环视众人，心里激动，眼神真诚， “春芽只是一个普通的农家女子，侥幸得了这高产的种子，也只是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 想着不能让这宝贝糟蹋了，想着能让地里多打点粮食，让大家都能吃饱饭。 真的没有多么神奇，这都是大家一起辛苦劳作，也是皇恩浩荡，上天垂怜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