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地底回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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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装越野车如同幽灵般滑入夜色，悄无声息地驶离了繁华的都市中心，朝着城西那片被遗忘的荒凉地带疾驰。 车内一片死寂，只有轮胎碾压路面的细微声响和空调系统低沉的运行声。顾夜沉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但紧绷的下颌线和偶尔因车辆颠簸而微微蹙起的眉头，暴露了他身体承受的痛苦与精神的高度集中。林薇坐在他身侧，目光警惕地扫视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景物，如同机警的哨兵。 周谨坐在副驾驶，通过加密通讯与各方保持联系，确认路线安全，并接收“暗影”小队发来的实时简报。 「一号点清洁。」 「二号点无异常。」 「目标区域外围静默，未发现可疑人员活动。」 一切似乎都在掌控之中。但越是平静，越让人感到一种山雨欲来的压抑。主系统的警告短信如同达摩克利斯之剑，悬在每个人的心头。 一个多小时后，车辆驶离主干道，转入越来越荒僻的小路。最终，在一片被生锈铁丝网围住的、杂草丛生的荒地边缘停了下来。远处，那家废弃生物制药实验室的轮廓在惨淡的月光下若隐若现，像一头匍匐的巨兽残骸。 「顾总，到了。」周谨低声道。 顾夜沉睁开眼，眸中锐光一闪而逝。他推开车门，动作因伤口的牵制而略显迟缓，但姿态依旧沉稳。 早已在此等候的“暗影”小队成员如同鬼魅般从阴影中现身。一共六人，全身笼罩在特制的深色作战服中，装备精良，眼神冷静如磐石，行动间没有一丝多余的声音。为首的队长代号“岩铠”，向顾夜沉和林薇微微颔首示意，没有多余的寒暄。 「入口确认了」顾夜沉直接问道，声音在夜风中显得有些低沉。 「确认了。」岩铠的声音如同磨砂，「根据您提供的坐标和图纸，结合我们的实地探测，入口不在实验室主建筑内，而是在其后方的山坡上，一个被植被掩盖的旧矿洞通风口，与地下坑道网络相连。实验室的地下结构，有一条维修通道与之相邻，但入口被封死，强行破开会触发遗留的警报系统。」 果然狡兔三窟。真正的入口，隐藏在这片荒地更深处。 「带路。」顾夜沉言简意赅。 一行人如同融入夜色的流水，悄无声息地穿过破败的铁丝网，潜入齐腰深的荒草之中。岩铠和他的队员在前方开路，动作专业而高效，迅速清理出一条可供通行的路径，并布下微型的反追踪装置。 顾夜沉的步伐明显比平时慢，额角不断有冷汗渗出，但他拒绝了他人的搀扶，只是用手按着腹部，咬紧牙关跟上。林薇紧随其后，目光锐利地扫视着周围，手中的微型共振器处于半激活状态，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出现的能量扫描。 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腐败的气息，远处偶尔传来几声夜枭的啼叫，更添几分荒凉与诡异。 大约行进了二十分钟，在一片茂密的灌木丛后，岩铠停了下来。他拨开层层藤蔓，露出了一个黑黢黢的、直径约一米的洞口，里面散发着阴冷潮湿的霉味和一股若有若无的、带着铁锈和硫磺的怪异气息。 「就是这里。」岩铠低声道，「洞内前半段是废弃的矿道，结构相对稳定，但深处连接着更复杂的地质活动区，情况不明。空气检测显示含氧量正常，但存在微量不明气体，成分正在分析。建议佩戴呼吸过滤装置。」 队员们迅速递上轻便的呼吸面罩和头戴式强光探灯。 顾夜沉和林薇接过装备，利落地戴上。 「我走前面。」岩铠打了个手势，一名身材相对瘦小的队员如同狸猫般，率先滑入了洞口，进行初步侦查。几秒钟后，里面传来一声短促而特定的鸟鸣声——安全。 