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恶魔快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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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库里的鸡飞狗跳、瓦龙的咆哮和阿福“乌鸦坐飞机”的怒吼，被西冥果断甩在了身后。他揣着那部震动变得深沉而冰冷的手机，像条滑溜的泥鳅，在九龙城寨迷宫般狭窄、堆满杂物的巷道里狂奔。空气里混杂的霉味、廉价香水味和鱼蛋咖喱味，此刻都盖不住他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寒意。 那声如同深渊心跳的“咚…咚…咚…”透过口袋，一下下敲打着他的神经。榜一大哥圣主依旧装死，但这震动，绝对不正常！还有那个“error 09”，那个在正品蛇符咒上闪现的猩红乱码，像一根冰冷的针扎在他脑子里。 “倒霉倒霉倒霉！”西冥低声咒骂着，这口头禅不知何时被成龙传染了。他得找个安全的地方，搞清楚这破手机到底怎么了。目标明确——老爹古董店！那里至少有个懂魔法的老头，还有…小玉那个鬼灵精。 推开古董店那扇吱呀作响的木门，一股混杂着陈旧木器、晒干草药和…浓郁大蒜味的熟悉气息扑面而来，瞬间冲淡了城寨带来的阴冷感。店里灯光昏黄，老爹正戴着老花镜，对着一本摊开的、边缘卷曲发黄的古籍念念有词，手里还捏着一只干瘪的壁虎干。 “…妖魔鬼怪快离开…还有一件事，这‘魇’字古体到底怎么写来着”老爹皱着眉头，手指在书页上划拉着，嘴里嘟囔，“哎呀，特鲁！让你找的魏征坛子拓片呢” 特鲁庞大的身躯正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个青花瓷瓶，闻言憨厚地应道：“师傅，在…在您左边那堆竹简下面压着呢。”他说话间，还下意识地捂了捂肚子，仿佛那股鱼汤的腥气还在胃里翻腾。 角落里，小玉盘腿坐在一张太师椅上，嘴里嚼着泡泡糖，吹出一个粉红色的大泡泡。她正专注地盯着手里的平板电脑，手指飞快滑动，屏幕上花花绿绿的光映在她狡黠的大眼睛里。听到开门声，她头也不抬，含糊地招呼：“哟，地狱主播回来啦冰库探险直播呢瓦龙家的假符咒够不够开个‘地狱两元店’” 西冥没心思跟她斗嘴，反手关上门，背靠着门板，长长舒了口气，感觉紧绷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点。他把那部还在“咚咚”震动的手机掏出来，屏幕依旧漆黑一片。 “老爹！特鲁！出事了！”西冥的声音带着点劫后余生的急促，“我在瓦龙的仓库，撞见个真会隐形的飞贼！小蛇！结果…” 他话还没说完，古董店那扇对着小巷的雕花木窗，毫无预兆地“砰”一声被猛地撞开！ 冷风夹着城寨特有的浑浊气味猛地灌入！ 一个穿着皱巴巴、沾满灰尘的“疾风快递”制服的年轻男人，以一种极其怪异的姿势，手脚并用地从窗口 爬 了进来！动作僵硬、扭曲，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木偶。他的眼睛瞪得极大，眼白几乎占据了整个眼眶，瞳孔缩成了两个针尖大小的黑点，直勾勾地盯着西冥，或者说，盯着西冥手里的手机！ 他的脖子上，几道深紫色的、如同藤蔓缠绕般的诡异纹路，正随着他粗重的呼吸，一明一暗地闪烁着微光。 “西…冥…” 快递员的喉咙里发出嗬嗬的、仿佛砂纸摩擦的声音，极其艰涩，完全不似人声。他无视了店里所有人，僵硬地迈开步子，朝着西冥，或者说朝着那部手机，一步，一步，蹒跚地逼近。每走一步，脖子上的紫色纹路就亮一分，空气中弥漫开一股难以形容的、像是烧焦的羽毛混合着臭氧的怪味。 “哎呀！”老爹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手里的壁虎干差点掉地上，“何方妖孽！敢闯老爹的古董店！” 特鲁立刻放下瓷瓶，庞大的身躯像一堵墙般挡在西冥前面，警惕地盯着这个行为诡异的快递员。 