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物是人非，她只是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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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楚朝歌的脚踏出时空裂缝，踩在坚实的地面上时， 一股熟悉的混杂着汽车尾气、尘土和……人间烟火的气息扑面而来。 耳边是嘈杂的车流声，是远处广场舞的音乐声，是情侣间的嬉笑打闹声…… 眼前是林立的高楼，是闪烁的霓虹，是川流不息的人群。 一切都如此的……熟悉，又如此的……陌生。 楚朝歌呆呆地站在一个无人的小巷口，看着眼前这片她生活了二十多年的钢筋水泥森林，一时间竟有些恍如隔世。 她回来了。 真的，回来了。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 身上依旧穿着那身青云门的素色道袍，一头乌黑的长发简单地用一根木簪束起。 这副“古装”打扮与周围穿着t恤、牛仔裤的现代人群格格不入。 幸好，她出现的地方是在一个偏僻的小巷，并没有引起任何人的注意。 “宝宝，你的世界，好……吵。” “那些发光的‘铁盒子’，跑得好快。” “还有那些人的衣服，好奇怪，布料好少。” 墨渊那充满了“好奇宝宝”意味的“心声”通过那道跨越了时空的“同心咒”连接断断续续地传了过来， 显然，他正通过她的“视界”观察着这个对他来说无比新奇的世界。 楚朝歌听到他的声音，原本还有些茫然和伤感的心瞬间被一股暖流所填满。 真好。 即便隔着一个世界，他也依旧陪在她的身边。 “嗯，这里就是我的家乡。” 楚朝歌在心里默默地回应着他。 她用法术将自己的道袍幻化成了一套最普通的白色t恤和牛仔裤，将及腰的长发也变成了清爽的及肩短发。 做完这一切，她才从巷子里走了出来，汇入了茫然的人流之中。 她看着周围那些行色匆匆的、低头玩着手机的、脸上或带着疲惫、或带着欢笑的……普通人， 心中感慨万千。 一年前，她也是他们中的一员， 每天为了工作、为了生活而奔波忙碌。 而现在…… 她已经是一个可以御剑飞行、可以移山填海的……元婴期大修士了。 她已经不再属于这个世界了。 楚朝歌拿出手机——那枚被她放在储物戒指里早已没电关机的属于上一个时代的“古董”。 她找了一家还在营业的手机店，充上电，开机。 无数的未接来电和短信瞬间涌了出来， 有父母的，有朋友的，有公司领导的…… 内容从一开始的“你去哪了”，到后来的“看到请速回电！”，再到最后的“我们已经报警了，你快回来吧！”…… 看着这些充满了担忧和焦急的信息，楚朝歌的眼眶又红了。 她知道，在她“消失”的这一年里，那些爱她的人一定很不好过。 她深吸一口气，拨通了那个最熟悉的号码， 是她母亲的。 电话几乎是在响了一声之后就被秒接了： “……喂是……是朝歌吗是你吗！我的女儿！！” 电话那头传来了一个因为激动和不敢置信而变得无比嘶哑和颤抖的声音。 仅仅只是一句话， 楚朝歌的眼泪便再也控制不住，决堤而下： “……妈。” 她只喊出了一个字，便哽咽得再也说不出话来。 “真的是你！你这个死丫头！你跑哪去了！你知不知道妈妈有多想你！你知不知道你爸爸为了找你，头发都白了啊！！” 电话那头的母亲开始嚎啕大哭， 那哭声里充满了失而复得的喜悦和积压了一年多的无尽的思念与担忧。 楚朝歌也跟着泣不成声， 她知道，自己欠他们的太多了。 半个小时后， 楚朝歌终于回到了那个她熟悉又陌生的家。 开门的是她那原本挺拔的身姿如今却显得有些佝偻的父亲， 在看到她的瞬间，这个坚强了一辈子的男人眼眶也红了。 他没有骂她，也没有打她， 只是用他那因为苍老而变得有些粗糙的手紧紧地抱住了她： “……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 一家三口抱在一起，哭成了一团。 这一晚，楚朝歌没有修炼，也没有去想任何关于修真界的事情， 她只是静静地陪在父母的身边， 听他们絮絮叨叨地讲述着这一年里他们是如何疯狂地找她、如何地担惊受怕， 听他们说着家长里短，说着柴米油盐。 楚朝歌也编造了一个善意的谎言， 她说自己因为工作压力太大，得了一种罕见的“失忆症”，失去了一年的记忆，独自一人在外流浪， 直到最近才忽然恢复了记忆，找到了回家的路。 对于这个虽然漏洞百出却是他们最能接受的解释，父母选择了相信， 或者说，他们不在乎真相是什么， 他们只在乎自己的女儿平安地回来了。 夜深了， 楚朝歌躺在自己那张充满了少女气息的柔软的公主床上， 闻着被子上那熟悉的被阳光晒过的味道， 心中却是一片前所未有的平静。 她知道，自己该走了。 这个世界已经不再需要她了。 父母虽然会因为她的再次“离开”而伤心，但这一次，他们知道她只是去了另一个地方过她自己想要的生活，而不是“失踪”了， 他们会难过，但也会慢慢地接受。 而她也终于可以放下心中对他们最后的牵挂， 她可以毫无负担地回到那个真正属于她的世界， 回到那个正跨越了整个时空在世界的另一端静静地等着她回家的……男人的身边。 “宝宝，你的父母很爱你。” “你的床……好软。” “上面还有……粉色的蕾丝” 墨渊的心声适时地响起，打破了她的伤感。 楚朝歌听到他那充满了“新奇”的吐槽，忍不住又笑了： “嗯，很爱。”她在心里回道，“墨渊，谢谢你。” 谢谢你让我回来， 谢谢你让我能和我的过去做一个最完美的告别。 “傻瓜。” “我们之间，不必说谢。” 楚朝歌留下了一大笔钱， 是她从墨渊给的那一百万上品灵石里兑换出来的足以让她的父母下半辈子衣食无忧、富贵安康的……世俗货币。 她也给自己的朋友们都发去了信息，告诉他们自己要去一个很远的地方追寻自己的梦想，归期不定，望君珍重。 做完这一切， 她再无牵挂。 第二天清晨， 她最后深深地看了一眼这个充满了她二十多年回忆的家， 然后转身毅然离去。 她只是一个过客， 一个偶然回乡探亲的过客。 而她的归宿，在世界的……另一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