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独对千军,风起云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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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曦彻底驱散了山谷的雾气,却驱不散弥漫在空气中的血腥与肃杀。萧景汐独自一人,立于山洞外一处较为开阔的平地上,玄色劲装虽已破损染血,却掩不住她挺拔如松的身姿和眼中凛然的锋芒。她手中软剑斜指地面,剑刃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暗红的光泽。 她的出现,立刻引起了外围警戒士兵的骚动,消息迅速传到了李恒耳中。 “哦她竟然自己出来了”李恒闻言,不惊反喜,眼中闪过一丝猫捉老鼠般的戏谑,“看来是走投无路,想来个玉石俱焚还是……想为她那个‘好弟弟’求情” 他整理了一下衣袍,在亲卫的簇拥下,好整以暇地来到阵前,与孤身一人的萧景汐遥遥相对。 “萧姑娘,何必如此”李恒脸上挂着虚伪的惋惜,“为了一个身负异族血脉、意图不轨的余孽,搭上自己的性命,值得吗只要你肯迷途知返,交出萧景淮,本王可以既往不咎,甚至……许你侧妃之位,保你一世荣华。” 他话语中的施舍与隐含的占有欲,让萧景汐感到一阵恶心。 她抬起眼眸,目光冰冷如刀,直刺李恒:“李恒,收起你这套令人作呕的惺惺作态。” 她的声音清越,清晰地传遍四周:“景淮的身世如何,轮不到你来评判!我只知道,他萧景淮,自十六岁起便浴血沙场,守护的是大昱的边境,庇佑的是北境的万千黎民!他身上的每一道伤疤,都是为了这片土地!而你呢” 她话音一顿,锐利的目光扫过李恒和他身后的赵阔,以及那些面露迟疑的士兵。 “你,三皇子李恒,身为天潢贵胄,不思保境安民,反而勾结边将,构陷忠良,为一己私欲,挑起内乱,致使边境不稳,让虎视眈眈的外敌有机可乘!你口口声声说他勾结异族,我倒要问问,此刻引狼入室、与那些觊觎我大昱江山的部族首领把酒言欢的,又是谁!” 这番话,如同惊雷,在不少北境出身的士兵心中炸响。他们很多人曾跟随萧景淮征战,深知侯爷的为人与功绩。此刻听到萧景汐的质问,再联想到近日的种种异常,看向李恒和赵阔的眼神顿时变得复杂起来。 李恒脸色一变,没想到萧景汐如此牙尖嘴利,竟敢当众反咬一口,扰乱军心!他厉声喝道:“放肆!妖女休得胡言乱语,蛊惑人心!萧景淮乃冰璃余孽,证据确凿!你与他同流合污,亦是罪不可赦!弓箭手!” 数十名弓箭手再次张弓搭箭。 萧景汐毫无惧色,反而上前一步,声音更加高昂,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决绝:“今日,我萧景汐在此!你们不是要杀他吗那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她目光如电,扫过那些持弓的士兵:“但我提醒你们想清楚!今日你们若在此,听信谗言,屠戮守护了你们多年的主帅及其亲眷,他日史笔如铁,你们便是助纣为虐、自毁长城的千古罪人!北境的百姓会如何看待你们你们的子孙后代,又将如何在史书中面对你们的名字!” 字字诛心! 一些弓箭手的手开始微微颤抖,箭尖不由自主地垂低了几分。他们大多是北境人,家人皆在此地,萧景淮在北境的威望,绝非李恒几句空话可以抹杀。 “废物!放箭!给本王放箭!”李恒气急败坏地怒吼。 然而,回应他的,却是一片犹豫和沉默。 萧景汐看着眼前这一幕,心中稍定。她知道,仅凭言语无法退敌,但至少,她动摇了对方的军心,为药王谷主带着景淮撤离,争取了宝贵的时间。 她的目的,本就不是战胜,而是拖延,是制造混乱! 就在李恒暴跳如雷,准备强行下令之际,萧景汐动了! 她并非冲向李恒,而是身形一晃,如同鬼魅般掠向敌军侧翼——那里正是赵阔麾下嫡系部队与部分被拉拢的部族联军结合处,阵型相对松散! “她想突围拦住她!”赵阔立刻看出了她的意图,挥刀指挥部下拦截。 然而,萧景汐的身法太快!软剑如同拥有了生命,在她手中化作一道道死亡的弧线,精准而狠辣地切入敌阵的结合部!她并不恋战,一击即走,专门挑那些军官和旗手下手,制造更大的混乱! 她的目标很明确——搅乱敌军,让他们无法形成有效的合围和追击! “杀了她!快杀了她!”