小玉终于抬起了头，吹破的泡泡糖“啪”地糊在嘴上。她飞快地舔掉，大眼睛里非但没有害怕，反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哇哦！午夜凶铃真人版还是新款的丧尸快递服务” “他…他被附身了！”西冥握着手机，清晰地感觉到那“咚咚”的心跳式震动，与快递员逼近的步伐产生了某种诡异的同步！他盯着对方脖子上的紫纹，脑海中瞬间闪过原着设定——“西木！天之恶魔！魔气寄宿！” 那快递员似乎被小玉的声音刺激到，猛地转头，针尖般的瞳孔锁定了小玉，喉咙里发出一声非人的嘶吼，竟舍弃了西冥，僵硬却迅猛地朝着小玉扑去！带起一股阴冷的腥风！ “小心！”特鲁低吼一声，想上前阻拦。 “放着我来！”小玉动作更快！她非但没躲，反而像只灵巧的猫儿，从太师椅上一跃而下，不退反进！就在那被魔气操控的快递员张牙舞爪扑到面前的瞬间—— 噗！ 小玉腮帮子一鼓，用力一吹！一个巨大的、粉红色的泡泡糖泡泡，不偏不倚，正正好好糊在了快递员那张扭曲狰狞的脸上！ “唔！”快递员前冲的动作瞬间被强行中断！整个脑袋被黏糊糊、弹性十足的泡泡糖糊了个严严实实！他发出沉闷的、更加愤怒的嘶吼，双手胡乱地在脸上扒拉着，试图撕掉这碍事的东西。泡泡糖极具弹性，被他拉扯变形，却牢牢地黏附着，反而糊得更开了，连鼻孔都堵住了大半。 “搞定！”小玉拍拍手，一脸得意，又掏出一片新的泡泡糖塞进嘴里，“专业擒拿，童叟无欺！ ” 然而，被泡泡糖糊脸的快递员挣扎得更剧烈了。他喉咙里发出窒息的嗬嗬声，身体剧烈地扭动，脖子上的紫色魔纹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一股强劲的气流开始在他周身盘旋，吹得店里的纸符哗哗作响，桌上的小件古董叮当作响！ “不好！”老爹脸色一变，终于认出了那魔纹的来历，“是西木的魔气！这孽障竟敢附身凡人作恶！特鲁，快！按住他！妖魔鬼怪快离…” 老爹的咒语还没念完，那挣扎的快递员身体猛地一僵！一个尖利、愤怒、带着高高在上优越感的咆哮声，直接从他体内爆发出来，回荡在小小的古董店里，震得人耳膜发疼： “ 放肆！放开孤！孤乃尊贵的天之恶魔西木！尔等低贱凡物，岂敢用此污秽之物亵渎孤！ ” 声音充满了被冒犯的狂怒，正是西木本尊！ 他操控着快递员的身体，不顾脸上黏糊的泡泡糖，爆发出惊人的蛮力，猛地将特鲁推得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挣脱！ “尊贵”小玉翻了个白眼，吹着泡泡糖，声音含糊却异常清晰，“尊贵也得讲基本法啊大叔！强闯民宅，还玩附身吓唬小孩，差评！” 她一边吐槽，一边动作快如闪电！小手在口袋里一掏，摸出的不是符咒，也不是武器，而是一个…手机她飞快地打开摄像头app，对准还在奋力挣扎、脸上糊着粉色泡泡糖、身上紫光乱冒的快递员，咔嚓咔嚓就是一顿连拍！ “你…你做什么！”西木的咆哮带着一丝愕然。 “取证啊！”小玉理直气壮，晃了晃手机屏幕，上面是快递员被泡泡糖封印的“尊容”，“顺便，麻烦签收一下你的‘快递’呗，恶魔大叔！”她手指在屏幕上飞快操作，调出一个二维码界面，屏幕幽幽的蓝光映着她狡黠的笑脸，“喏，扫这里！签收确认！不然投诉你服务态度恶劣，暴力闯关，还拒收泡泡糖包裹！Ψ” “签…签收！”西木的声音充满了荒谬和极致的愤怒，那快递员的身体都气得发抖了，“孤乃天之恶魔！翱翔九天！掌控风云！岂是你这黄毛丫头呼来喝去…” “知道啦知道啦！天之恶魔了不起哦”小玉不耐烦地打断他，小嘴叭叭地跟连珠炮似的，“再尊贵也得按流程办事！强闯就是不对！附身送快递更是不专业！差评！投诉！扣你五星好评！现在、立刻、马上！扫码签收你的‘到店包裹’——也就是你自己！不然…”她晃了晃手机，屏幕上切换到一个直播平台的投诉页面界面，“我就在直播间曝光你！标题我都想好了：‘惊！天之恶魔西木化身快递小哥，竟因拒签泡泡糖惨遭退货！’保证让你‘火’遍三界！” “你…你…！”西木被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还句句戳肺管子的操作噎得说不出完整的话，附身的快递员喉咙里只剩下愤怒的嗬嗬声，脖子上的魔纹光芒狂闪，显然气到了极点。