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双月危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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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董店里那股子硫磺混着烧焦纸张的恶心气味还没散干净，西冥捏着手里那张彻底碳化、一碰就掉渣的快递单残骸，指尖冰凉。刀龙那张被美颜滤镜扭曲、气急败坏的脸，还有他魔药盆倒影里那部格格不入的现代手机，像两根冰冷的刺，扎在他脑子里。特鲁那句“苦味和硫磺臭混在一起，浓得化不开”的低语，更是沉甸甸地压在心头。 “哎呀！麻烦！大麻烦！”老爹在店里急得团团转，壁虎干敲得柜台砰砰响，“刀龙那个老妖怪，鼻子比狗还灵！肯定是嗅到直播间的魔气波动了！窥屏哼！他那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还有那盆底漏的魔药，污秽！剧毒！这下好了，‘钥匙’的线索彻底糊了！瓦龙那小子要是再敢用‘wanan1314’开门，保准被毒得连他妈都不认识！倒霉倒霉倒霉！” 小玉正拿着湿巾拼命擦平板屏幕上残留的、带着硫磺味的诡异污渍，闻言抬起头，小脸上满是嫌弃：“老爹，别转啦！头晕！线索糊了就糊了呗，反正那密码听着就像小学生早恋暗号…ゞ” 她眼珠一转，忽然来了精神，“哎！西冥！别丧气嘛！直播不能停！观众老爷们还等着呢！快想想新活儿！这次咱们玩个大的！” 西冥被小玉咋咋呼呼的声音拉回神，看着手里那团焦黑的灰烬，一股莫名的烦躁涌上来。线索断了，谜团更深，那个灰暗的榜一头像依旧死寂。行，玩大的那就玩个大的！ 他深吸一口气，压下纷乱的思绪，指尖在重新启动的直播设备上快速操作，直接切入地狱频道的加密线路：“家人们！突发状况！刚才遭遇不明黑客袭击！直播间差点被黑气巫师一锅端！但你们的主播是谁打不死的小强！为了补偿家人们受惊的心灵，也为了回馈榜一大哥的沉默支持——虽然大哥可能掉线了——今晚，我们搞波史无前例的宇宙级大活儿！” 他声音拔高，带着一种破罐子破摔的亢奋：“有请我们地狱舞蹈界的扛把子、八大恶魔之首、优雅与引力并重的——咒蓝大大！家人们，火箭刷起来！让咒蓝大大带我们领略真正的‘月上蹦迪’！让月球，为我们摇摆！” 地狱深处，被强行切入直播信号的咒蓝正优雅地悬浮于虚空，梳理着自己那身华丽的古袍，准备享受片刻宁静。突如其来的镜头怼脸和西冥那聒噪的“月上蹦迪”宣言，让他梳理袖口的手指猛地一僵。 “ 放肆！ ”咒蓝清冷威严的声音透过直播传开，带着一丝被冒犯的愠怒，“ 低等生物！谁准你擅自… ” “咒蓝大大！家人们火箭刷爆了！看看这热度！”西冥根本不给他说完的机会，直接把直播间那火箭齐飞、礼物特效炸屏的疯狂景象投影到咒蓝面前，“家人们说，想看你表演‘引力波’太空步！来段最炫民族风！这可是宇宙级排面！” 咒蓝那古井无波的脸上，额角似乎有青筋在优雅地跳动。他看着屏幕上滚动的、诸如“蓝哥跳一个！”“想看恶魔蹦野迪！”“火箭刷了，求月球漂移！”之类的弹幕，再看看那确实惊人的、代表纯粹能量打赏的数值飙升…古恶魔的尊严和“重建宫殿”的预算在他脑中激烈交锋。 最终，预算（或者说，对西冥背后那个诡异“系统”的忌惮）似乎占了上风。 “哼…”他冷哼一声，宽大的袖袍无风自动，带着一种“本座屈尊降贵”的倨傲，“ 凡俗之乐，粗鄙不堪。然…念尔等心诚，此乃…新式舞台特效！ ” 话音未落，咒蓝那修长的手指，以一种极其矛盾的状态动了起来——上半身依旧保持着古老贵族的笔挺姿态，仿佛在参加宫廷宴会；而下半身，那包裹在华美袍服里的双腿，却不得不笨拙地、带着点僵硬地，开始模仿西冥之前强塞给他的“女团舞”动作！ 左扭…右摆…抬手…一个极其不标准的“比心”… 噗嗤！小玉在古董店直接笑喷了：“哈哈哈哈！优雅！太优雅了！蓝哥这身段，不去广场舞c位可惜了！” 老爹则一脸凝重地凑到窗户边，撩开窗帘一角，忧心忡忡地望向夜空：“哎呀…要出事…月亮要遭殃了…” 仿佛为了印证老爹的乌鸦嘴，随着咒蓝那极其不协调的“舞蹈”进行，他周身开始弥漫出肉眼可见的、如同水波般扭曲空间的深蓝色引力场！ 嗡——！ 一股无形的、庞大的力量瞬间穿透地狱与人间的屏障，精准地攫住了悬挂于夜空中那轮皎洁的银盘！ 轰隆隆…！ 不是雷鸣，是来自宇宙深空的、沉闷的引力潮汐轰鸣！整个地球的大气似乎都随之震颤了一下！ 旧金山的夜空，瞬间被奇景笼罩！ 原本清朗的夜空，无数道绚烂到极致的、如同巨大彩色丝绸般的光带毫无征兆地撕裂夜幕！赤红、翠绿、幽蓝、金紫…它们疯狂地扭动、交织、蔓延，瞬间覆盖了整个天际！瑰丽得令人窒息，也诡异得让人心头发毛！ 极光！而且是前所未有、强度惊人的全球性极光！ “哇——！！！”直播间彻底疯了。 “卧槽！卧槽！卧槽！值了！” “蓝哥牛逼（破音）！！” “特效炸裂！这打赏不亏！” “妈妈问我为什么跪着看直播！” “录屏！快录屏！史诗级画面！” 然而，这仅仅是个开始！ 在咒蓝那越来越投入（或者说越来越憋屈）的“舞蹈”动作牵引下，夜空中的月亮，开始动了！ 不是简单的偏移！而是…分裂！ 在亿万观众惊骇欲绝的注视下，在绚烂极光的诡异背景中，那轮亘古不变的银月表面，一道巨大的、贯穿整个月面的漆黑裂痕猛地撕开！ 轰——！！！ 无法形容的巨响仿佛直接在每个人的灵魂深处炸开！ 月球，被咒蓝那失控的“引力波太空步”，硬生生扯成了两半！ 一大一小，两颗散发着惨白光芒的月球残骸，如同被无形巨手掰开的玉盘，缓缓地、带着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在布满极光的夜空中，错位、分离！ 稍大的那颗勉强维持着主体位置，而稍小那颗，则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失重感，开始缓缓地向地球方向…飘移！ “ 此乃…引力潮汐…自然现象… ”咒蓝的声音透过直播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喘息和强行挽尊的僵硬。他试图用引力场托住那颗失控的小月球，但显然力有不逮。那颗小月球依旧执拗地、缓慢地，朝着地球方向挪动。 “哎呀！要死要死要死！”古董店里，老爹急得直跳脚，一把抓起桌案上一个散发着柔和蓝光、形似未绽放莲花苞的物件——正是降服咒蓝的不死神明信物，莲花苞！“特鲁！大蒜！快！还有一件事…把窗户打开！咒蓝这老小子玩脱了！陨石雨要来了！” 老爹话音未落，夜空中，那颗被咒蓝强行用引力场“托举”住的小月球，因为本体结构在撕裂过程中变得极不稳定，表面开始剧烈地崩解！无数巨大的、燃烧着炽白火焰的岩石碎片，如同被惊飞的群鸦，挣脱了引力束缚，化作一场灭世般的流星火雨，朝着地球大气层，呼啸着砸落！ 