李恒在后方看得心惊肉跳,萧景汐的悍勇和战术让他感到了一丝恐惧。他绝不能让她逃走,否则后患无穷! 更多的敌军如同潮水般涌向萧景汐,试图将她这艘“孤舟”彻底淹没。 萧景汐将轻功施展到极致,在千军万马中穿梭,剑光每一次闪烁,必有一人倒下。她的身上不断添上新的伤口,鲜血染红了衣襟,但她仿佛感觉不到疼痛,眼神依旧冷静而锐利,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拖住他们!再拖久一点! 战斗,变得极其惨烈而混乱。 萧景汐如同一个不知疲倦的杀戮机器,又如同一个精明的弈者,利用地形和敌军的混乱,不断周旋。她时而突进,时而迂回,时而隐匿,将游击战术发挥到了极致,硬生生以一人之力,将超过万人的大军搅得人仰马翻,迟迟无法形成有效的包围圈。 时间,就在这血腥的厮杀中一点点流逝。 日头逐渐升高,又缓缓西斜。 萧景汐的体力在飞速消耗,内力也接近枯竭。她的动作开始变得迟缓,呼吸粗重如风箱,眼前阵阵发黑。全凭着一股不屈的意志在强行支撑。 她不知道药王谷主他们是否已经安全撤离,她只能坚持,坚持到最后一刻! 终于,在又一次险之又险地避开数把劈来的马刀后,萧景汐脚步一个踉跄,体内一阵空虚,软剑险些脱手。她拄着剑,单膝跪地,大口地喘息着,汗水混着血水从额角滑落。 周围的敌军见她力竭,顿时发出一阵兴奋的嚎叫,如同群狼看到了垂死的猎物,缓缓围拢上来,缩小着包围圈。 李恒在亲卫的保护下,远远看着这一幕,脸上终于露出了胜利在望的狞笑。 “萧景汐,你已是强弩之末,何必再做困兽之斗”他高声喊道,语气中带着得意,“束手就擒吧!看在往日情分上,本王或许可以给你一个痛快!” 萧景汐缓缓抬起头,染血的脸颊上,那双眸子却依旧亮得惊人,带着讥讽与不屑,冷冷地瞥了李恒一眼。 “情分”她嗤笑一声,声音沙哑却清晰,“你与我之间,只有仇恨。” 她挣扎着站起身,握紧手中的软剑,环视着步步紧逼的敌人,脸上没有任何恐惧,只有一片平静的决然。 能为他争取到这些时间,值得了。 只是……终究还是没能再见他一面…… 她缓缓闭上眼,准备迎接最后的时刻。 然而,预想中的攻击并未到来。 取而代之的,是一阵由远及近、沉闷如雷、却又整齐划一的马蹄声!以及一股冲天而起、带着尸山血海般惨烈杀气的威压!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是一怔,不由自主地停下了动作,望向马蹄声传来的方向—— 只见山谷入口处,尘土飞扬之中,一支玄甲骑兵如同黑色的钢铁洪流,悍然闯入!他们人数不多,仅有千余骑,但个个气息彪悍,眼神锐利如鹰,周身散发着久经沙场的铁血气息!为首一将,身材魁梧,面容冷峻,手持一杆染血的长枪,正是萧景淮麾下另一员心腹大将——罗锋!他本该驻守在数百里外的另一处关隘! 而在罗锋身侧,一面残破却依旧迎风猎猎作响的“萧”字大旗,刺痛了所有人的眼睛! “是侯爷的黑云骑!” “罗将军!是罗将军来了!” 残存的、心向萧景淮的北境士兵中,爆发出惊喜的呼喊! 李恒和赵阔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 罗锋怎么会在这里!他不是被他们用计调开了吗! 罗锋目光如电,瞬间扫过战场,看到了被重重围困、浑身浴血、摇摇欲坠的萧景汐,眼中顿时爆发出滔天怒火! “三皇子!赵阔!”罗锋声如洪钟,蕴含着无尽的杀意,“尔等构陷忠良,围攻侯爷与大小姐,是想造反吗!” 他长枪一指,对着身后如同雕塑般的黑云骑,厉声喝道:“黑云骑听令!随我——救出大小姐!踏平叛军!” “杀——!!!” 千余黑云骑齐声怒吼,声震四野!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猛然爆发!他们甚至没有结阵,就这么以一种一往无前、玉石俱焚的气势,直接撞入了混乱的敌阵之中! 这支生力军的加入,瞬间改变了战场的态势! 黑云骑是萧景淮一手打造的绝对精锐,战斗力远超寻常部队。他们如同烧红的尖刀切入黄油,所过之处,敌军纷纷溃散!尤其是罗锋,一杆长枪舞得如同蛟龙出海,挡者披靡,直取中军位置的李恒! “保护殿下!”李恒的亲卫吓得魂飞魄散,拼死抵挡。 整个山谷,彻底陷入了一场混战! 萧景汐看着这突如其来的逆转,看着那面熟悉的“萧”字大旗,紧绷的心神一松,强撑着的意志终于到达了极限。眼前一黑,身体软软地向下倒去。 