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他的过往，万年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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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渊的那个吻很轻、很虔诚， 落在楚朝歌的手背上，却仿佛带着整个世界的重量。 楚朝歌看着单膝跪在自己面前的这个男人， 这个在世人眼中是无上神明、是战力天花板、是只能被仰望和敬畏的存在， 此刻却像一个最虔诚的信徒，跪拜着他唯一的……神明。 而她，楚朝歌，便是他的神明。 这个认知让楚朝歌的心脏被一种巨大而又滚烫的情感彻底填满， 她伸出手轻轻地抚摸着他的脸颊： “傻瓜。”她轻声说道，“快起来。” 墨渊却摇了摇头，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仰着头用那双盛满了无尽深情的凤眸凝视着她： “在我的神明面前，” “能有跪拜的资格，” “已是……无上荣幸。” 他的“心声”，或者说他们之间那不再需要言语的神魂交流，清晰地传递了过来。 楚朝歌闻言，又是无奈，又是好笑，又是……满心的甜蜜。 这个男人怎么越来越会说情话了 而且还是这种让人完全无法抗拒的顶级情话。 她知道，他是认真的， 因为她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神魂深处那因为她的“证道宣言”而产生的翻天覆地般的喜悦与……新生。 他的“道”因她而圆满， 她便是他的“道”之本身。 这种关系早已超越了世俗意义上的“道侣”， 那是一种更高层次的神魂与大道的永恒交契。 楚朝歌不再劝他， 她只是俯下身与他平视， 然后用自己的额头轻轻地抵住了他的额头： “墨渊。” “从今以后，我们再也不分彼此。” “好。”他回应道，“永不分离。” 在他们额头相抵的瞬间， 那道已经与他们神魂彻底融合的“同心咒”再次爆发出了一阵柔和的光芒。 楚朝歌只觉得自己的神识被一股温柔的力量牵引着，进入了一个……浩瀚无垠的、充满了无尽记忆碎片的……神魂空间。 她知道， 这是……墨渊的记忆之海。 他正在毫无保留地向她敞开自己所有的过往， 那些他从未对任何人说起过的、深埋在神魂最深处的秘密。 楚朝歌没有抗拒， 她任由自己的神识沉入那片浩瀚的记忆海洋之中。 …… 她看到了， 一个在混沌之中诞生的小小的先天神只， 他没有父母，没有同伴， 从诞生的那一刻起，他便是孤身一人， 陪伴他的只有冰冷的、死寂的、无边无际的……黑暗。 他不知道自己是谁， 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存在， 他只是本能地在黑暗中飘荡、沉睡，再飘荡…… 过了不知多少万年， 他终于第一次看到了……光。 那是这个世界初开之际诞生的第一缕……鸿蒙紫气。 他被那缕光所吸引，本能地追逐、靠近，然后……融合。 在融合了那道鸿蒙紫气之后， 他终于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力量， 一种强大到足以开天辟地、重塑乾坤的创世之力。 但也正是因为这股力量太过强大、太过……狂暴， 以至于他根本无法控制。 他的每一次呼吸都会引动空间风暴， 他的每一次心跳都会让法则为之紊乱， 他的每一次无意识的情绪波动都会在虚空中造成毁天灭地般的灾难。 他就像一个手握着核弹按钮的三岁孩童， 拥有着最强大的力量，却也背负着最沉重的……诅咒。 为了不让自己的力量毁灭这个他刚刚才看到一丝光亮的新生世界， 他做出了第一个选择， 他将自己冰封了起来， 他用自己刚刚领悟到的一丝丝法则之力为自己创造了一道名为“镇情道”的……枷锁， 他斩断了自己所有的喜、怒、哀、乐， 他将自己的神魂沉入了最深沉的永恒的孤寂之中。 因为只有这样，他才能控制住那股足以毁灭一切的创世之力。 他又回到了最初的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只是这一次， 不再是混沌的无知， 而是清醒的、痛苦的、永恒的……孤寂。 楚朝歌就这么以上帝视角看着他， 看着他一个人在无尽的孤寂中度过了一个又一个漫长到令人绝望的纪元。 她看到他看着这个世界从荒芜到诞生生命， 看到他看着第一批生灵从懵懂到开启灵智， 看到他看着那些生灵为了生存、为了资源而互相残杀，血流成死海， 也看到他在看到有域外天魔入侵这个他默默守护的世界时， 第一次解开了一丝丝的封印， 然后以无上神威降临世间，一掌抹去了所有的入侵者。 世人感其恩德，尊其为……创世神尊， 为他立庙、塑像，日夜供奉。 但他却在完成这一切之后再次回到了那永恒的孤寂之中， 因为每一次解开封印、每一次动用力量都会让他的“道”受到反噬， 让他承受万倍的孤寂与……痛苦。 楚朝歌的心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揪住了， 痛得无法呼吸。 她从来不知道， 这个在她面前会因为一个亲吻而面红耳赤、会因为一句软话而心花怒放的笨拙又纯情的男人， 他的过往竟然背负着如此沉重、如此……令人心碎的……孤寂。 他不是生来就高冷， 他只是被迫用冰冷来包裹自己那颗滚烫的却又无比脆弱的心。 他不是不懂爱， 他只是在遇到她之前，从未被这个世界……温柔以待过。 泪水无声地从楚朝歌的神魂之中滑落， 她好想、好想穿越这时空的阻隔，回到过去，去抱一抱那个在无尽黑暗中独自一人守护了整个世界却连一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的……小小的他， 告诉他， 别怕， 以后，有我陪着你了。 而就在她这个念头升起的瞬间， 她忽然发现，周围的景象再次发生了变化， 她真的来到了那片无尽的黑暗之中。 而在她的面前，那个小小的、蜷缩成一团的、正在沉睡的小小的墨渊，缓缓地睁开了他那双充满了迷茫与孤寂的……眼睛。 他看到了她， 然后，怯生生地伸出了他那小小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