他操控着身体试图扑向小玉，奈何脸上黏糊糊的泡泡糖极大地阻碍了视线和呼吸，动作滑稽又笨拙。 趁着西木的注意力被小玉吸引，被推开的特鲁再次稳住身形，低吼一声，庞大的身躯猛地前冲，双臂一张，一个标准的相扑“寄切”姿势，如同泰山压顶般，牢牢地将那还在挣扎的快递员（连同他脸上的泡泡糖）死死地抱箍住，按在了墙壁上！特鲁的体重加上技巧，像一道坚固的肉锁，任凭那魔气如何催动，快递员的身体也只能徒劳地扭动，再也无法挣脱。 “呼…呼…师傅！按住了！”特鲁喘着粗气，额头见汗。 “干得好！特鲁！”老爹这时也终于念完了咒语，手中的壁虎干朝着被特鲁按在墙上的快递员一指，一道微弱的绿光射出，打在对方额头，“妖魔鬼怪快离开！定！” 绿光没入快递员眉心，他身体猛地一僵，脖子上狂闪的紫色魔纹像是被泼了冷水的烙铁，光芒骤然黯淡下去，挣扎的力度也瞬间减弱了大半，只剩下轻微的抽搐。那双针尖般的瞳孔里，属于西木的狂怒和邪异迅速消退，只剩下茫然和痛苦。 危机似乎暂时解除。 西冥一直紧绷的神经终于松了一分，他快步上前，目光锐利地扫向快递员胸前——那里果然别着一张皱巴巴的快递单。 他一把扯下。 收件人栏歪歪扭扭地写着“古董店收”，地址倒是老爹古董店没错。而发件人栏… 西冥的瞳孔骤然收缩！ 那里用极其潦草、却透着一股子邪异劲儿的笔迹，写着一行字： 发件人：wanan1314 地址栏一片空白。 “wanan1314…”西冥低声念出这串字符，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紧。这绝对不是正常的发件信息！蛇符咒上的“error 09”，这个诡异的“wanan1314”…它们之间有什么联系这串字符代表什么密码代号还是…某种召唤 “这是什么鬼名字‘晚安一生一世’”小玉凑过来，好奇地瞅着快递单，泡泡糖吹了个小泡，“现在恶魔送快递都这么非主流的吗?” “哎呀！此事定有蹊跷！”老爹也凑过来，老花镜滑到鼻尖，盯着那串字符，眉头拧成了疙瘩，“wanan…听起来像咒语片段…1314…数字密码特鲁，你怎么看” 特鲁还死死抱着那个已经不再挣扎、只是茫然喘息的快递员，闻言憨厚地摇摇头：“师傅，我…我只觉得他身上的味道…很怪…”他皱着鼻子，“不是鱼腥味…是…是石头的苦味，还有…一点点…圣主的味道”他不太确定地补充道。 “圣主！”西冥和小玉异口同声。 就在这时！ 啪嗒！ 一直被西冥紧紧攥在手里的那部手机，屏幕突然毫无征兆地…亮了！ 刺眼的白光瞬间驱散了古董店昏黄的灯光！ 屏幕上没有任何app图标，没有任何界面，只有一片令人心悸的、纯粹的惨白！ 紧接着，一个冰冷、毫无感情的机械合成音，如同丧钟般，从手机的扬声器里清晰地、一字一顿地响彻整个古董店： 【警告！异常信号源接入！】 【接入点：wanan1314】 【信号强度：高危！】 【解析… 解析失败！】 【特征码比对… 符合度99.7%… 关联目标：塔拉… 鬼影兵团…】 【空间坐标锁定… 月球背面… 恶魔小龙…】 【建议：立即断… 滋滋… 断… 咔——】 警告声戛然而止！ 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扼住了喉咙！ 手机屏幕上的白光剧烈地闪烁了几下，仿佛在做最后的挣扎，随即猛地一暗！ 再次陷入一片死寂的漆黑。 整个古董店，瞬间安静得可怕。 只剩下众人粗重的呼吸声，以及特鲁怀里那个快递员发出的、微弱而痛苦的呻吟。 西冥死死盯着手中重新变得冰冷漆黑的手机，仿佛那不是一部通讯工具，而是一块来自深渊的墓碑。榜一大哥的头像依旧灰暗，但西冥知道，有什么东西，已经不一样了。wanan1314…塔拉…鬼影兵团…月球背面…恶魔小龙… 这一连串的名字，如同冰冷的锁链，缠绕上来。 特鲁吸了吸鼻子，打破了这令人窒息的死寂，声音带着困惑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恐惧： “师傅…那苦味…好像…更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