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杀人也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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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亦记不清是谁曾对自己说过，他是天生坏种，是没有未来的废物。 也许是那些孩子的家长，那些欺负别人最后遭他殴打的孩子。 那时的他听信了这些话，却不以为意，他的人生本就浑浑噩噩。 他不需要未来。 但他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觉醒异能。 和传闻不同，他无痛无痒，没有任何感知，只是在打架中途，看到了自己漆黑非人的双臂。 看到了身后“同伴”们惊恐厌恶的眼神。 但现在，他好似体会到了所谓觉醒的痛苦，像是将每一根骨头打碎重组的痛，可偏偏浑身充盈的力量让这份痛变得如此令人兴奋。 他现在是理智的吗 林亦转过头，透过玻璃试管他看到了扭曲的自己，玻璃倒映出的不是人，是一只完完全全的恶魔。 戴着项圈的恶魔。 锁链碎裂在脚边，林亦转动血瞳，他看到了他的同伴。 他们正警惕地看着他。 仿佛和过去的场景重叠。 狂热的兴奋未消，毁灭一切的欲望席卷而来，林亦嗤嗤喘息着向唐克等人的方向走去。 基本没有任何攻击能力的唐克下意识护在如同待宰羔羊的范绫两人身前。 “林亦！”唐克低呵，意图唤醒林亦的理智，但他只看到一双冰冷的血瞳。 瞳孔与眼白交融，猩红的眼球诡异地颤动着。 “把那玩意给我！” 范绫知道此时此刻林亦才是他们唯一需要直面的危险。 虽然不知道那些药剂意味着什么，但现在比起束手就擒，赌那一线生机才是她的风格。 然不等范绫再度出声，林亦竟就这么绕开唐克，一把扯断束缚着他们的锁链。 他跨过锁链残骸，一步一步向房门口走去。 踹开门前，林亦回过头，瞥了他们一眼。 一片血色中范绫无法分辨那里面饱含怎样的情感。 但她本能生出的防备缓缓褪去。 林亦没有彻底失去理智。 “走。”她没有丝毫犹豫，跟上了林亦的脚步。 祁南回过神，脑海里莫名浮现出当初校门口的场景，似乎也是因为他的一句话，正拽着恶魔不放的林亦停下了动作。 毛骨悚然的寒意消失，他哆嗦了一下，乐颠颠地感叹，“林亦真是太帅了。” 最前方，林亦脚步顿住，他回头，朝着唐克发出奇怪的声响，像是在对他说些什么。 唐克听不懂，但理解力却格外优越，“你是想让我锁定沈霖他们的位置” 以防万一，他在每个人身上都安放了蚂蚁，但不管是沈霖还是铭瑄，他都无法接收到他们身上蚂蚁的信息素。 不知是那些蚂蚁死亡，还是他们被囚禁在另外的空间。 他只能确定沈霖和铭瑄消失前最后的位置。 唐克简单解释了一句，便为他们指引方向。 他提醒林亦，“那里有不少商会的人。” 这句话说完的瞬间，穿过拐角，唐克看到十几名黑袍人在走廊中四处走动，姿态悠闲。 似乎未曾想过能在这里见到一只恶魔，他们停下了脚步，但态度却并非惊恐，也没有第一时间对林亦出手。 他们恭敬地俯了下身，说着让人听不懂的语言。 直到他们看清属于人类象征的项圈。 但这时出手已为时已晚，林亦解开对自己本能的桎梏，一掌抓向黑袍人心脏。 捏碎，掏出。 [警告，漫画画面踩线] ——我… 唐克额前触角疯狂抖动，“铭瑄有消息了！” 突如其来的情报让唐克惊喜不已。 不仅只是捕捉到了铭瑄的空间坐标，就在那一刹那的空间波动之际，他抓到了通向外界的空间夹层，及时将两者的空间坐标传递给学院。 可惜只有那一瞬间的破绽，他无法准确接收来自他处的情报。 火龙盘旋低吟，带来炙热的火焰地狱，祁南抽空看了眼林亦。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在唐克说出那句话后，林亦的动作更加急切，裹挟着肃杀之气。 鲜红的血液缓缓漾开，封闭的空间中充斥着血的味道。 夹杂着烤肉的香气。 属于人类的尖叫声绵延不绝，祁南愣住。 周遭火势逐渐减弱，火龙回过头朝祁南喷出一口火苗，似在发泄不满。 “别傻了，”范绫狠狠拍了下祁南后背。 “赶紧解决这群小黑，铭瑄和沈霖还在等我们。” 异能学院不曾教导他们杀人，范绫的家人却从小教育她该如何杀人。 杀同类，杀异能者，杀化为恶魔的怪物。 大概也正因为双手沾满鲜血，她才会失去血液应有的温度。 范绫扯了下嘴角，干净无垢的冰霜自她脚下蔓延，冻结了朝他们飞来的火球，也冻结了全身金属化的黑袍人。 好弱。 弱到范绫不敢相信他们能在恶渊活下去。 冷眼看着一名黑袍人突发异化，范绫踩上满地雪白。 砰的一声，红色的血晶洒落成雨。 走向只露脑袋的黑袍人，范绫凝结冰棱，挑开遮挡着面容的兜帽。 兜帽下是一张稚气未消的面容。 很年轻的少女。 她面露惊恐，眼底更多的却是绝望和麻木，本应新生的枝丫没能成长就已经成为枯木。 她看着毫无情绪波动的范绫，闭上了眼睛，竟显露出几分释然和解脱。 范绫见过这样的表情。 在死刑犯的脸上。 她挥开冰棱，“被你们带走的其他人在哪。” 少女掀了下眼皮，摇头，“我不知道，我只是一名以命交换希望的商人。” 无论质问多少次，范绫只能得到这样的答案。 像是失去求生欲望，少女垂下头，不再言语，安静地等待着范绫的审判。 冰霜破碎。 范绫打晕已经被冻得嘴唇发紫的少女，她踩着满地黑红冰晶，向唐克指引的方向走去。 “走吧。” 为了不碍手碍脚，唐克干脆虫化，趴到祁南头顶，他回头看向一地生死不明的黑袍人，“你们还真是厉害。” 他记得这群人最长也不过才来恶渊几个月，却比很多人都适应良好。 他们适合恶渊。 祁南第一次没有附合别人的夸赞。 他挥手，盘旋在最前方的火龙回到他身侧。 沉默一直延续到唐克所说的地点前，迎接他们的是一批气势与之前那些人完全不同的黑袍人们。 身型有些许眼熟。 而这一路，即便黑袍人再弱，各式各样的异能仍对范绫等人造成了伤害。 此时唯一完好无损，精神奕奕的只有林亦一人。 抹去眼角的血迹，祁南呼出一口气，脸上重新挂上笑容，“这下完蛋了，我好像生不出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