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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海的冬天湿冷难耐，俞浡裹着毯子，像只恹恹的猫缩在沙发上，对着窗外灰蒙蒙的天空叹气：“我的灵感被冻住了……需要光合作用！” 宋鹤眠从笔记本电脑前抬起头，银丝眼镜后的目光扫过俞浡蔫哒哒的样子，又看了看窗外，平静地陈述：“昆明，年均气温15c左右，素有‘春城’之称。当前季节，日照充足，鲜花遍地。” 俞浡的眼睛瞬间亮了，像装了星星：“鲜花！我们是不是该去进行一下‘春季限定灵感采集’和‘抗寒情绪疗养’” 宋鹤眠合上电脑，动作优雅：“可以。基于提升合伙人创作效能与心理健康指数的考量，‘春城昆明温情疗养项目’正式立项。” 他甚至不知从哪里调出一个ppt模板的封面，在俞浡面前晃了一下。 俞浡扑过去搂住他的脖子：“宋鹤眠！你是不是早就计划好了！” 宋鹤眠稳稳接住他，嘴角微扬：“只是恰好，我的合伙人状态监测系统提前发出了预警。” 踏入斗南花市的那一刻，俞浡仿佛掉进了色彩的海洋。玫瑰、百合、康乃馨、满天星……各种认识或不认识的花朵堆积如山，香气扑鼻，价格便宜得令人咋舌。 “十块钱三把！这在上海只能买一支！”俞浡发出没见过世面的惊呼，瞬间化身采购狂魔，看什么都想买。 宋鹤眠跟在他身后，看着他将一把把向日葵、香槟玫瑰、蓝色绣球塞进自己怀里，表情从最初的从容，逐渐变得复杂。 “俞浡，”他试图进行理性干预，“鲜花属于易耗品，生命周期有限。考虑到我们在此地停留时间仅72小时，以及返程行李托运的成本与空间限制，采购量需进行……” “哎呀，这叫浪漫投资！视觉享受是无价的！”俞浡打断他，又把一束喷泉草塞给他，理直气壮，“而且，你看它们多好看！你的swot分析里，‘机会’这一栏是不是‘极大提升合伙人瞬时幸福指数’” 宋鹤眠看着怀里越堆越高的花束，又看看俞浡亮得惊人的眼睛，默默把“边际效用递减”理论咽了回去。他叹了口气，任命地拿出手机：“我需要呼叫一辆更大的网约车。” 最终，他们几乎是抱着一个小型花圃回到了民宿。俞浡兴奋地找瓶子插花，把房间的每个角落都摆满了鲜花。 宋鹤眠看着在花丛中忙碌、哼着歌的俞浡，又看了看那堆“过度投资”的成果，无奈地摇了摇头。但当他注意到俞浡脸上那发自内心的、比鲜花还灿烂的笑容时，他觉得，这点“价值悖论”和物流成本，似乎……完全可以接受。 在滇池边，面对着烟波浩渺的湖水和翻飞的红嘴鸥，俞浡的“思想疯子”特质再次上线。 他先是学着旁边游客的样子，举着面包干吸引海鸥，结果被一群胆大的海鸥“围攻”，吓得他哇哇大叫往宋鹤眠身后躲。 宋鹤眠一边护着他，一边冷静分析：“红嘴鸥，鹳形目鸥科，杂食性。根据其飞行轨迹和抢食行为模式分析，你刚才的举动属于高风险诱饵行为。” 俞浡从他背后探出头，不服气：“那你来！” 宋鹤眠推了推眼镜，接过面包干，没有像其他人那样高举。他观察了片刻，选择了一个相对空旷的位置，将面包干掰成小块，用一种近乎精准投递的方式，平稳地抛向空中。 几只海鸥优雅地俯冲，精准衔走，整个过程冷静、有序，甚至带着点学术观摩般的严谨。 俞浡看得目瞪口呆：“……宋鹤眠，你喂个海鸥都像在搞科研项目吗” 宋鹤眠挑眉：“效率最大化，风险最小化。” 过了一会儿，俞浡又有了新主意。他拉着宋鹤眠坐在湖边的长椅上，看着远处西山睡美人的轮廓，突发奇想： “宋鹤眠，我们就这样坐着，假装是两尊雕塑，看会不会有鸽子来我们头上歇脚。” 宋鹤眠：“……根据鸟类行为学，鸽子更倾向于选择高处且稳定的栖息点。我们的移动概率虽然低，但并非为零，不符合其最佳选择标准。” “哎呀，配合一下嘛！这叫‘沉浸式生态观察与静态行为艺术’！”俞浡强行按住他。 