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古怪的幻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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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播报声响起，沈霖没有理会，他举枪，枪口对准正与林亦僵持的米蕾娜。 “你是谁” 鼻尖血腥气弥散，米蕾娜愈发焦躁，她深知刚刚在她眼前的沈霖不对劲。 可现在她无法确定，是她一时不察陷入了新的幻境 米蕾娜收鞭，在手表上点触几下，见沈霖三人表盘亮起，她扫了眼丽佳娜后颈的血线，抿唇。 “抱歉。” 沈霖抬手，是米蕾娜发来的消息。 [米蕾娜：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你吗”沈霖只手挡在铭瑄面前，没有放下手枪，“米蕾娜老师。” 齐黎那句警告，米蕾娜现在才认知到其中真正的含义。 不要相信任何人。 包括自己。 她的感知会欺骗自己。 “嗯，不要离我太远，”米蕾娜收缩长鞭长度，围绕四周的鞭影不断往外拓宽，似乎在寻找着什么。 “但也不要靠近我，等杨主任他们的消息。” 在这样感知错乱的强大幻境中，最好的办法是按兵不动。 与陷入墙体的鞭影断开联系，米蕾娜揉捏眉心。 她果然不喜欢这种神神叨叨的异能。 太过憋屈。 漆黑褪去，林亦甩了下完好无恙的手臂，盯视米蕾娜，“刚刚你看到了什么” 米蕾娜转眸，轻声警示，“只是察觉到一些异样，记住小心你身边所有人，不要相信，也不要贸然出手。” 即便已出声警告，但围在沈霖身边的三人并未离开，铭瑄更是牢牢拽紧沈霖，一副只要不松手，沈霖就不会是幻象的表情。 沉寂没有持续多久。 古怪的脚步声猝然回荡室内，不同于之前的沉稳，能听出来人步履蹒跚，有些急迫。 推测出来人身份，米蕾娜上前，挡在众人身前，长鞭在地面轻晃。 修长的人影从黑暗中踏出，露出全貌。 是莱亚。 与丽佳娜同样的狼狈，衣领袖口血迹斑驳，单手扶着墙壁，不见以往的精致招摇。 他看到米蕾娜的瞬间，眉眼柔和，随即又露出几分紧张。 “孟落那个混蛋呢，你怎么会过来。” 情急之下，他似乎全然没有注意到米蕾娜身后几名学生。 他想靠近米蕾娜，却被缕缕幽影挡住去路，他愣了下，苦笑一声。 “差点忘了，这个鬼地方，米蕾娜小姐怎么可能会出现。” 他表情冷了下来，似是支撑不住，斜倚在墙边，端详众人。 “又是幻象” 他喃喃，“居然这么真实还搞出了她班上那几个小子，真是糟糕透了。” “不过也好，可不能让米蕾娜小姐看到我现在这副样子。” 莱亚对米蕾娜的喜爱表露无遗。 丽佳娜震惊，但转头看去，没有一个人有多余的反应。 甚至言语中的主人公，米蕾娜也同样冷漠，她端详着莱亚，目光停留在莱亚空无一物的手腕。 没有手表。 真还是假 米蕾娜的直觉警示她眼前这人并非莱亚。 可偏偏每一处细节，就连微微上扬的尾音都与莱亚并无不同。 她无法相信自己的判断。 “这里发生了什么”她出声打断莱亚的自言自语。 瞥了她一眼，莱亚瞬间站直，他理了下前发，小声嘀咕，“居然这么真实，这个幻境越来越可怕了。” 他清咳一声，下意识让自己看上去状态更好一些，“算了，看在米蕾娜小姐这么美丽的份上，可不能随便无视。” 听上去莱亚像是不愿承认眼前的米蕾娜是真实的，但又害怕自己认知错误，没能好好回应米蕾娜。 别扭又矛盾。 但却是鲜活的，不像幻影。 是她熟悉，一度为之心动的模样。 米蕾娜绷直的脊背微不可察地松懈了些许。 在她身后沈霖眼角微弯，一缕红纹在眼中闪过。 “我…” 啪嗒。 响指声响起，漂浮的尘埃化刃，空中微弱的光芒划过，直刺莱亚，莱亚一惊，迅速挥手上翻，尖刃化雾瞬间消弭于空中。 朦胧黑影从莱亚身后走出，是脸色极其难看的“莱亚”。 