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情满四合院之阎埠贵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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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是1965年了。 今年的初雪来得比往年都早。 阎埠贵站在教育局办公室的窗前,看着雪花簌簌地落在院里的老树上。玻璃窗上结了一层薄霜,他用手指在上面划出一道线,正好看见人事处的孙处长夹着公文包匆匆走过。 办公桌上,《人民教育》杂志最新一期摊开着,上面刊登着他的文章《论语文教学与劳动实践相结合》,署名旁边还特意标注了"东城区教育局教学督导组组长"的头衔。 "阎组长,您要的档案。"办事员小陈轻手轻脚地放下一个牛皮纸袋,打断了阎埠贵的思绪。纸袋上"工农干部速成中学"几个红字格外醒目。 阎埠贵推了推眼镜,翻开档案。这所学校是去年新成立的,专门培养工农兵学员。 他盯着校领导班子名单看了许久,手指在"政治处主任"一栏轻轻点了点。 安全。 周末的家庭聚会格外热闹。 阎解成怀里抱着刚满周岁的儿子,小娃娃戴着虎头帽,手里攥着个拨浪鼓,咚咚的响声逗得大人们直笑。 "阎叔,您尝尝这个。"阎解放的女对象小周递过来一盒点心,油纸包上印着"稻香村"三个字,"我二叔从上海带回来的。" 阎埠贵接过点心,目光却落在二儿子崭新的警服上。阎解放去年从公安学校毕业,现在在派出所当民警,腰间的皮带扣擦得锃亮。 "解放啊,你和小周的事..."三大妈刚开口,厨房里突然传来"砰"的一声响。 阎解旷灰头土脸地钻出来,手里捧着个炸开的搪瓷盆:"妈,我按您说的蒸馒头,这面发得也太..." 全家人都笑起来。 阎埠贵看着这个在废品收购站工作的小儿子,聪明,就是心不在学习上。不过现在工作了,好歹是个正式工,比剧情里去下乡强多了。 "爸,"阎解成突然压低声音,"我们厂里最近在搞'四清'运动,好几个车间主任都被..." 阎埠贵摆摆手打断他:"你煮点别掺和进去,以自己安全为主。"转头对阎解放说,"你那个入党申请怎么样了" 是的,阎解成要入党了,这几年表现的不错,厂里给了机会。 现在家里就剩小闺女阎解娣还在上学。 还早,还有时间安排。 阎解放也开始谈婚论嫁了。 周一上班,阎埠贵直接去了王局长办公室。他特意选在早晨七点半,这个时间通常只有值班人员在。 "老王,有件事想跟你商量。"阎埠贵关上门,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手写材料。 王副局长正在泡茶,热水冲进搪瓷缸里,茶叶打着旋儿浮上来。他扫了眼材料标题——《关于申请调任工农干部速成中学政治处主任的报告》,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老阎,你这是..."王局长放下暖水瓶,"督导组干得好好的,怎么突然..." "我考虑很久了。"阎埠贵的声音很平静,"现在教育改革要面向工农兵,我觉得应该到一线去。" 王局长盯着他看了许久,突然压低声音:"是不是孙处长又..." "不是。"阎埠贵笑了笑,从内兜掏出一份《人民日报》,上面有他新发表的文章,"你看,我最近在研究工农教育问题,正好有这个想法。" 阎埠贵想好久了,这个职位绝对安全。 他现在的岗位太扎眼了,不说好几个人盯着,就是他自己小业主的成份,也得小心。 阎埠贵觉得把这个消息透露出去,想接他班的人,会很快能成全他。 无他,这个学校不在市区,到他这个职位的,没人想去吃这份苦。 调令比预想的来得快。 可见后面接班的人多着急。 十二月底,阎埠贵正式卸任督导组组长,调任工农速成中学政治处主任。 表面上看是平调,但明眼人都知道,这个位置远离教育部门权力圈。 搬家那天,小陈红着眼眶帮他收拾办公室。几年积累的教案、资料装了整整三大箱。 阎埠贵最后看了一眼这个待了多年的办公室,墙上的奖状、桌上的钢笔,还有窗台上那盆他亲手养的文竹。 "阎主任,"小陈突然说,"您为什么要走明明..." 阎埠贵拍拍年轻人的肩膀:"小陈啊,记住一句话——树挪死,人挪活。" 他也不想呀,这不没办法嘛! - 工农速成中学在城郊,校舍是由旧厂房改造的。 红砖墙上刷着"教育为无产阶级政治服务"的大标语,操场上的篮球架是用钢管焊的,油漆已经剥落。 "阎主任,欢迎欢迎!"校长老李热情地握着他的手。 这是个五十多岁的转业军人,左脸颊有一道疤,说话时总是不自觉地摸腰间,好像那里还别着枪。 政治处的办公室很简单:一张三屉桌,一把木椅,还有个铁皮文件柜。阎埠贵从箱子里取出几本书摆上——《毛泽东选集》《共产党宣言》《红旗》杂志合订本。 "阎主任,"一个扎着麻花辫的女教师探头进来,"这是本周的政治学习安排,您过目。" 阎埠贵接过文件,突然问:"小同志,咱们学校有工农兵学员的预备班吗" 女教师愣了一下:"有是有,但都是各厂矿推荐来的,文化程度参差不齐..." 