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腐化的价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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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红色的警告框，如同凝固的血块，悬浮在纪璇的视野正中央。 『警告：进入副本【荷鲁斯之乱：伊斯塔万三号的悲鸣】，需消耗【战团点数】：1000点。』 在那行刺目的文字下方，另一行更小的数字，像一句冷酷的判决，无声地宣告了她们的窘境。 『当前持有【战团点数】：0。』 零。 一个完美的、圆润的、充满了嘲讽意味的零。 刚刚被点燃的雄心壮志，被这盆来自系统的冷水，浇了个透心凉。 纪璇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动了一下。 「搞什么……」 她低声自语，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未曾察觉的疲惫与荒诞。 「开局送神装，结果发现是绑定的，出门打怪还要自己买门票」 这套路，也太野了。 她身侧，泰拉妮娅虽然看不懂那些文字，却能清晰地感受到纪璇情绪的微妙变化。 那双刚刚恢复神采的金色眼瞳里，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也随之黯淡了些许，染上了一层担忧。 她下意识地，又向纪璇靠近了半分，纤细的手指，轻轻地、试探性地，捏住了纪璇的衣角。 那是一个极其微小的、充满了依赖与不安的动作。 纪璇心头一动，反手将那只冰凉的小手握在了自己的掌心。 温热的、带着神性芬芳的体温传递过去，泰拉妮娅的身体明显放松了下来。 “没事。” 纪璇侧过头，对她露出一个安抚的笑容，那双乌黑的眼瞳里，所有的负面情绪都被一扫而空，只剩下令人心安的平静与自信。 “只是遇到了一点小麻烦，交给我。” 安抚好了这只惊弓之鸟，纪璇才重新将注意力投向了眼前的困局。 一千点。 她必须想办法，在最短的时间内，搞到这笔启动资金。 她首先想到的，是战利品。 那个被她用跃迁甩掉的混沌星际战士，在船上留下了不少战斗痕迹。 纪璇牵着泰拉妮娅，开始对这艘焕然一新的“创世纪号”进行地毯式的搜索。 她走过那扇被暴力撕裂、又被系统伟力修复得完好如初的对接舱门。 温润如玉的合金舱壁上，再也看不到一丝一毫的划痕。 她走过那条狭长的、见证了她觉醒的通道。冰冷的金属甲板，已经被一种更具柔韧性的高分子材料所取代，踩在上面悄无声息。 她甚至检查了那个巨人最后被撕裂成光流的舰桥门口。 什么都没有。 别说一把链锯剑，就连一块盔甲碎片，一个弹壳，都没有留下。 整艘船，干净得就像刚刚出厂的新车。 「系统还自带打扫战场功能的吗也太贴心了……贴心到让人想骂人。」 纪璇在心里默默吐槽。 搜寻无果，她只能回到舰桥，尝试与那个冰冷的系统进行更深度的沟通。 「系统，如何获取战团点数」 没有多余的废话，她的提问直截了当。 片刻的寂静后，那宏大而淡漠的声音，在她的意识中响起。 『任何对“创世纪”事业有益的行为，皆可获得【战团点数】。』 『例如：拯救关键盟友、发展己方势力、招募追随者、获取稀有技术、净化混沌腐化、修正历史……』 一连串的关键词，在纪璇眼前如瀑布般刷过。 她迅速地进行着筛选。 拯救盟友眼下只有泰拉妮娅一个，而且她自己还需要被拯救。排除。 发展势力招募追随者在这艘空无一人的飞船上，她总不能把舰桥的椅子发展成下线。排除。 获取技术修正历史这些都需要先进入副本，陷入了死循环。 最终，纪璇的目光，锁定在了那行字的末尾。 「净化……混沌腐化」 这个词，像一道微光，照亮了她陷入僵局的思绪。 她的视线，缓缓地、带着一丝不确定，落在了舰桥角落里，那片曾经被巨人用蛮力撞击过的舱壁上。 那里，虽然在物理层面被系统修复了，但纪璇凭借着自己那份【神魅】之力对混沌气息的天然敏感，依旧能“感觉”到一丝极其微弱的、如同墨汁滴入清水后留下的、几乎无法察觉的污秽痕迹。 那是一种精神与灵能层面的“污染”。 就像一处看不见的伤疤，残留在这艘船的灵魂深处。 「系统，净化这个，能获得点数吗」 纪璇伸出纤长的手指，指向了那片看似完好无损的舱壁。 『可以。』 系统的回答，简洁而肯定。 得到了确认，纪璇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 她深吸一口气，不再犹豫。 按照系统在她脑海中浮现出的、最基础的能量调用法门，纪璇闭上了眼睛，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了灵魂的最深处。 