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新船首航遇考验，智斗风浪获鱼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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崭新的柴油机在船舱里沉稳地轰鸣，像一颗强劲而可靠的心脏，赋予了这条老旧船全新的生命。 孟礼欢站在船头，抚摸着被岁月和海风侵蚀得有些粗糙的船舷，目光灼灼，仿佛已经能看到它满载而归的景象。 然而，拥有了船，仅仅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接下来的日子，孟礼欢更加忙碌。 他像一只不知疲倦的海燕，围绕着这条被他命名为“海龙号”（取个吉利名）的新船，做着出海前最后的准备。 网具是渔船的爪牙。 他跑了好几趟公社的渔业物资站，比较挑选，最终买来了好几挂不同规格的流刺网和底拖网。 流刺网用来挂捕游弋的中上层鱼类，比如鲅鱼、鲐鲅；底拖网则用来捕捞贴底的海鲜，如黄花鱼、牙片鱼、虾蟹等。 他还添置了钓钩、鱼线，甚至还有几副用来捕捉大个海鱼的延绳钓具。 “家伙事儿得置办全乎了，看天吃饭，啥有货咱就逮啥！”孟礼欢一边整理着堆满仓房的渔网，一边对来送饭的韩晶晶说道。韩晶晶看着丈夫那专注投入的样子，心里既骄傲又有些隐隐的担忧。 柴油是船的血液。 他托关系从镇上的加油站买来了好几大桶柴油，整齐地码放在船尾特意加固出的一个小舱室里，盖得严严实实，防止挥发和火灾。 又准备了备用的机油、黄油。 淡水、食物、急救包、信号旗、防风火柴…各种出海所需的物资，他都按照上辈子远洋渔船的经验和自己能想到的，一一备齐。 虽然只是近海作业，但他深知大海的脾气，准备得充分总没错。 孟繁林也没闲着，他找来工具，帮着儿子加固了船上的缆桩，重新编织了磨损严重的旧缆绳，还用桐油和麻丝把船板的缝隙仔细地腻了一遍，防止漏水。老爷子虽然话不多，但手上的活计透着一辈子的老道。 王秀娥则忙着给儿子准备出海的干粮——耐存放的苞米面饼子、咸鱼、咸菜疙瘩，还煮了十几个鸡蛋。 一切准备就绪，就等一个好天气。 这天凌晨，天还没亮，东方海平线上刚刚泛起一丝鱼肚白。风平浪静，是个出海的好日子。 孟礼欢早早起床，穿上那身新买的工作服，脚蹬胶鞋。王秀娥把热乎乎的干粮袋塞进他手里，嘴里不住地叮嘱：“海上小心点！看着天，不对劲就赶紧回来！” 韩晶晶抱着还在熟睡的丫蛋，站在院门口，眼神里满是牵挂：“早点回来。” 孟繁林拍了拍儿子的肩膀，一切尽在不言中。 孟礼欢重重点头，扛起一捆渔网，大步流星地朝着码头走去。 “海龙号”静静地停泊在晨曦微光中，像一匹即将出征的战马。孟礼欢解缆、上船、启动机器。熟悉的“突突”声响起，打破了黎明时分的宁静。 他熟练地操纵舵轮，小船缓缓离开简陋的码头，犁开平静的海面，朝着预定的渔场驶去。这是他第一次独自驾驶属于自己的动力渔船出海，心情激动又有些紧张。海风带着咸腥味扑面而来，吹拂着他的头发，也吹散了他最后一丝忐忑。 他选择的第一站是离岸不算太远的一片传统渔场，据说常有黄花鱼群出没。 到达预定地点后，他熄了火，让船随波逐流。然后开始往海里投放底拖网。这是个力气活，也是技术活。网口要张开，沉子要到底，漂子要在上，放网的速度要均匀…他回忆着前世看过的操作和自己琢磨的经验，小心翼翼地操作着。 放完网，他并没有闲着，而是又拿出流刺网，在另一片区域下了下去。鸡蛋不能放在一个篮子里，这是老渔民的经验。 做完这一切，天才大亮。太阳从海平面跃出，将万道金光洒在海面上，波光粼粼，美不胜收。海鸥围绕着渔船盘旋鸣叫，期待着可能的收获。 孟礼欢坐在船头，啃着硬饼子，眼睛却时刻观察着海面的动静，感受着渔网的拖曳情况。时间一点点过去，海面上依旧平静，渔网似乎毫无动静。 难道判断失误还是今天鱼群不活跃孟礼欢心里开始有些打鼓。柴油在消耗，时间在流逝，如果一无所获，这对信心和资金都是打击。 就在他有些焦躁的时候，忽然，原本平静的海面起了变化。风毫无征兆地大了起来，原本轻柔的海浪开始变得汹涌，推着小船左右摇晃。天空也迅速积聚起乌云，天色暗了下来。 “要变天”孟礼欢心里一紧。这天气变得太快了！