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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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敢跟我加钱武玩这套"阿武一把搡开围上来的鱼贩，冲着市场深处吼道："管事的龟孙子，给老子滚出来！" 鱼市管理处的房门应声而开，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子踱步而出。 他斜倚门框，左手叉腰，右手翘着兰花指："大中午的吵什么吵还让不让人睡美容觉了" 这人五官端正，偏生说话拿腔拿调。油光水滑的三七分头配上金丝眼镜，活脱脱一副娘娘腔做派。 "混哪里的"阿武强压怒火上前质问。 绰号基佬发的王文发抛来媚眼："武哥问人家呀人家就是湾仔鱼市的新管事嘛。东星草鞋王文发，昨晚刚接手这里呢。" "等等！"阿武侧身避开对方虚晃的兰花指，"湾仔不是洪兴的地盘" 王文发掩嘴轻笑："老黄历啦我们龙头和蒋先生谈妥了，洪兴把鱼市划给东星，算是了结上次靓坤那档子事。要不是骆驼哥给面子，西贡的事哪有这么容易翻篇" 阿武眼中精光一闪。跟着陈志钺混久了，他早学会察言观色。这话里话外，分明是在针对志钺哥...... 他余光扫过四周，发现水泥鱼池后人影绰绰。王文发站的位置更是进退有度——后退两步就能躲进狭窄过道。 有埋伏！ 阿武突然逼近，王文发警觉后撤。 "听着，"阿武戟指怒喝，"我不管你是东星还是洪兴。从来只有别人给我加钱，没有我倒贴的道理！那批海鲜我们签过合同，你要涨价我就找律师。等这几家摊主被我们告破产，看你这个新官怎么交代！现在最后问一次——涨还是不涨" "文哥不能让他们告啊！" "我们签了合同要供货的......" 几个海产商立刻围着王文发叫苦连天。 王文发推了推眼镜，阴恻恻笑道："靓坤让他们签的合同，关我什么事要告尽管去告啊！" 听说陈志钺的店铺生意火爆，今早备好的牛丸就已售罄。 这类商业纠纷案件，最快也要一两个月才能解决。 等你们打赢官司，他的店没了原料供应，还能撑多久 这家伙，实在难缠…… 阿武咬紧牙关，恨不得一拳砸烂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但他清楚，动手解决不了问题。 且不说能否冲出对方的埋伏，即便今天掀翻东星的堂口，陈记的原料供应依旧是个麻烦。 “你们几个怎么说不给货，我立刻走人，你们等着收法院传票。”阿武冷眼扫向几名海产老板。 这几人左右为难，夹在中间进退不得。 谁能想到，短短一周，鱼市的看场权竟接连易主，从洪兴到架势堂，再回到洪兴，最终落入东星手中。 虽说现管最大，但眼前这位武哥也不是好惹的。即便他不戴猩猩面具，他们也能认出他——更何况，他背后还有个力大无穷的孙悟空。 一名年长的老板被推出来，支支吾吾道：“两位大佬，我们小本经营，经不起折腾……不如……你们先谈妥，我们再照办……” 阿武懒得废话，沉着脸转身离开。 王文发没能激他动手，脸色同样阴沉。 作为东星少有不靠粉起家的高层，他在酒吧街经营着一家鸭寮——专营男 行业，与烤鸭无关。 （本书及读者皆纯洁，特此声明！） 近日，西贡堂主冯被靓坤干掉，骆驼与蒋震彻底翻脸。 最终，和联胜肥邓出面调停，加上蒋震离港在即，洪兴不得不让步。 前日，经过多方协商，洪兴以湾仔一家旱冰场和这座鱼市，换取东星一处场子。 二换一，表面上是洪兴给足东星面子，平息了靓坤突袭西贡码头的 。 难得洪兴肯低头，东星虽知占不到便宜，还是点头接受了。 众所周知，东星主营粉，洪兴则公开宣称不碰。因此，东星交出的场子绝不能涉粉。 骆驼盘点全社团，发现只有基佬发的鸭寮合适。 于是，昨夜还在酒吧街陪鬼佬“赏菊”的王文发，一觉醒来就被派到湾仔卖海鲜——换谁都得窝火。 原料供应被切断！ 正值旺角牛丸店生意红火，陈钺筹备开分店的关键时刻，这无疑是当头一棒。 阿武驾车疾驰，油门几乎踩到底，返程时间缩短了近三分之一。 "彬周！彬周！"跳下货车，阿武高声呼喊。 周大彬正监督曹世杰捶打牛丸，听到这恼人的绰号本想发作，但见阿武神色异常，立刻上前："武哥，出什么事了你不是去运皮皮虾了吗" "钺哥在哪有急事！" "他早走了，你刚出门不久，他就开着丰田离开了。" "糟了！"