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战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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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士们的亢奋呐喊在谷中震荡，他们或举着巨盾、或握着刀枪，踏着坚定的步伐向峡谷深处挺进。 甲胄碰撞的铿锵与脚步声交织，惊得岩缝里的飞鸟扑棱棱飞起。 随着队伍深入，四周的山壁仿佛活了过来——无数灰黑色的岩石簌簌剥落，凝聚成类人形的轮廓，它们没有清晰的五官，唯有两点猩红的光在“头颅”部位闪烁，手中握着由顽石打磨而成的粗糙兵刃，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岩壁边缘、石碓之后。 刻律德菈坐在阿提米斯背上，目光扫过那些蠢蠢欲动的石质眷属，指尖无意识地叩着马鞍。 她很清楚，这些家伙绝无善意，可仍在心底存着一丝期望： “但愿泰坦仍能保持理智，愿吾等尚有交流的余地。” 玄霄护在她身侧，望着那些与山岩融为一体的生物，低声道： “传闻说，大地泰坦已沉睡许久，这些眷属或许只是本能地守护领地。” “沉睡……” 刻律德菈重复着这个词，眉峰微蹙。 “若真是沉睡得久了，神智未必清明。可火种关系重大，哪怕只有一丝可能，吾也要试过才甘心。” 说话间，最前方的石人已猛地从岩壁后冲出，石质长刀带着破空之声劈向队伍前列的士兵。 黄金裔战士们早有准备，巨盾齐齐架起，“铛”的一声脆响，火星在昏暗的谷中迸溅开来。 战斗，终究还是先一步打响了。 海瑟音弯起手指，正欲拨动弓弦状长剑，准备奏响战前的激昂旋律。 玄霄却忽然抬手，示意刻律德菈下马，眉宇间带着几分急色。 刻律德菈愣了一下，还没反应过来。 玄霄已快步朝她走来，脚步里透着显而易见的着急。 她这才回过神，急忙从阿提米斯背上翻身跃下。 虽与玄霄是恋人，可在一众士兵面前被他这般急切地催促，甚至隐约透着要动手扶她下来的架势，还是让她耳根泛起薄红，暗自觉得有些丢脸。 “石人离得太近，骑马目标太大。” 玄霄走近时低声解释，目光紧盯着不远处岩壁后晃动的石影。 “步行更灵活。” 刻律德菈轻“嗯”一声，理了理衣袍，压下那点不自在，重新摆出陛下的沉稳姿态： “传令下去，结阵前行。” 玄霄伸手摸了摸阿提米斯的脖颈，顺滑的鬃毛在掌心蹭过。他抬头望了眼半空，那里虽无月色，却仍是天马最熟悉的领域。 “飞翔吧，阿提米斯。” 他轻声呼唤，语气里带着安抚。 阿提米斯低低嘶鸣一声，像是回应。它抖了抖双翼，带起一阵风，随后振翅升空，盘旋在队伍上空。 虽白昼力量受限，却仍是最好的警戒哨，蓝眼睛警惕地扫视着四周山壁，随时准备发出警示。 玄霄挥起银白长剑，剑刃划破空气的瞬间，身后阴影中光影流转，一道与他身形相若的虚影缓缓凝聚。 霄抖了抖白发，发间那缕金挑染随动作轻晃，冰蓝眼眸扫过四周嶙峋的岩壁与弥漫的岩雾，眉头微蹙： “这又是哪里” 他转头看向玄霄，语气里带着几分耐，却又透着熟稔： “每次都不提前说一声，一召唤出来就是陌生地方。说吧，这次又要打什么” 玄霄血红眼眸瞥了眼不远处蠢蠢欲动的石人眷属，长剑指向那些灰黑色的身影，言简意赅： “大地眷属。” 霄顺着他的目光望去，见那些石人眼中闪烁着猩红微光，当即了然，冰刃在掌心凝出：“行吧，老规矩，速战速决。” 霄刚冲出两步，身形忽然一滞，速度明显慢了下来。 他瞥了眼头顶被岩缝切割的天光，冰蓝眼眸里掠过一丝烦躁： “真是麻烦，偏偏在白天召唤我。白天要对付这么多大地眷属，束手束脚的。” 玄霄望着涌来的石质大地眷属，银白长剑在掌心转了半圈，低声叹了口气： “没办法，只能先应战。” 他抬眼望向天际，血红眼眸映着渐斜的日影：“已经快到下午了，黄昏不远了。” 玄霄的目光扫过前方密集的大地眷属群，语气平静。 “眼前这些，还犯不着等那时候。” 霄挑了挑眉，冰刃在指尖转了个圈：“也是，速战速决，别耽误时间。” 说罢，他脚下发力，身影再度提速，冰蓝眼眸中寒光乍起，率先朝着最近的大地眷属冲了过去。 刻律德菈见玄霄率先冲入大地眷属之中，银白剑光在石影间翻飞，当即转向身侧的海瑟音，沉声道： “剑旗爵，汝即刻跟上。切记留意周遭，莫要让这些眷属寻到偷袭的空隙。” 海瑟音闻言，弓弦状长剑已在手中绷紧，琴音般的嗡鸣随动作响起： “陛下放心。” 她足尖一点，身形如箭矢般掠出，落在玄霄侧后方，长剑挥出时带起层层音浪，既为玄霄掩护，又将试图从侧翼包抄的大地眷属震退数步。 