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你瞅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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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台激光炮的能源核心,发出一声悲哀的嘶鸣,彻底黯淡下去。 防线右翼,最后的重火力哑火了。 “守住!用你们的刺刀!用你们的牙!” 一名军士长挥舞着链锯剑,声嘶力竭地咆哮,下一秒,他的声音就被淹没在蜂拥而至的血肉狂潮之中。 邪教徒们发起了最后的总攻。 他们就像一片由疯狂与亵渎构成的海啸,无情地拍打着星界军那道由尸体、废铁和绝望构筑起来的、岌岌可危的堤坝。 弹药早已告罄。 士兵们只能用上了刺刀的激光枪,用工兵铲,用拳头,与那些曾经是自己同胞的怪物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肉搏。 金属撕裂血肉的声音,骨骼被钝器砸碎的闷响,还有临死前的惨叫与疯狂的祷言,交织成了一曲地狱的交响乐。 瓦莱里乌斯站在临时指挥部的高地上,面无表情地注视着这一切。 他的军大衣在充满硝烟的狂风中猎猎作响,那张用花岗岩雕刻出的脸上,看不出任何情绪。 防线正在崩溃。 不是一处,而是处处。 他的士兵,正在像被收割的麦子一样成片倒下。 他知道,一切都结束了。 增援申请发出去了七十二个标准泰拉日,回应只有一片死寂的静电噪音。 这颗星球,连同上面所有忠于帝皇的灵魂,都被遗忘了。 「这就是忠诚的代价吗」 一个念头,如同毒蛇,第一次钻进了他那被帝国法典层层包裹的心。 他立刻扼杀了这个念头。 作为政委,他不能有疑问,不能有动摇。 他唯一的职责,就是执行纪律,直到最后一刻。 他拔出了腰间的链锯剑,引擎的轰鸣声,如同野兽的咆哮。 “为了帝国!” 瓦莱里乌斯的声音通过扩音器,最后一次响彻战场。 他从高地上纵身跃下,如同一块黑色的陨石,狠狠砸进了邪教徒最密集的人群中。 他不再是指挥官,不再是纪律的化身。 此刻,他只是一台最高效的杀戮机器。 链锯剑在他的手中划出一道道致命的弧光,每一次挥舞,都带起大片的血肉与残肢。 他冲在最前方,用自己的身体,为身后那条即将断裂的防线,强行续上了一口气。 士兵们的眼中,重新燃起了一丝微弱的光。 他们看着自己的政委,那个平日里只会在他们身后举起爆弹手枪的冷酷男人,此刻却像一尊战神般为他们开路。 “跟着政委大人!” “冲啊!” 残存的士兵们发出了最后的怒吼,跟随着瓦莱里乌斯的脚步,发起了一场注定失败的反冲锋。 瓦莱里乌斯一剑将一个邪教徒从头到脚劈成两半,滚烫的血液与内脏溅了他满身,他却连眼睛都没有眨一下。 他只是在杀戮。 机械地,麻木地,高效地。 他斩杀了十个,二十个,五十个…… 敌人的数量,却仿佛无穷无尽。 他的手臂开始感到酸痛,链锯剑的引擎声也变得不再那么高亢。 突然,他眼角的余光瞥见,一名年轻的医疗兵被两个邪教徒扑倒在地,其中一个举起了锋利的矿镐,对准了医疗兵的脑袋。 那一瞬间,瓦莱里乌斯做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无法理解的动作。 他放弃了面前一个唾手可得的敌人,猛地一个转身,用自己的后背,挡在了那名医疗兵的身前。 噗嗤——! 三道利爪,深深地嵌入了他的后背。 那是由采矿外骨骼改装的机械爪,轻易就撕开了他的军大衣和甲壳护甲,在他背上留下了三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剧痛,如同烧红的烙铁,瞬间传遍了全身。 瓦莱里乌斯闷哼一声,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 他有多久,没有感受过这种纯粹的、属于凡人的痛楚了 “政……政委大人……” 被他护在身下的医疗兵,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回到你的岗位上去,士兵。” 瓦莱里乌斯的声音,因为剧痛而带上了一丝沙哑的颤抖。 他用最后的力气,转身一枪,将那名偷袭他的邪教徒的脑袋打爆,然后一脚踹开另一个,将医疗兵从地上拉了起来。 “去……救治伤员。” 他用尽全力,将医疗兵推向后方。 做完这一切,他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链锯剑的能量,在持续的高强度作战中耗尽,引擎发出一声不甘的哀鸣,彻底熄火。 他像一尊被击碎的雕像,跪在了尸山血海之中。 周围的邪教徒们,发出了胜利的、野兽般的欢呼,再次向他涌来。 一个身形格外高大的、经过深度改造的邪教头目,突破了人群。 它狞笑着,将手中那柄由攻城锤改装的巨大武器,高高举起,对准了瓦莱里乌斯那颗再也无法抬起的头颅。 死亡,降临了。 瓦莱里乌斯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他没有恐惧。 也没有祈祷。 他的心中,只剩下最后一个念头。 「未能完成使命……守护帝国财产失败……」 「我……有愧于帝皇的信任……」 他等待着那足以将他碾成肉泥的最后一击。 一秒。 两秒。 三秒。 预想中的剧痛,并未到来。 战场上那震耳欲聋的喧嚣,似乎也诡异地,在这一瞬间彻底消失了。 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绝对的、死一般的寂静。 还有…… 一片柔和的、温暖的、仿佛能渗透进灵魂深处的……光。 那光芒,如同创世之初的第一缕晨曦,驱散了战场的硝烟,抚平了他灵魂深处的疲惫与伤痛。 瓦莱里乌斯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猛地睁开了双眼。 然后,他看到了。 看到了他此生,乃至穷尽他贫乏的想象力,都无法理解的一幕。 那艘不知何时出现在天空中的、巨大而圣洁的飞船,它的舱门,正在缓缓开启。 一个黑发及踝的少女,在另一个手持长剑、银发如月的女子的护卫下,正从光芒中缓缓降下。 她没有借助任何飞行装置,就那样一步一步,脚踏虚空,如同行走在自己神国的阶梯之上。 她的容颜,无法用任何凡间的语言去形容。 那是一种超越了种族、超越了审美、甚至超越了生命本身的神圣之美。 她看着这片血肉地狱,那双纯黑色的眼瞳里,没有厌恶,没有怜悯,只有一种仿佛在看一群不懂事的孩子的、淡淡的……无奈。 瓦莱里乌斯怔怔地看着她。 看着那个即将砸向自己的巨大战锤,在距离他头顶不到一寸的地方,被一层无形的、柔和的力场挡住,再也无法寸进。 看着那个狂暴的邪教头目,在接触到那片圣洁光辉的瞬间,脸上的狂热与狞笑,瞬间凝固,转而被一种极致的、发自灵魂深处的恐惧所取代。 它扔掉了武器,像一只看到了天敌的野兽,匍匐在地,瑟瑟发抖。 整个战场,都静止了。 所有人都仰着头,像一群看到了神迹的原始人,呆滞地,仰望着那从天而降的…… 神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