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京城毒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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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三刻，诚王府书房内灯火通明。诚王眉宇紧锁，正对着一幅京城防务图沉思。贡院火药案虽暂时压下，但全城戒严引发的暗流汹涌，各方势力都在蠢蠢欲动。 “王爷，北境八百里加急！世子密信！”心腹管家几乎是跌撞着闯入，双手捧上一个满是尘土的油布包裹。 诚王霍然起身，一把抓过，迅速拆开火漆。目光扫过信笺，他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持信的手微微颤抖。信中，李云潜详述了北境遭遇：五竹重伤失忆、东宫蟠龙玉佩现世、鬼哭驿激战、伪装马匪拦截……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击在他的心头。 “东宫玉佩……鬼哭驿……青冥阁……”诚王喃喃自语，信纸被他攥得发皱，“潜儿判断得没错，北境是虚，京城才是实！他们的目标，果然是秋闱，是陛下！” 他立刻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远超想象。这已不是简单的阴谋，而是直指皇权的叛逆！对方连代表储君身份的玉佩都敢遗落，其嚣张和决心可见一斑。 “备车！不……持我令牌，密召范建、叶轻眉即刻过府议事！要快！”诚王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急迫。 与此同时，京城某处隐秘至极的地下宫殿内，灯火幽暗，药气弥漫。 庆宫灯主背对门口，负手而立，面具下的目光阴鸷地盯着墙壁上巨大的大周疆域图。一名身着灰衣、面容枯槁的老者垂手侍立一旁，正是有“医圣”之称的邬连海。 “诚王……倒是小瞧他了。”灯主的声音嘶哑，带着一丝压抑的怒火，“贡院之事，竟被他提前识破，还借机拿到了父皇的专断之权。如今全城戒严，我们的人动弹不得，秋闱之局，平添变数。” 邬连海微微躬身，声音如同夜枭：“主上不必过虑。诚王虽得了权，却也成了众矢之的。太子、宁王两党，乃至朝中清流，此刻都盯着他，看他如何‘专断’。我们只需稍加引导，便可让他焦头烂额。” 灯主冷哼一声：“焦头烂额本王要的不是他焦头烂额，是要他死！要那老东西尽快龙御归天！”他猛地转身，面具孔洞后的眼睛射出寒光，“邬先生，陛下那边的‘温养之药’，如今进度如何了” 邬连海脸上露出一丝诡秘的笑容：“回主上，陛下每日所服的‘益气补神汤’，已遵照您的意思，将其中一味‘幽萝花’的剂量，每日增加毫厘。此物性极阴寒，久服则侵蚀心脉，外表却如风寒虚弱，寻常太医绝难察觉。只是……若要见效更快，恐需下点‘猛药’。” “猛药”灯主目光一凝。 “是。”邬连海压低声音，“臣新得一方，名‘梦魂散’，无色无味，入水即化。只需微量掺入汤药，服后不过半日，便会令人精神恍惚，嗜睡乏力，症状如同积劳成疾，病体沉疴。若连续用上几日……”他做了个手势，“即便太医会诊，也只会认为是旧疾复发，油尽灯枯。” 灯主眼中闪过一丝狂热与残忍：“好！就依先生之言！此事务必做得干净，绝不能留下任何痕迹！” “主上放心，太医院内有我们的人，此事万无一失。”邬连海躬身领命，眼中闪烁着对医术扭曲的狂热。 灯主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又烦躁地挥袖：“只可惜，叶轻眉身边那个叫五竹的怪物……若非忌惮他，本王何须如此大费周章，直接派人杀入皇宫，岂不痛快！” 邬连海劝慰道：“主上息怒。那个五竹虽强，终究是血肉之躯。待大局一定，集高手围杀，或下毒暗算，总有办法除去。当前首要，是让陛下‘自然’驾崩，让朝局彻底乱起来。” 几乎在诚王收到密信的同一时间，叶氏商号内，叶轻眉也通过自己的特殊渠道，拿到了李云潜信件的抄本。看着信上关于五竹重伤失忆的描述，她的指甲深深掐入掌心，心痛如绞。但当她看到“东宫蟠龙玉佩”时，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刀。 “果然是他……”叶轻眉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五竹还活着，这是不幸中的万幸。当务之急，是应对眼前的危机。 她立刻铺纸研墨，写下数道指令。 笔刚落下，窗外传来三声鸟鸣——诚王府的紧急联络信号。 叶轻眉立刻起身，对阴影处道：“萍萍，备车，去诚王府。” “是，东家。”陈萍萍的身影无声浮现，又悄然隐去。 诚王府密室中，诚王、叶轻眉、范建三人再次聚首。气氛凝重得能滴出水来。 诚王将李云潜的密信传给二人阅看。叶轻眉虽已看过，此刻仍是眼眶微红，强忍担忧。范建则是倒吸一口凉气，骇然道：“东宫玉佩！这玉佩足以证明太子与青冥阁勾结。” “北境是饵，京城才是钩。”诚王沉声道，“太子用军械案拖住宁王，吸引我等视线，真正目标，恐在陛下和秋闱！如今他阴谋接连受挫，狗急跳墙，怕是会有更极端的手段。” 叶轻眉接口道：“王爷所虑极是。我刚收到消息，青冥阁邬连海，近日频繁出入其在城西的一处隐秘宅邸。此獠最擅用毒，我担心……他们会向陛下下手。” 范建脸色一变：“陛下龙体近来确实愈显虚弱，太医院只说是操劳过度……若真如此，后果不堪设想！” 三人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彼此眼中的惊惧。如果老皇帝在这个时候“病逝”，朝堂必将大乱，手握“专断之权”的诚王，立刻会成为众矢之的，太子便可趁机发难！ “必须阻止他们！”诚王握紧拳头，“范大人，你立刻想办法，在不打草惊蛇的情况下，核查陛下近日用药。叶掌柜，你商会人手灵通，全力监控太子党羽和太医院动向，特别是药材来源。本王明日向陛下请调禁军，以护卫秋闱为名，暗中加强对宫禁的监控。” “是！” 夜色深沉，京城看似戒严平静的水面之下，致命的暗流正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汹涌奔腾。一方要加速皇帝的“病情”，制造混乱；另一方要竭力维稳，保护君主，揪出真凶。秋闱尚未开始，一场关乎皇帝生死、帝国命运的暗战，已悄然进入白热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