玄霄挥剑斩出，银白剑光划破岩雾的刹那，他与忆灵霄同时抬手，数枚冰矛自虚空凝结，分朝两个方向掷出——冰矛精准击穿目标，深深插在地上，石质大地眷属的躯体瞬间覆上一层薄冰，动作愈发迟滞。 玄霄血红眼眸扫过那些被「欧若尼斯印记」标记的眷属，又抬眼望了望盘旋在半空的阿提米斯，低声叹了口气： “虽说这些家伙不算太强，纠缠起来却颇费手脚。” 他瞥向天边，黄昏的霞光尚未完全铺开： “夜晚未到，我们不必动用杀手锏。” 可目光触及越来越多从岩壁后涌出的大地眷属，他语气微沉：“但必须速战速决。” 玄霄转头看向身后的海瑟音，冰蓝眸色的霄也同步侧目： “海瑟音，你之前召唤的那只巨鲸，还能再释放一次吗” 海瑟音目光快速扫过战场，只见四周的黄金裔战士正与大地眷属近身缠斗，刀盾相击的脆响与石质躯体崩裂的闷响交织成一片。她握紧弓弦状长剑，轻轻摇了摇头。 “不行，” 她的声音带着剑鸣般的清冽，“四周的战士还在近战，这时候释放那招，会误伤自己人的。” 玄霄闻言皱了皱眉，血红眼眸中闪过一丝不耐，却也明白海瑟音的顾虑。霄在他身侧啧了一声，冰刃劈开一名扑来的眷属，道： “那就再等等，先清出片空地。” 话音未落，两人身形同时动了——玄霄挥剑冻住左侧三名眷属的下肢，霄则旋身斩向右侧，冰属性的寒气在他们周身弥漫，竟硬生生逼退了一小片区域的敌人。 太阳沉得越来越低，峡谷里的光线迅速黯淡下去，只剩下几缕残阳勉强从岩缝间挤入。 玄霄侧身躲过一记石锤横扫，后腰却骤然传来一股巨力——是那只形似变色龙的大地眷属，它石质的尾椎如鞭子般抽来，直接将玄霄抽飞出去。 “咳……” 他撞在岩壁上，喉头泛起腥甜，抬手时才发现左手手背被飞溅的碎石划开一道口子，鲜血正顺着指缝渗出。 玄霄咬着牙捂住伤口，俯身捡起掉落的银白长剑，刚要起身，却觉四肢忽然灌了铅般沉重。 他低头看向手背的伤口，那里的血液竟泛着淡淡的灰绿色，显然是沾染了某种迟缓性毒素。 “啧，麻烦。” 身侧的霄皱眉，冰刃一挥逼退围上来的眷属，转身护在玄霄身前，冰蓝眼眸里怒意渐显。 “玄，你先缓口气！” 玄霄血红的眸子眯了眯，强行压下身体的滞涩感，长剑在掌心转了半圈： “没事。” 他看向那只变色龙形眷属，伤口传来的刺痛让他动作慢了半拍，却也激起了更深的寒意。 玄霄正欲抬手凝聚冰矛，指尖的寒气却迟迟未能成形。身体的迟滞感越来越重，连带着意识也开始发沉，眼前的景象竟有些模糊。 他自己尚未察觉异样，只当是毒素加深的缘故，咬着牙想再撑片刻。 不远处的海瑟音恰好往这边瞥了一眼，看清他的模样时，瞳孔猛地一缩，声音里带着难掩的惊讶： “玄霄，你的皮肤怎么变得跟石头一样了” 玄霄一愣，下意识抬手摸向自己的手臂——触感粗糙僵硬，竟真的生出了一层灰黑色的石质纹路，正顺着伤口往心口蔓延。 “是那只变色龙的毒素……”霄的声音沉了下来，冰刃上的寒气几乎凝成实质，“玄，别硬撑！” 玄霄抿紧唇，血红眼眸里闪过一丝厉色。 他能感觉到生命力正随着石化的蔓延流逝，可眼下退无可退，只能强撑着将冰力催至极致，试图冻结那该死的石化之力。 玄霄刚想调动残存的冰力挣脱，四肢却骤然僵住，连指尖都无法再动分毫。 变色龙形眷属的毒素终于彻底爆发，灰黑色的石纹如蛛网般爬满他的四肢与躯干，冷白的皮肤被僵硬的石质覆盖，唯有发间那缕金挑染还保持着原本的色泽。 他像一尊被瞬间定格的冰雕，又带着石头的沉滞质感——并非全然化作顽石，却被死死锁在这半石化的状态里。 意识依旧清明，血红眼眸还能清晰看见霄正疯了般挥刃砍向那只变色龙，看见海瑟音惊惶着朝这边冲来，看见大地眷属的石拳正朝着自己砸落…… 可身体像是被抽走了所有连接，无论他在脑海里如何嘶吼着“动起来”，四肢都纹丝不动。 他就这么僵在原地，成了战场上一座能思考、能视物，却连眨眼都做不到的活石。 眼看着那只大地眷属的巨拳带着风声砸来，玄霄心里清楚，以现在这半石化的状态，根本躲不开。 拳风扫过脸颊时，他甚至已经做好了承受剧痛的准备——白天本就没有能缓冲疼痛的手段，更何况是这般沉重的石质攻击。 然而，巨拳砸在身上的瞬间，预想中的剧痛并未传来。 他只觉得一股蛮横的力道将自己掀飞，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重重摔落在地。 整个过程里，身体竟毫无痛感，连擦伤都没有留下。 奇异的感觉让他心头一震。此刻其他感官仿佛都被冻结、被削弱，唯有思考的速度异乎寻常地快。 转瞬之间，他便想通了关键——这石化状态虽严重限制了行动，却像是激活了某种防御机制，让他的躯体变得异常坚固，防御力竟在无形中大幅提升。 他躺在地上，依旧动弹不得，血红眼眸却微微眯起。既然如此，或许能借着这层“硬壳”，再撑到黄昏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