在那里，四枚代表着至高权柄的符文，正静静地悬浮着。 粉紫的【神魅】，赤红的【战意】，天蓝的【智识】，以及……那枚充满了生命与循环气息的、翠绿色的【生机】符文。 源自纳垢，却又与那个腐烂的邪神截然相反的，纯净之力。 纪璇将自己的意志，轻轻地、专注地，触碰向那枚翠绿色的符文。 嗡—— 一股温和的、充满了草木芬芳的暖流，从她的灵魂核心涌出，顺着她的手臂经络，奔流不息，最终汇聚于她的掌心。 纪璇缓缓睁开眼。 只见她的右手掌心之上，一团柔和的、充满了生命活力的翠绿色光球，正在静静地旋转。 光球并不耀眼，却散发着一种能让万物复苏的、令人心旷神怡的气息。 就连站在她身后的泰拉妮娅，在感受到这股气息的瞬间，苍白的脸颊上都泛起了一丝健康的红晕，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 纪璇看着自己手中的这团光，表情有些古怪。 「以前玩游戏，纳垢代表的是瘟疫、腐烂和绝望……」 她低头看了看掌心那团象征着新生与希望的绿光，忍不住笑了。 「没想到到我这儿，成了清洁小能手。」 她带着一丝玩味的笑容，将那只萦绕着翠绿光芒的手，轻轻地、按在了那片被混沌气息污染的舱壁之上。 滋啦—— 仿佛烧红的烙铁，探入了冰雪之中。 一阵极其轻微的、只有灵能层面才能感知到的净化声响起。 只见纪璇手掌所触之处，那片温润如玉的舱壁，仿佛被注入了生命。 翠绿色的光芒如水波般扩散开来，所过之处，那些无形的、邪恶的、充满了亵渎意味的混沌气息，如同被阳光驱散的阴影，瞬间消弭于无形。 甚至，那片舱壁的材质本身，都变得更加光洁、更加坚韧，散发出一种淡淡的、如同雨后青草般的清新味道。 几乎是在净化的同一瞬间。 一行崭新的提示，在纪璇的眼前弹出。 『净化微量混沌腐化（色孽），驱散精神污染。』 『获得【战团点数】：10点。』 成了！ 纪璇的眼瞳，瞬间亮了起来。 那是一种发现了新大陆，或者说，发现了全新“刷钱”方式的喜悦。 她立刻转头，看向身后的泰拉妮娅，像个考了一百分急于炫耀的孩子，扬了扬手中的绿光。 “你看，问题解决了。” 泰拉妮娅看着她，看着她脸上那明媚的、充满了自信的笑容，也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 那笑容，纯净得如同阿尔卑斯山巅初融的雪水，不含一丝杂质。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 舰桥，变成了纪璇的“扫除”现场。 她就像一个拿着高科技清洁工具的家庭主妇，开始对整艘“创世纪号”进行一次彻彻底底的、从物理到灵能层面的大扫除。 那个混沌星际战士留下的每一处脚印，每一次撞击，每一次武器的挥砍，都成了她搜寻的目标。 “这里，他踹了一脚，残留着暴虐的气息……净化！” 『获得【战团点数】：5点。』 “还有这里，他的链锯剑刮到了天花板，留下了怨念的残响……净化！” 『获得【战团点数】：8点。』 “哦这个角落里还有一滴被蒸发的、混合着他体液的污血真是恶心……深度净化！” 『获得【战团点数】：15点。』 泰拉妮娅就那么亦步亦趋地跟在她的身后，像个小小的、忠实的助手。 她虽然帮不上什么忙，但会默默地看着纪璇施展那神奇的力量，眼中充满了好奇与崇拜。 当纪璇因为消耗过大而有些疲惫时，她会第一时间递上一杯温水。 当纪璇专注于寻找那些细微的腐化痕迹时，她会安静地站在一旁，不发出任何声音，生怕打扰到她。 在这一场奇异的“大扫除”中，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愈发融洽与默契。 点数，在一次次的净化中，飞速上涨。 100…… 300…… 500…… 当纪璇将最后一处、位于引擎舱管道缝隙里的腐化痕迹也彻底净化干净后，她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有些疲惫地靠在了墙上。 她调出自己的属性面板。 那上面，战团点数的余额，已经从刺眼的“0”，变成了一个喜人的数字。 『当前持有【战团点数】：990。』 纪璇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了。 九百九十点。 她将整艘船翻了个底朝天，几乎把地板都撬开检查了一遍，确认再也找不到一丝一毫的混沌腐化。 所有的“矿”，都被她挖干净了。 结果…… 还差十点。 就差那么十点。 纪璇看着那个数字，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一种名为“逼死强迫症”的抓狂感，油然而生。 「这最后的十点，该上哪儿找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