阎埠贵笑了:"那就好。我准备办个特别辅导班,你帮我物色几个好苗子。" 他希望能在未来十年尽一份力。 1966年元旦,阎家迎来了双喜临门——阎解放和小周结婚了,阎埠贵的《工农兵学员思想政治教育初探》也在《红旗》杂志上发表了。 婚礼很简单,就在四合院里摆了四桌。阎埠贵穿着藏蓝色的中山装,胸前的党徽擦得锃亮。他给新人送的礼物是一套《毛泽东选集》,红绸带系成的蝴蝶结在阳光下格外鲜艳。 年后开工,工农速成中学的特别辅导班也开班了。 二十个学员来自各个厂矿,年龄从十八到三十五不等。阎埠贵站在讲台上,看着这些穿着工装、军装的特殊学生,心里涌起一种奇异的感觉。 "同学们,"他翻开讲义,"今天我们学习《实践论》。" 教室外,初春的风掠过操场,吹得红旗猎猎作响。 风更大了。 - 阎埠贵站在教室窗前,看着操场上几个学员正往墙上张贴新的大字报。浆糊刷在砖墙上发出"嚓嚓"的声响,新贴上的纸张在风中微微颤动,像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 "阎主任,"青年教师小王急匆匆推门进来,额头上沁着细汗,"李校长让您马上去会议室,说是区里来了紧急通知。" 阎埠贵合上手中的《红旗》杂志,随手拿起桌上的笔记本。 会议室里烟雾缭绕。李校长正和几个穿军便装的干部低声交谈,见他进来,立即招手:"老阎,这是区革委会的赵同志,来传达最新指示。" 赵同志是个三十出头的精瘦男子,中山装的风纪扣系得严严实实。 他站起身,从公文包里取出一份文件:"根据中央精神,工农速成中学要成立'文化革命领导小组',由工宣队、军代表和革命教师组成。" 阎埠贵接过文件,指尖触到纸张时微微一颤。文件抬头印着鲜红的字号——"五一六通知"。 这一天还是来了。 回家的路上,阎埠贵的自行车蹬得格外慢。暮色中的胡同安静得出奇,只有高音喇叭在循环播放着最新社论。 拐进四合院时,他看见阎解放正站在门口,警服外套了件蓝布罩衣,神色凝重。 "爸,"阎解放压低声音,"我们所长今天被带走了,说是历史问题..." 阎埠贵把自行车支好,链条发出"咔嗒"一声轻响:"进屋说。" 堂屋里,三大妈正在纳鞋底,见爷俩神色不对,她放下活计,去厨房端了碗热腾腾的棒子面粥出来。 "解成呢"阎埠贵接过碗,热气模糊了镜片。 "厂里搞运动,他得值夜班。"三大妈忧心忡忡地说,"听说今天机修车间主任被贴了大字报..." 阎埠贵的手顿了顿,棒子面粥在碗里荡起一圈涟漪。 这种情况,阎埠贵也解决不了什么问题,他只想先保护好家人。 跟阎解成聊过工作问题后,他在想,怎么样再给家里加把“安全锁”。 第二天清晨,工农速成中学的操场变成了批斗会场。主席台上挂着"彻底批判资产阶级反动学术权威"的横幅,墨迹未干的红纸在晨风中哗哗作响。阎埠贵作为"革命教师代表"被安排在主席台边缘,面前摆着的搪瓷缸里,茶水已经凉了。 "把走资派带上来!"工宣队队长一声令下,几个戴高帽的人被推上台。 阎埠贵眯起眼睛,惊讶地发现其中竟有教育局的孙处长——那个曾经意气风发的教育局干部,如今头发蓬乱,脖子上挂着"反革命修正主义分子"的大牌子。 批判会持续到中午。当人群高呼口号时,阎埠贵注意到李校长悄悄离席。他借故上厕所,在锅炉房后面找到了正在抽烟的老军人。 "老阎,"李校长递给他一支"大前门",火柴划亮的瞬间,阎埠贵看见对方眼中的血丝,"我打过鬼子,剿过土匪,可这场运动...我看不懂啊。" 阎埠贵深吸一口烟,劣质烟草的辛辣呛得他咳嗽起来:"老李,咱们管好分内事就行。你那帮学员..." "已经停课了。"李校长把烟头狠狠踩灭,"昨天有两个学员贴我大字报,说我是'军阀残余'。" 远处传来集合的哨声。两人对视一眼,默契地掐灭烟头,一前一后回到会场。 回到家,阎埠贵把全家人召集到里屋。窗户关得严严实实,窗帘也拉上了,只有一盏15瓦的灯泡发出昏黄的光。 "有几件事要说。"阎埠贵的声音压得很低,"第一,解放你最近办案要格外小心;第二,解成在厂里少说话多干活;第三..."他看向正在糊火柴盒挣零花钱的阎解旷,"废品站收到的书报刊物,一律不准往家带。" 三大妈手里的针线活停了下来:"老阎,真有这么严重" 阎埠贵没有回答,从床底下拖出个旧皮箱。打开后,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十几本笔记本——都是他这些年积累的教学心得和文章底稿。 "解娣,"他转向正在写作业的小女儿,"去厨房把火钳拿来。" 在全家人的注视下,阎埠贵一页页撕下笔记,放进火盆里烧掉。纸张燃烧的"哔啵"声中,跳动的火苗映照在每个人脸上,明明灭灭。 "爸!"阎解成突然抓住他的手腕,"这篇《红心作文教学法》不是发表过吗” 阎埠贵轻轻挣开:"发表过才更危险。谁知道明天批判什么" 最后一页笔记化为灰烬时,远处隐约传来喧哗声。阎解放警觉地走到窗前,掀开窗帘一角:"是红卫兵在游街..." 阎埠贵把灰烬搅散,确认没有一片纸屑残留。 以后做事要更小心低调了。 树大招风,人低为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