他同样狼狈，注视着莱亚的目光晦涩，“你是谁” 他小心翼翼偷瞄了一眼米蕾娜，神情难辨，半侧过身，不自觉挡在米蕾娜面前。 毫无防备地将背后暴露在不知真假的米蕾娜眼前。 手腕处表盘泛着莹光。 林亦等人看向米蕾娜，在场只有她对莱亚最为熟悉，可米蕾娜的神情却比其他人更为糟糕。 她本能退后，抗拒眼前两人。 他们不是他。 可他们确实是他。 就在这时，空间晃动，水泥起伏翻涌，众人像是坐上了一艘正被巨浪拍打的小船。 视野中整个世界都在摇晃。 “米蕾娜！” 两个莱亚同时向米蕾娜伸出手。 米蕾娜下意识想用长鞭卷住莱亚稳住身形，但比大脑意识更快的是她的手。 比起莱亚，此时此刻她更在意身后还未成长的学生。 她希望他们得到历练，却不希望他们因此出事。 分裂散离的鞭影牢牢箍在沈霖四人腰侧，将他们平稳举至半空，成为空间内唯一的静物。 眼中的世界仍在摇动，林亦晃了下神，世界忽地静止下来，场景随之改变。 他们出现在一间有些陌生的教室内。 四壁痕迹斑驳，课桌也像是随机挑选可用的桌椅拼凑而成，桌面坑坑洼洼显然已经被使用多年。 细小的抽泣声传来，蹲在角落哭泣的女孩肩头耸动，一头金发遮挡着面容，看不清长相。 林亦没有围观别人的兴趣，他扒开化影的长鞭，想要调查这个诡异的环境。 但鞭影死死扣在腰上，纹丝不动，原本的保护成了对他们的束缚。 用力扯动也没能解脱，林亦扭头，在他身后沈霖像是放弃挣扎，干脆手搭着鞭影，饶有兴致地旁观翻窗进来的男孩踌躇着不敢上前。 至于其他人，也不知是不是被沈霖的淡然影响，铭瑄和丽佳娜同样没有过多挣扎，好奇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林亦嘴角一抽，就见沈霖晃动手臂，状似在安抚他，“直到现在背后之人还没对我们出手就说明暂时他不会杀我们。” “虽然他目的不明，不过校长好像已经到了，所以不用担心。” 信号始终没有断联是他们仅存的底气。 谈话间，与他们相隔几排桌椅的少年终于鼓起勇气蹲到少女身旁。 稚嫩的五官依稀能看出成年后的俊朗。 “米蕾娜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居然是少年时的老师们，丽佳娜错愕，不过有了之前的经验，她克制住想要和其他人抒发情绪的冲动。 米蕾娜呜咽着一把挥开莱亚试探的手，“你走开。” 如果不是莱亚说出米蕾娜的名字，林亦根本不敢相信这个声音细软的家伙会是那个凶恶的老师。 他直接认定这一幕是虚假的。 莱亚急得从米蕾娜右侧蹭到左侧，手足无措，“我真的错了，我没有说你丑的意思，我刚刚的意思是你的疤痕不好看。” 不同于现在的信手拈来，少年时的莱亚连哄女孩都找不到重点。 米蕾娜愤恨抬起头，一条鲜红色的疤痕贯穿整张脸庞，边缘嫩粉色的皮肉外翻，远比现在更加骇人。 她怒视莱亚，“这不是一个意思吗！” 纤细的鞭影像是不受控制般自米蕾娜身侧甩出。 不知想到什么，莱亚硬生生挺着脸怼到米蕾娜面前。 米蕾娜一惊，想要收回异能，一道红痕已经出现在莱亚脸上。 他吃痛地嗷叫一声，捂着脸嬉笑，“这样我们就一样了，所以别哭了，明明长得这么好看，哭多了疤痕皱起来就更丑了。” 刚想展露笑颜的米蕾娜一秒变脸。 “莱亚！” 画面忽然变得缥缈，正打闹的少年少女逐渐远去，新的虚影显现，犹如画布褪色，又有人为其增添了新的色彩。 这一次是他们所熟悉的米蕾娜和莱亚。 不同于刚才，如同连环画般场景不断变动。 他们看到了锲而不舍给米蕾娜送花，送殷勤的莱亚。 也看到了会因莱亚所作所为而情绪外放的米蕾娜。 很有趣，但也很陌生。 就好像他们并非身处恶渊，仍处在鸟语花香之中，享受应有的青春。 丽佳娜不由感叹，“真好啊。” 感慨落下，虚影突然崩塌溃散，灰白色的四壁再次浮现在众人眼前。 这一次他们看到了满身鞭痕的莱亚们，以及嘴角溢出血渍的米蕾娜。 她眼中充斥着怒意，“莱亚和齐黎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