阿武一拳砸在案台上，震得曹世杰握槌的左手发麻。 见曹世杰低头不语，周大彬将阿武拉到一旁："到底怎么了鱼市出问题了说出来大家想办法，别总麻烦陈生，否则要我们何用" "东星派了个叫王文发的娘娘腔接管湾仔鱼市，那家伙让鱼贩对我们加价50%才肯供货！本想动手，却发现他还埋伏了人手。妈的！我怕耽误陈记的原料供应，影响钺哥的计划。"阿武喘着粗气说道。 闻声而来的黄飞洪拿来面具和 ："武哥，别急，我跟你去把货抢回来！" "闭嘴！抢陈生做的是正经生意！卖武的，别动不动就打打杀杀！以前在城寨无所谓，现在我们有执照有制服，这么搞以后哪家公司还敢合作"周大彬抓起黑猩猩和大笨象面具，扔进曹世杰脚边的垃圾桶。 曹世杰瞥了一眼，不禁打了个寒颤。 近来洪兴靓坤连夺鱼市和码头，风头正盛。虽然传闻他放慢捶打动作，竖耳倾听，想探知更多 ——比如传闻中那个抛掷千斤水箱的"孙悟空"究竟是谁…… "那姓王的摆明要掐我们脖子！今天不收拾他，明天连猪肉佬都敢骑到头上！"黄飞洪怒捶案板，震得曹世杰龇牙咧嘴——右手虎口疼得要命。 周大彬拦住两人，瞪向黄飞洪："没睡醒猪肉的事能乱说" 他一把抓起电话：“我问问龙城帮的兄弟，看谁知道钺哥在哪儿” “这事，光靠我们三个搞不定……” “彬周店长，买皮皮虾的话……我可以帮忙。”一个微弱的声音突然插了进来。 三人转头，看到曹世杰局促地举着一根四棱木槌。 …… 陈志钺得知湾仔鱼市针对陈记恶意抬价时，已是下午三点多。 当时他正带着信一查看长乐社留下的烟馆旧址。 “做餐饮，先看客流，再观察周边商圈……”每到一个地方，陈志钺都会详细讲解，信一听得连连点头。 客流高峰、客单价、毛利率……一连串专业术语砸得信一头晕眼花。 陈志钺看出他的困惑，耐心指导。跑了三处地方后，信一总算能跟上思路。 笔尖在纸上沙沙作响，信一擦着汗合上笔记本，发现阿鬼在门外焦急挥手。 “公司有事”信一招他进来。 阿鬼喘着气汇报了周大彬来电求助的事。 “大彬做得对！上岸就别再打打杀杀。”陈志钺笑了笑，“让曹世杰出面……这草包倒能挡挡风。” “可王家人咬住不放，迟早连曹世杰也买不到货。”信一担忧道。 陈志钺递出香烟：“别担心，这事好解决。阿鬼，通知周大彬，我同意曹世杰去办。信一，跟我去西贡找阿坤。” 西贡码头，靓坤正悠闲垂钓。遮阳伞下摆着冰桶和马爹利，与往日判若两人。 “坤哥！钺哥来了！”傻强跑来通报。 靓坤扔下鱼竿，迅速倒了两杯酒迎上去：“钺哥，什么风把你吹来了今晚别走了！” “哟，信一哥也来了” "傻强，别愣着，快去多拿个杯子！再叫两个兄弟开车进城买些新鲜蔬菜，顺便带几个炭炉回来。" "今晚我要招待两位大佬吃海鲜火锅！" "那些出海捕鱼的船队，差不多该返航了。" "管他们捞到什么，咱们专挑最好的，先吃为快！哈哈哈！" 夕阳西沉，晚霞染红海面。 一艘艘渔船陆续驶回码头。 岸边各家鱼行的伙计们翘首以盼，眼中满是期待。 海上收获全凭天意—— 运气好时，一网珍稀海产抵得过十次寻常捕捞； 若时运不济，满舱杂鱼连本钱都赚不回。 "坤哥！" "快给坤哥让路！" "坤哥发财，抽根烟..." 靓坤带着四五个手下，大摇大摆从码头办公室走出。 几家大鱼行的管事立刻围上来敬烟问好。 那些只有一两条小船的小商户，连上前搭话的资格都没有，只能赔着笑脸站在外围。 靓坤瞥了眼递到眼前的七八支香烟，挑了最便宜的一支叼在嘴里。 敬烟者赶忙划亮火柴，殷勤 。 其他人识趣地收回香烟自用，唯有个梳着油头的青年悻悻收起他那支高档雪茄。 众人簇拥着靓坤走向栈桥。 此时已有渔船靠岸，工人们正忙着卸货。 见靓坤盯着海鲜打量，刚才没机会表现的油头青年凑上前："坤哥，听说您今晚设宴等我们刘记的船到了，您尽管挑！" "不是我吹，刘记的海鲜您随时来取，就算捞到东海龙王——照宰不误！" 话音刚落，在场众人脸色骤变。 混账！ 连东海龙王都敢宰 吃这碗饭的人，谁不敬畏海神龙王 这马屁精为了讨好靓坤，竟敢口出狂言！ 难怪传闻说刘浪是靠巴结刘二老板，才当上刘记管事。 这厮上月还在夜场当皮条客，满嘴胡话已成习惯。 只因帮刘二老板弄到几个女学生，加上西贡码头前阵子血拼无人敢来，刘二才把这远房本家安排过来。 刘浪哪懂渔行规矩 其实靓坤也不清楚这些忌讳。 但混江湖的日日给关二爷上香，突然听到这般大逆不道之言，也不禁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