于是，在昆明的暖阳下，滇池边出现了一幅奇景：一个高大英俊、穿着考究的男人身体微微僵硬地坐着，旁边一个清秀的青年靠在他肩上，两人一动不动，表情“安详”地看着湖面，与周围嬉闹的游客形成鲜明对比。 十分钟后，鸽子没来，倒是有几个小朋友好奇地围着他们看。 宋鹤眠终于忍不住，低声道：“俞浡，我的社交暴露风险指数正在飙升。” 俞浡憋着笑，肩膀微微抖动：“再坚持一下，艺术需要忍耐！” 最终，这场“行为艺术”以宋鹤眠反手挠俞浡痒痒，两人笑作一团而告终。鸽子始终没来，但快乐，已经落满了肩头。 在翠湖公园，看着慢悠悠散步、下棋、唱歌跳舞的当地人，俞浡忽然感慨：“宋鹤眠，等我们老了，也找个这样的地方养老吧。天天晒太阳，看花，喂海鸥，吵架拌嘴。” 宋鹤眠这次没有立刻进行理性反驳。他看着湖边垂柳下相互搀扶散步的老夫妻，沉默了片刻，然后开口，语气是罕见的、带着温度的描述性分析： “根据此地气候条件、生活节奏及社区氛围，确可作为养老目的地备选。日均步行量可达6000步，有利于心血管健康；社区文化活动丰富，能有效预防认知衰退；鲜花供应充足，符合你的审美需求……” 俞浡听着他一本正经地分析着“养老可行性”，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他打断他，指着旁边一个卖的小摊：“宋鹤眠，我要吃那个！” 宋鹤眠的理性分析戛然而止。他看着那个粉红色的、充满工业糖精的“云朵”，眉头微蹙：“糖分超标，无营养价值……” “就尝一口！”俞浡拽着他的袖子晃。 两分钟后，宋鹤眠举着一个比他脸还大的粉色，表情复杂地看着俞浡像只小仓鼠一样，小心地、满足地揪着一丝丝糖絮吃。 “你也尝尝！”俞浡把递到他嘴边。 宋鹤眠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低下头，极其快速地抿了一小口。甜腻的味道在舌尖化开，他眉头皱得更紧。 俞浡看着他难得“破戒”又一脸嫌弃的样子，笑得眼睛弯成了月牙。他把头靠在宋鹤眠没举的那边肩膀上，轻声说： “宋鹤眠，你看，不用等老了。我们现在，就像在过退休生活一样惬意。” 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来，暖暖的。宋鹤眠举着那个可笑的，感受着肩头的重量，看着湖光山色和身边人的笑脸，忽然觉得，那些精确的数据和分析，在这一刻，似乎都比不上这份简单的、甜腻的惬意。 “嗯。”他低声回应，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柔和。 离开昆明时，俞浡对着那一屋子开始凋谢的鲜花依依不舍。 宋鹤眠却变魔术般地从行李箱里拿出一个精致的压花器和一个空相册。“根据易耗品特性，将其转化为可持续欣赏的浪漫资产，是更优选择。” 他居然细心地把一些还未凋谢的花瓣和叶子做成了压花，准备带回上海裱起来。 俞浡看着他用那双操纵亿万资本的手，小心翼翼地摆放着脆弱的花瓣，心里感动得稀里哗啦。他凑过去，在宋鹤眠脸上用力亲了一下： “宋鹤眠，你怎么这么好！” 宋鹤眠手稳如磐石，头也不抬：“基础售后，维护合伙人浪漫体验的长期价值。” 飞机冲上云霄，脚下是渐行渐远的“春城”。俞浡看着窗外，又看看身边已经开始用平板处理邮件的宋鹤眠，嘴角始终带着笑意。 这趟昆明之行，没有极致的绚烂如浏阳烟花，也没有神秘的静谧如泸沽湖星空，但它像昆明的气候一样，温暖、舒适、无处不在。那些鲜花、阳光、海鸥和，连同宋鹤眠那些藏在理性下的温柔，共同构成了一种平实却深入人心底的浪漫。 四季如春的，不只是昆明，更是他们在一起的日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