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8章 议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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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驻地的路上，沈棠明显感觉到气氛有些异样。 路上遇到的军属，有的会热情地打招呼，比如王姐，但更多的则是投来复杂的目光。 尤其是一些年轻媳妇和老太太，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看着他们三人扛着大包小包走过，窃窃私语声隐约可闻： “我的老天爷！你看他们买的！暖水瓶！麦乳精！绸缎被面！还有那么大块布！这得花多少钱啊！” “啧啧啧…真敢买！那麦乳精…我上次想给我家娃买点都舍不得！” “还有那肉！你看那牛杂碎！那么大一堆！还有猪骨头！这是喂人还是喂…那老虎啊” “听说…是陆队长家媳妇刚随军红旗大队来的农村来的这么能花钱陆队长那点工资…经得起这么造” “哼！我看啊…就是没见过世面！拿着男人的血汗钱瞎糟蹋！一点都不心疼！” “就是！陆队长多好的人啊！年轻有为！怎么就娶了这么个…败家媳妇” “带着老虎来随军…本来就够招摇了！还这么显摆！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有钱” “我看啊…就是不配！配不上陆队长！” 这些议论声，虽然压低了，但断断续续地飘进了沈棠和王晓梅的耳朵里。 王晓梅气得脸都红了，想回头理论，被沈棠轻轻拉住了。 “姐！她们…她们太过分了！” 王晓梅小声嘟囔。 “嘴长在别人身上，随她们说去。” 沈棠面色平静，眼神淡然， “我们过好自己的日子就行。” 陆铮也听到了些风言风语，眉头微皱， 但看到沈棠平静的样子，他也没说什么，只是把肩上的东西扛得更稳了些。 回到山脚小院，卸下东西，三人累得够呛。 雷霆、云朵和雪宝立刻围了上来，尤其是闻到肉骨头的味道，雪宝兴奋地“嗷呜”直叫！ 沈棠顾不上休息，先把牛杂碎和猪大骨分给它们。 雷霆和云朵优雅地享用起来。 雪宝则叼着一根最大的骨头，跑到角落里啃得欢快，喉咙里发出满足的呼噜声。 “晓梅，烧点水。” 沈棠吩咐道， “陆铮，你把锅放灶台上。我们先收拾一下。” 三人开始忙碌起来。王晓梅生火烧水。 陆铮把新买的铁锅刷洗干净。 沈棠则把布匹、棉花、被面等归置好，准备过两天请王姐帮忙做被褥。 小院里渐渐有了烟火气。 炉子上烧着水，冒着热气。新买的搪瓷盆碗摆在临时搭的木板上。 暖水瓶灌满了热水。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煤油味和新布料的清香。 沈棠看着眼前的一切，虽然简陋，但每一件东西都是她亲手挑选、为这个新家添置的。 她不在乎别人的议论。 她知道钱花在了哪里——花在了让陆铮生活得更舒适上，暖水瓶、新被褥，花在了让王晓梅有个帮手针线、布匹，花在了让“虎家”吃得饱、养得好上，也花在了对未来的一点小期待上。 她走到院子里，看着夕阳下埋头啃骨头的雷霆、云朵和雪宝，看着它们油光水滑的皮毛和满足的神情， 嘴角扬起一抹淡淡的笑容。 “雷霆，云朵，雪宝，” 她轻声说， “咱们的新家…开始了。别人说什么…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在一起。吃饱穿暖，把日子过好。” 雷霆抬起头，琥珀色的眼睛看了她一眼，喉咙里滚过一声低沉的咕噜，仿佛在说：“明白。” 云朵也温柔地甩了甩尾巴。 雪宝则叼着骨头，跑过来蹭了蹭沈棠的腿，喉咙里发出欢快的呼噜声。 供销社那场“豪购”引发的议论，如同投入平静水面的石子，在部队家属院里荡开了涟漪。 接下来的几天，沈棠明显感觉到一些异样的目光和疏离的态度。 她去服务社打酱油，排队时能听到前面几个妇女压低声音的议论； 她在院子里晾晒新买的蓝卡其布和花布，隔壁院子飘来酸溜溜的“啧啧”声； 甚至王晓梅去幼儿园接水，家属区共用水龙头，回来也气鼓鼓地说有小孩指着她喊“老虎家的败家姐姐”！ 沈棠对此心知肚明，却并不在意。 她很清楚，在这个物质相对匮乏的年代，自己那天的采购确实显得“扎眼”。 尤其是给“虎家”买的那一大堆肉食，更是成了某些人眼中的“罪证”——用男人的血汗钱喂畜生！ 但她更清楚，每一分钱都花在了刀刃上。 她没时间也没必要去跟每个人解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