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一位修女信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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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璇的目光，落在了那枚由未知黑色金属制成的、薄薄的数据石板上。 它很冷，触手生凉，表面镌刻着繁复而古老的帝国纹饰，正中央是一个双头鹰的徽记，但鹰眼的部分，却被一道深刻的划痕所贯穿，仿佛某种无声的抗议。 “『圣女候选』……” 纪璇在心中默念着这个名字，指尖轻轻划过冰冷的石板表面。她能感觉到，这块小小的石板之内，封存着一股沉重的、充满了悲伤与不甘的庞大信息流。那是一个个孤独的灵魂，在黑暗的宇宙中，无声的呐喊。 站在她面前的卡特琳娜，这位血腥玫瑰修会的领袖，此刻已经完全卸下了那身漆黑如夜的动力甲。她换上了一套朴素的黑色修士袍，卸下戎装的她，脸上的那道狰狞爪痕似乎也柔和了些许，少了几分战场的肃杀，多了几分属于中年女性的沉稳与坚毅。 她看到纪璇接过了数据石板，那双锐利如鹰隼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如释重负的光芒。 这代表着，女神接受了她的情报，也接受了她这个人。 “是的，女神。”卡特琳娜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微微有些沙哑，“那位审判官穷尽一生，都在秘密追查这些‘神迹’。他坚信，这些拥有着特殊力量的姐妹，并非异端，而是帝皇神性在人间的不同碎片。他认为，只要将她们聚集起来，或许……或许就能拼凑出神明真正的模样。” 她苦笑了一下，眼神里流露出几分悲悯。 “只可惜，他的想法在审判庭看来，本身就是最大的异端。最终，他连同他所有的研究，都被一把火焰烧成了灰烬。这份档案，是我从火场中偷偷抢救出来的、唯一的备份。” 福格瑞米娅优雅地端着茶杯，月白色的丝质长裙衬得她如同雪山之巅的孤月。她那双深邃的紫色美眸带着一丝玩味，打量着眼前这位刚刚完成“背叛”的修女领袖。 「有趣的凡人。她将忠诚从一具枯骨，转移到了另一位神只身上。本质上，并无不同。但……她选对了。」 完美的原体在心中做出了评价，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察的弧度。她很满意，女神的魅力，正在以一种无可阻挡的、最为“完美”的方式，辐射向整个宇宙。 安格洛尼娅则依旧像一尊忠诚的红色守护神像，沉默地站在纪璇的侧后方。她那件宽大的黑色背心下，古铜色的矫健臂膀肌肉贲张，琥珀色的眼瞳里，赤金色的战意平静地流淌。她听不懂那些复杂的阴谋与档案，但她能感觉到，眼前这个叫卡特琳娜的女人，对纪璇怀揣着最纯粹的、毫无杂质的忠诚。 这就够了。 纪璇没有立刻查看石板里的内容。 她只是将那冰冷的石板握在手中，那双深邃如夜空的黑色眼瞳，平静地注视着卡特琳娜，仿佛要看穿她的灵魂。 “你将这份帝国最高级别的机密交给我，又向我坦诚了你的一切。卡特琳娜，你想要什么” 她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神只特有的、直抵人心的重量。 这是一个神圣的提问。 是恩赐前的考验，是契约前的问询。 卡特琳娜的身体，因为这个问题而微微一颤。 她抬起头，迎向纪璇那仿佛能吞噬一切的目光，脸上却没有任何犹豫或思考。 那双被泪水洗涤过的、锐利而清澈的眼睛里，燃烧起一股前所未有的、纯粹到近乎疯狂的火焰。 她猛地向前一步，在福格瑞米娅略带讶异的目光中，以一种决绝而庄严的姿态，单膝重重跪倒在地！ 厚重的修士袍膝盖，与冰冷的金属甲板，撞击出了一声沉闷而坚定的巨响。 “我，血腥玫瑰修会领袖，卡特琳娜格雷，在此代表圣女星上三万七千二百一十六名战斗姐妹，向您，至高无上的女神，献上我们的一切！” 她的声音，不再是汇报，不再是陈述，而是一场发自灵魂深处的、撼天动地的宣誓！ “我们厌倦了！”她的声音因为激动而颤抖，那张布满伤痕的脸上，流淌下两行滚烫的泪水，“我们厌倦了向着黄金王座上那具冰冷的枯骨祈祷，却只换来死一般的寂静！我们厌倦了用姐妹们的鲜血去扞卫那些早已腐朽的教条！我们厌倦了每一次战斗后，只能拥抱冰冷的墓碑！” 她抬起头，泪眼婆娑地，仰望着纪璇，以及她怀中那个散发着神圣光辉的、熟睡的小小身影。 “而您……您和帝后殿下，是活着的！是温暖的！是会回应我们的祈祷，会为我们的牺牲而垂怜的、真正的神！” “我们……什么都不要！” 卡特琳娜用尽全身的力气，几乎是嘶吼着，回答了纪璇那个神圣的提问。 “能够追随您，能够为您而战，能够沐浴在您和帝后殿下的光辉之下，这本身……就是我等此生所能想象的、至高无上的荣耀与恩典！” “我所求的，唯有您的允许。允许我们，成为您手中最锋利的剑，成为您脚下最卑微的尘土！” 话音落下，她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叩在了冰冷的甲板上，行了一个凡人对神只的、最虔诚的五体投地之礼。 整个舰长室，陷入了一片寂静。 只有卡特琳娜那因为激动而急促的呼吸声，和她压抑不住的、喜悦的呜咽。 纪璇沉默了。 她那双总是平静如深渊的黑色眼瞳里，第一次，泛起了真正意义上的、剧烈的波澜。 「这就是……信仰吗」 她感受着那股通过无形链接传递而来的、庞大到足以撼动星辰的、纯粹的信仰之力，内心受到了前所未有的触动。 这和之前战斗时，战士们在神迹感召下的狂热不同。 那是一种纯粹的、不求任何回报的、将自身的一切都彻底奉献出来的、名为“忠诚”的情感。 它干净，炽热，不含一丝一毫的杂质。 就像一捧在黑暗中燃烧了万年，终于找到了归宿的火焰。 纪璇轻轻地，将怀中熟睡的泰拉妮娅，交给了身旁的福格瑞米娅。福格瑞米娅优雅地起身，小心翼翼地接过那个小小的、温暖的身体，如同在捧着世界上最珍贵的瑰宝。 然后，纪璇站了起来。 她那身洁白的长袍，无风自动，身上那股属于【神魅】的粉紫色光晕，与属于【生机】的翠绿色光华，如同两道交织的星河，缓缓流淌。 她一步一步，走到匍匐在地的卡特琳娜面前。 “抬起头来，我的孩子。” 纪璇的声音，温柔，却又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卡特琳娜战栗着，缓缓抬起头。 她看到，一只完美得不似凡间造物的、白皙细腻的手，正向她伸来。 纪璇的手，轻轻地，落在了卡特琳娜的头顶。 “你的忠诚，我收到了。” “从今日起，你和你的姐妹们，不再是帝国的血腥玫瑰。” “你们，是创世纪姐妹会的第一支圣殿骑士团，是我的——‘神恩玫瑰’。” 话音落下的瞬间，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其浩瀚与神圣的磅礴力量，从纪璇的掌心，悍然涌入卡特琳娜的体内！ 那是混合了【神魅】、【生机】、【智识】与【战意】的、最本源的创世之力！ “啊——！” 卡特琳娜发出一声压抑不住的惊呼，她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扔进了一座由生命与希望构成的熔炉之中！ 她脸上的那道狰狞爪痕，在翠绿色的光华中，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抚平、消退，露出了下方光洁如新的肌肤。她那因为常年征战与苦修而变得有些粗糙的皮肤，重新焕发了年轻的光泽。她那双因为过度思虑而略显浑浊的眼睛，变得如同被雨水洗刷过的天空，清澈而明亮。 