顾夜沉深吸一口气，看了林薇一眼，那眼神复杂，有关切，有决绝，也有一丝不容置疑的命令——跟上。 他俯身，动作有些艰难地钻入了洞口。林薇没有丝毫犹豫，紧随其后。 洞口下方是一条倾斜向下的狭窄通道，脚下是湿滑的碎石和泥土。强光探灯划破黑暗，照亮了斑驳的、布满苔藓和渗水痕迹的岩壁。空气骤然变得阴冷潮湿，呼吸面罩内传来自己清晰的呼吸声，以及一种仿佛来自地底深处的、空洞的回响。 通道起初还算宽敞，足以让人弯腰前行。但越往深处，空间越发逼仄，有时甚至需要侧身挤过坍塌的岩石缝隙。顾夜沉的伤口在这样的环境下无疑是巨大的负担，每一次弯腰、每一次挤压，都让他脸色更白一分，呼吸也愈发粗重。但他始终一声不吭，只是凭借着强大的意志力支撑着身体。 林薇紧跟在他身后，能清晰地看到他后背衣衫被冷汗浸湿的痕迹，以及他偶尔因为剧痛而瞬间绷紧的肌肉。她几次下意识地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但最终都克制住了。在这里，任何多余的动作和声音都可能带来不可预知的危险。 「注意，前方通道变窄，有积水。」前方传来探路队员压低的声音。 众人小心翼翼地前行，脚下传来了哗啦的水声。积水不深，但冰冷刺骨。探灯的光柱在水面上晃动，映出扭曲的光影。 突然，顾夜沉的脚步一个踉跄，似乎踩到了松动的石块，身体猛地向前倾斜！ 「小心！」林薇瞳孔一缩，几乎是本能地伸手，一把抓住了他的手臂，用力将他向后一带！ 顾夜沉闷哼一声，借力稳住了身形，但腹部的伤口显然被这一下牵动，剧痛让他瞬间弯下了腰，靠在湿冷的岩壁上，大口地喘着气。 「你怎么样」林薇扶着他，声音透过面罩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绷。 顾夜沉摆了摆手，示意自己没事，但苍白的脸色和急促的呼吸出卖了他。他抬起眼，看向林薇，黑暗中，探灯的光芒映照着他深邃的眼眸，里面似乎有什么情绪一闪而过，快得让人抓不住。 「……没事。」他沙哑地吐出两个字，挣脱了林薇的手，重新站直了身体，「继续走。」 就在这时，前方负责探测的队员忽然发出了警示： 「队长！探测到异常能量读数！很微弱，但……波段很奇特，不像已知的任何地质活动或人造设备信号！来源……就在我们正前方偏下的位置！」 所有人的动作瞬间停滞！ 异常能量读数在这个与世隔绝、连官方都列为危险区域的地下坑道里 顾夜沉和林薇对视一眼，都在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凝重与……一丝隐隐的期待。 难道……这么快就接近目标了 「具体方位强度」岩铠立刻追问，声音保持着绝对的冷静。 「无法精确定位，信号受到复杂岩层干扰。强度极低，时断时续，像是……某种残留，或者屏蔽后的泄露。」队员汇报着，语气中也带着一丝困惑。 残留泄露 顾夜沉的目光骤然变得锐利无比。他强忍着身体的不适，沉声道： 「靠近侦查，保持最高警戒。注意任何非自然的结构或痕迹。」 「明白！」 队伍再次缓慢而警惕地向前移动。空气中的那股硫磺铁锈味似乎更浓了一些，夹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仿佛电子设备过热后的焦糊气息。 通道开始向下倾斜，周围的岩壁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仿佛被高温熔融后又冷却的琉璃化质感。脚下的积水也变成了浑浊的、带着诡异荧光的浅绿色。 一切都预示着，他们正在接近某个非同寻常的地方。 林薇感觉到自己颈间那条钻石项链，似乎极其微弱地……震动了一下或者说，是某种共鸣 她下意识地伸手按住项链，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起来。 地底的回响，似乎不仅仅来自于他们的脚步声。 还有来自那个被称作“彼岸”的、未知领域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