他立刻起身，准备起网返航。安全第一！ 然而，就在这时，他猛地感觉到脚下的拖网传来了不同寻常的震动！不是那种挂到海底杂物的一下下的顿挫，而是一种密集的、轻微的、持续的震颤！同时，海面上开始出现不规则的小气泡，还有零星的小鱼跃出水面！ 这是鱼群受惊或者聚集的迹象！而且很可能是大鱼群！ 孟礼欢的心脏猛地一跳！机会来了！但是…这天气… 他抬头看了看越来越阴沉的天色和明显增强的风浪，又感受着脚下渔网传来的诱人颤动，陷入了两难境地。 起网，可能错过这波难得的鱼汛；不起，风险太大，一旦风浪加剧，收网困难，甚至可能有危险。 电光石火间，前世在远洋渔船上与风浪搏斗的经验涌上心头。他迅速判断了一下风浪的级别和趋势，又评估了一下自己船的性能和自己的能力。 “妈的！拼了！”孟礼欢一咬牙，做出了决定。富贵险中求！他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他立刻回到舵位，重新启动柴油机。他没有选择立刻收网，而是根据风浪的方向和鱼群可能移动的轨迹，小心翼翼地调整着船向和速度，既要保证渔船不至于被风浪打横陷入危险，又要确保水下的渔网能最大限度地罩住鱼群。 风浪越来越大，雨水也开始噼里啪啦地砸下来。小船在波峰浪谷间剧烈颠簸，冰冷的雨水和海浪不断扑上甲板。孟礼欢浑身湿透，双手死死把着舵轮，手臂因为用力而青筋暴起，眼睛死死盯着海面和渔网的浮标，全神贯注，仿佛与船融为了一体。 这一刻，他不再是那个初出茅庐的新船老大，而是一个与大海搏击的真正渔民！ 他利用自己对海浪的感知和船的性能，时而加速冲过浪头，时而减速稳住船身，艰难地与风浪周旋，守护着水下那未知的收获。 大约搏斗了半个多小时，风浪似乎有减弱的趋势，而渔网传来的沉重感却越来越明显！几乎快要拖不动了！ 就是现在！ 孟礼欢看准一个浪头过去的间隙，猛地加大马力，同时开始拼命摇动起网机的绞盘！ 绞盘发出吃力的嘎吱声，缆绳绷得笔直！水下那沉甸甸的分量，让孟礼欢的心跳到了嗓子眼！ 网口渐渐露出水面，首先看到的是一片银光闪烁！密密麻麻的黄花鱼挤在网眼里，拼命挣扎着！网囊被撑得滚圆！ “爆网了！！”孟礼欢狂喜地大喊一声，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加快收网速度。 终于，沉甸甸的渔网被拖上了甲板！哗啦一声，成千上万条银光闪闪的黄花鱼倾泻而出，瞬间堆满了大半个船舱！那些鱼还在活蹦乱跳，鳞片在阴沉的天光下闪烁着令人窒息的光芒！ 太多了！简直太多了！远远超乎他的想象！ 孟礼欢看着这满舱的收获，激动得手臂都在发抖！他顾不上疲惫和湿冷，赶紧又去起另一边的流刺网。流刺网上也挂了不少鲐鲅鱼和其他杂鱼，虽然不如底拖网那么夸张，但也相当可观！ 直到把所有的渔获都收拾进舱，用冰块初步覆盖保鲜，孟礼欢才瘫坐在湿漉漉的甲板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雨水打在他脸上，混合着汗水，他却咧开嘴，无声地笑了起来。 风险冒对了！这第一网，就来了个开门红！而且是在这种恶劣天气下获得的，更显得弥足珍贵！ 风浪渐渐平息，雨也小了。孟礼欢不敢多待，立刻启程返航。 当“海龙号”拖着沉重的身躯，轰鸣着驶回靠山屯小码头时，立刻引起了轰动。那满舱的银光，几乎要晃瞎了众人的眼睛！ “俺的娘啊！欢子！你这是把龙宫给抄了！” “这么多黄花鱼！这辈子没见过一船打这么多！” “这新船真厉害啊！第一天就发这么大财！” 闻讯赶来的王秀娥和韩晶晶，看到那满舱的鱼和虽然疲惫却神采飞扬的孟礼欢，都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孟礼欢跳下船，对最先围过来的几个屯里汉子喊道：“叔伯几个，搭把手！赶紧卸货！见者有份，一人拿两条大的回家尝鲜！” 顿时，码头上一片欢腾！ 孟礼欢看着忙碌的众人，看着父母妻子脸上的笑容，看着舱里那实实在在的收获，心中充满了巨大的成就感。 首航成功！不仅收获了鱼汛，更通过了风浪的考验，证明了自己和这条船的能力！ “海龙号”，真的能带着他，闯出一片新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