更重要的是，她感觉到，自己那副征战了数十年、早已遍布暗伤与疲惫的身体，正在被一股温暖的力量从最微小的细胞层面开始重塑、强化！ 力量！前所未有的力量，充斥着她的四肢百骸！ 她的头脑，也变得前所未有的清明，无数过往战斗中的困惑与瓶颈，在幽蓝色的【智识】光芒中豁然开朗。 这已经不是治疗，也不是强化。 这是……更高维度的、名为“升华”的神迹！ 光芒散去。 纪璇收回了手。 卡特琳娜依旧跪在那里，但整个人的气质，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她看起来年轻了至少二十岁，原本坚毅的面容上，多了一丝属于神只造物的、超凡脱俗的圣洁之美。她的身体里，蕴含着足以媲美初级星际战士的恐怖力量。 她呆呆地看着自己那双变得白皙而有力的手，感受着体内那股奔腾不息的神圣力量，眼中的泪水，再一次决堤。 “神……神恩……”她哽咽着，语无伦次。 “这是你应得的，卡特琳娜。”纪璇平静地宣告，她的声音，此刻化作了真正的神谕，“这是你纯粹的信仰，所换来的回报。”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那枚静静躺在她另一只手上的数据石板，眼神变得深邃而锐利。 “现在，听我第一道神谕。” “遵命！我的女神！”卡特琳娜立刻挺直了身体，灵魂与肉体都沉浸在被神只亲自赐福的狂喜与敬畏之中。 “动用你和你姐妹们遍布帝国的所有网络。”纪璇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为我寻找这份名单上，所有迷途的姐妹。找到她们，保护她们，等待我的降临。” “同时，”纪璇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让你的姐妹们，继续以帝国战斗修女的身份，在各自的战区，为我‘净化’那些混沌的渣滓。她们所有的战绩，都将转化为最纯粹的力量，为我们即将到来的、真正的‘创世纪’，添砖加瓦。” 「有了这支庞大的‘打金团’，战团点数的积累速度，将会提升百倍不止。拯救更多姐妹的计划，终于可以提上日程了。」 纪璇在心中满意地想道。 “是！我将立刻传达您的神谕！”卡特琳娜的声音，充满了无与伦比的使命感与激动。 能为活生生的女神执行任务，这是何等的荣耀！ “很好。”纪璇点了点头，然后，她转身，通过舰内的通讯器，接通了舰桥。 屏幕上，立刻出现了瓦莱里娅那张英气逼人的俏脸。这位黑发短发的女政委，身姿挺拔，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制服将她那高耸的胸部与纤细的水蛇腰勾勒得淋漓尽致。 “女神，您有什么吩咐”瓦莱里娅恭敬地问道。 “瓦莱里娅，我们原定的维修计划，取消。”纪璇的语气，带着一丝轻松与愉悦。 “取消”瓦莱里娅微微一愣，灰色的眼瞳里闪过一丝困惑，“可是，创世纪号的舰体损伤超过百分之四十，动力系统也急需大修，我们恐怕……” “我们有新家人了，瓦莱里娅。”纪璇打断了她的话，脸上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整整三万七千名，我们最虔诚、最勇敢的姐妹。” “所以，比起修船这种小事……” 纪璇的目光，仿佛穿透了屏幕，穿透了舰体，望向了停泊在港口中，那些属于血腥玫瑰修会的、涂装着黑白红三色涂装的帝国战舰。 “我们得先为新加入的姐妹们，准备一份盛大的、足以让她们惊喜的‘见面礼’。” “通知工程部，将所有的维修资源，转向武器生产线。我需要你们在最短的时间内，为我生产出三万七千套，足以让凡人匹敌恶魔的……全新装备。” 她的声音里，充满了自信与一丝难以掩饰的、属于神只的……玩味。 “我要让整个宇宙都看看，当帝国的玫瑰，被神恩所浇灌时，将会绽放出何等绚烂的、足以焚尽一切黑暗的……战争之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