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西格努斯的悲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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撕裂时空的剧烈震颤，戛然而止。 舷窗外那片吞噬一切的纯白光芒，如同被一只无形大手瞬间抹去。 创世纪号的舰桥内，死一般寂静。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看向窗外。 那里没有星辰，没有深空，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光。 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粘稠的、如同凝固血液般的暗红色星云。 那片红，是活的。 它在翻涌，在蠕动，仿佛一头宇宙巨兽正在消化它的猎物。更可怕的是，一股无法用言语形容的、充满了痛苦与哀嚎的灵能噪音，如同亿万根钢针，穿透了舰体的屏蔽，狠狠刺入每个人的脑海。 几个意志薄弱的凡人船员，当场就捂着脑袋跪倒在地，发出了痛苦的干呕。 福格瑞米娅那张完美无瑕的脸上，浮现出毫不掩饰的、极致的厌恶。 她那双漂亮的紫色美眸中，倒映着那片血色的丑陋。 “真是……毫无美感的屠宰场。” 站在她身旁的安格洛尼娅，则眯起了她那双燃烧着战意的琥珀色眼瞳。 她没有感到不适，反而……感到了一丝熟悉。 「这股愤怒……」 这股愤怒，和她体内流淌的力量何其相似。 但又完全不同。 她的愤怒，是为守护而燃起的、纯粹的火焰。 而这片星云中的愤怒，却充满了绝望、失控、以及被背叛后，无可救药的疯狂。 就像一头被铁链锁住，眼睁睁看着自己孩子被撕碎，却只能无能为力地发出悲鸣的野兽。 泰拉妮娅的小脸一片煞白，她下意识地抓紧了纪璇的衣角，小小的身体不住地颤抖。 这片星空的情绪，对她这个纯净的灵魂来说，就是最可怕的剧毒。 纪璇轻轻将她揽入怀中，用自己的【神魅】光环为她隔绝了那股精神污染。 她的目光，穿透了血色的星云，落在了下方那颗被战争阴影笼罩的星球上。 西格努斯主星。 战术光幕上，星球的景象被放大。 无数身穿金色动力甲的战士，正与潮水般无穷无尽的、浑身赤红的恶魔疯狂厮杀。 那些金甲战士，本应是银河中最荣耀、阵型最严整的圣血天使军团。 可现在，他们的战斗毫无章法，没有战术，没有配合。 只有疯狂。 只有绝望。 他们像一群被逼入绝境的野兽，用链锯剑、用爆弹枪、甚至用自己的拳头和牙齿，与十倍于己的敌人进行着最原始、最血腥的搏杀。 “他们的阵型已经彻底崩溃了。”福格瑞米娅的声音冰冷，“这不是战斗，这是在自杀。” 纪璇的眉头紧紧皱起。 她知道，这就是“黑怒”。 圣血天使军团最深层的基因诅咒，在这一刻被彻底引爆。 问题是，圣吉列斯在哪 在这片由数百万疯狂战士和亿万恶魔构成的绞肉机战场上，要如何找到他 任何贸然的靠近，都会瞬间成为双方共同的敌人，被撕成碎片。 “开启最大程度的隐匿力场。” 纪璇的声音打破了舰桥的死寂，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 “我们下去。” 创世纪号的舰体表面，一层流光闪过，整艘战舰如同变色龙般，完美地融入了血色的背景之中，悄无声息地向着那颗地狱般的星球，缓缓降落。 穿过混乱的轨道，无数的残骸与流弹从舰身旁划过。 越是靠近地面，那股疯狂的战意与绝望的悲鸣就越是清晰。 战术光幕上，整个星球被划分成了上百个战区，每一个战区都亮着代表最高烈度的血红色警报。 “降落点选在哪里，姐姐大人”福格瑞米娅问道，“任何一处，都意味着一场恶战。” 纪璇凝视着光幕，大脑在【智识】权柄的加持下飞速运转。 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安格洛尼娅，突然伸出手，指向了光幕上一个毫不起眼的、位于大陆板块边缘的山脉区域。 “那里。” 她的声音沙哑，却异常肯定。 福格瑞米娅看了一眼那个坐标，秀眉微蹙：“那里没有大规模的战斗信号，甚至连能量反应都很微弱。” “但他就在那里。”安格洛尼娅没有解释，只是死死地盯着那个方向，琥珀色的眼瞳里，倒映着一片翻涌的血海。 纪璇看向她：“你怎么知道” 安格洛尼娅闭上了眼睛，仿佛在倾听着什么。 片刻之后，她睁开眼，一字一句地说道： “那股愤怒里，混杂着最深的悲伤。” “像是一头被迫看着自己孩子被撕碎的狮王。” “他在那里。” 纪璇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她明白了。 这是属于“愤怒”之间的共鸣。 “就去那。”她立刻下令。 创世纪号调整方向，如同一片无声的幽灵，滑向了那片被标记的山脉。 飞船最终降落在一处相对僻静的环形山谷之中。 这里似乎是暴风的中心，异常的安静。 当厚重的舱门缓缓开启时，所有人都闻到了一股味道。 一股混合了血腥、硝烟、臭氧以及某种未知腐臭的、令人作呕的恶风，猛地灌了进来。 风中，还夹杂着从远处传来的、无数战士临死前的疯狂咆哮，以及恶魔那刺耳到足以刮伤灵魂的奸笑。 纪璇牵着泰拉妮娅的手，第一个走下舷梯。 紧随其后的是福格瑞米娅和安格洛尼娅。 她们的脚，踩在了西格努斯的土地上。 那是一种如同烂泥般、黏稠而柔软的触感。 纪璇低头看去。 脚下的，根本不是泥土。 而是一层厚厚的、早已被无数鲜血浸透、凝固发黑的血痂。 放眼望去，整个山谷，乃至目力所及的整个世界，都铺着一层这样的血色地毯。 残破的金色盔甲，断裂的链锯剑，散落的爆弹枪，以及无法分辨是属于人类还是恶魔的残肢断骸，如同垃圾般，被随意地抛洒在这片大地上。 空气中，弥漫着肉眼可见的、淡红色的能量薄雾。 那是无数灵魂在极度的痛苦与愤怒中被撕裂后，残留下的精神残响。 「这里……」 纪璇的内心猛地一沉。 「不是战场。」 「这是一个巨大的、以一个星际战士军团的灵魂为祭品的、正在进行的献祭仪式！」 任务的残酷性与史诗感，如同两座大山，狠狠地压在了她的心头。 就在这时。 一阵粗重的呼吸声，伴随着金属摩擦地面的刺耳声响，从不远处的一堆装甲残骸后传来。 纪璇四人立刻停下脚步，眼神瞬间变得警惕。 只见一队身穿漆黑涂装、身上用鲜血画着一个个红色叉字的星际战士，摇摇晃晃地从残骸后走了出来。 他们有五个人。 他们的动力甲破烂不堪，但他们的手中，依旧死死地攥着嗡嗡作响的链锯剑。 他们的头盔早已不知去向，露出的面孔上，布满了狰狞的血污。 而他们的眼睛…… 那是一双双早已失去了任何理智，只剩下疯狂与仇恨的、燃烧着血红色光芒的眼睛！ 死亡连！ 陷入“黑怒”最深、无可救药的圣血天使！ 其中一名死亡连战士，抬起了头。 他那双疯狂的眼睛，死死地锁定在了纪璇一行人的身上。 他没有言语，也没有思考。 只是喉咙里，发出了如同野兽般的、充满了无尽恨意的嘶吼。 他猛地举起手中的链锯剑，指向了纪璇的方向。 他那因为疯狂而扭曲的嘴里，狂乱地、用尽全身力气地咆哮出了两个名字，两个被他刻入基因的、最大的敌人。 “荷鲁斯！” “叛徒！” 下一秒，五名死亡连战士，如同五头被彻底激怒的公牛，启动了动力甲的冲锋系统，朝着她们，发起了悍不畏死的冲锋！ “为帝皇赴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