目标，直指旧金山！ “倒霉倒霉倒霉！！！”凄厉的惨叫声划破旧金山某条街道。刚下夜班的成龙，眼睁睁看着自己那辆心爱的小破车车顶，被一颗从天而降、足有篮球大小的炽热陨石砸了个正着！轰隆一声，火光冲天！碎裂的玻璃和扭曲的金属零件四处飞溅！ “我的保险！！！”成龙抱着脑袋，绝望地看着自己瞬间变成敞篷车的爱驾，以及周围街道上不断炸开的火球和惊慌失措的人群，“保险公司肯定不赔天灾啊啊啊！” 直播间里，弹幕风向瞬间逆转！ “卧槽！玩真的！” “蓝哥！收手吧！外面全是陨石！” “特效过头了喂！要出人命了！” “快跑啊！世界末日了！” “榜一大哥！救命啊！！” 地狱直播间里，咒蓝看着人间惨状和疯狂滚动的弹幕，那张一直维持着优雅表情的脸终于彻底黑了。他操控引力的手指微微颤抖，显然维持这种“托举”和“舞蹈”的平衡，消耗巨大。 古董店楼顶，老爹已经冲了上来。夜风吹乱了他稀疏的白发，他高举着那朵散发着幽幽蓝光的莲花苞，口中念念有词，古老的咒语在夜空中回荡。莲花苞随着咒语轻轻颤动，散发出越来越强烈的蓝色光晕，试图稳定月球的轨道，驱散那致命的陨石雨。 “妖魔鬼怪快离开…还有件事…稳住月亮…哎呀！咒语本沾了番茄酱！”老爹念到一半，突然卡壳，懊恼地一拍脑门。他手忙脚乱地翻着手里一本油腻腻的、封面还沾着可疑红色污渍的线装书，“是‘定星安澜咒’…不是‘定心宽面咒’！特鲁！都怪你中午的意大利面！” 特鲁抱着几头大蒜，委屈地站在旁边：“师傅…您自己把酱滴上去的…” 就在老爹翻找正确咒语、咒蓝勉力支撑、陨石如雨般砸落、整个旧金山陷入混乱之际—— 西冥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的直播镜头，一直忠实地锁定着那颗失控飘来的小月球。就在刚才，一颗特别巨大的陨石从小月球表面崩离的瞬间，超高清的镜头捕捉到了被掀开的月尘之下，小月球表面一处环形山的景象！ 那不是天然形成的坑洼！ 那是三道巨大无比的、呈撕裂状的焦黑爪痕！ 爪痕深深嵌入月岩，边缘呈现出高温熔融后又迅速冷却的琉璃状光泽，散发着一种蛮横、暴烈、充满破坏欲的气息！爪痕的形态…狰狞、锐利，带着一种属于火龙的、独一无二的印记！ 一股寒意瞬间从西冥的尾椎骨窜上天灵盖！ 恶魔小龙！ 只有他！只有那个来自未来、一心想要取代甚至弑父的恶魔小龙，才有这种撕裂空间的恐怖力量，才会留下如此充满恶意的标记！他来过！或者说…他就在附近的空间夹缝里窥视着！月球分裂…陨石天灾…这一切混乱，是否也在他的算计之中 “ 稳住！ ”咒蓝的厉喝声传来，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强行拉回了西冥的思绪。只见咒蓝双手猛地向上一托，庞大的深蓝引力场如同实质的海啸般涌出，暂时遏制住了更多陨石的崩落。他看向直播镜头，或者说，看向镜头后可能存在的某个意志，声音冰冷，“ 西冥！管好你的镜头！再敢乱拍…本座让你亲自体验‘月上蹦迪’！ ” 西冥的心沉到了谷底。他下意识地瞥了一眼直播间的打赏榜—— 那个一直灰暗的、属于“榜一大哥”圣主的头像框，此刻，边缘正极其微弱地、极其不祥地…闪烁着一丝暗红色的光芒。如同沉睡火山口即将喷发前，那一抹压抑到极致的暗红。 刀龙的窥探，恶魔小龙的爪痕，失控的月球，闪烁的榜一头像… 风暴的中心，似乎才刚刚开始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