在意识彻底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她仿佛看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冲破重重阻碍,不顾一切地向她奔来…… 是……幻觉吗 她不知道。 萧景汐感觉自己仿佛在黑暗中漂浮了许久,时而冰冷刺骨,时而灼热难当。混乱的记忆碎片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闪现,有顾清辞的哀怨,有珑月的决绝,但更多的,是属于她和萧景淮的点点滴滴,那些温暖的、心酸的、疯狂的、刻骨铭心的画面。 最终,所有的画面都定格在他白发苍苍、奄奄一息,却对她露出满足微笑的那一幕。 “景淮……”她无意识地呢喃,猛地睁开了眼睛。 入目是陌生的营帐顶,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和血腥气。她挣扎着想坐起,却牵动了全身的伤口,一阵剧痛让她忍不住闷哼出声。 “大小姐!您醒了!”一个惊喜的声音在旁边响起。 萧景汐侧头看去,只见罗锋正单膝跪在榻前,身上铠甲染血,脸上带着疲惫,但眼中充满了关切与如释重负。 “罗将军……”萧景汐声音沙哑干涩,“我们……这是在哪里景淮呢药王谷主他们呢” “大小姐放心!”罗锋连忙回道,“我们已经突围出来了,目前在一处临时营地,暂时安全。药王谷主和灵儿姑娘带着侯爷,已按计划前往更安全的地方隐蔽疗伤。侯爷他……谷主说性命暂时无虞,但需要长时间静养。” 听到萧景淮安全,萧景汐悬着的心终于彻底落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她看着罗锋,疑惑地问道:“罗将军,你不是应该在飞云隘吗怎么会突然带兵前来” 罗锋脸上露出愤慨之色:“末将是被李恒和赵阔的调虎离山之计骗去了飞云隘,那边根本无事!后来是留守大营的兄弟拼死传出消息,末将才知侯爷遭逢大难,大小姐您也身陷重围!末将立刻集结了所有能调动的黑云骑,日夜兼程赶来,幸好……幸好赶上了!” 他语气中充满了后怕。若是再晚来一步,后果不堪设想。 萧景汐心中感动,轻声道:“辛苦将军了。弟兄们……伤亡如何” 罗锋神色一黯,低声道:“黑云骑折损近三百……随侯爷留守山谷的弟兄……除了提前从密道撤离的,断后的……包括十名黑甲卫……全部……战死……” 全部战死…… 萧景汐闭上了眼睛,心脏一阵剧烈的抽痛。那些鲜活的面孔,那些誓死守护的身影,仿佛还在眼前。为了他们,付出了如此惨重的代价…… “他们的血,不会白流。”她再睁开眼时,眼中已是一片冰冷的坚定,“李恒,赵阔……还有所有参与此事的人,必须付出代价!” 罗锋重重点头:“末将和剩下的弟兄,唯大小姐马首是瞻!只是……大小姐,如今形势对我们极为不利。” 他面露忧色:“李恒和赵阔掌控了朔风城及大部分北境军务,他们散播的关于侯爷身世的谣言已经传开,朝廷……恐怕也听信了他们的一面之词。我们如今……几乎成了叛军。” 萧景汐沉默了片刻。罗锋说的没错,如今的他们,内无粮草补给,外有大军围剿,头上还顶着“异族余孽”、“叛军”的罪名,可谓是内外交困,举步维艰。 “侯爷之前可有什么安排”萧景汐问道。萧景淮心思缜密,不可能没有应对突发情况的预案。 罗锋从怀中取出一枚样式古朴的玄铁令牌,递给萧景汐:“侯爷昏迷前,曾秘密交代过副将,若他遭遇不测,北境一切事务,皆由大小姐决断。这是能够调动侯爷所有暗桩和秘密力量的‘玄鸟令’。” 玄鸟令…… 萧景汐接过这枚沉甸甸的令牌,感受着其上冰凉的触感,仿佛能感受到萧景淮那份毫无保留的信任与托付。 她握紧令牌,目光逐渐变得锐利而深邃。 “我们还没有输。”她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令人信服的力量,“李恒和赵阔能掌控明面上的军队,但他们掌控不了人心,更掌控不了北境的暗流。” 她看向罗锋:“罗将军,立刻派人,动用所有暗桩渠道,做三件事。” “第一,将李恒、赵阔勾结外族、构陷忠良、挑起内乱的证据,尽可能详细地整理出来,散播出去,尤其是要送到京城,送到那些尚且忠直的朝臣手中!” “第二,联系所有依旧忠于侯爷、或者对李恒赵阔所为不满的军中将领和地方官员,告诉他们,镇北侯萧景淮尚在,北境的脊梁未断!” “第三,”她顿了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以我的名义,发布‘清君侧,靖国难’的檄文!告诉天下人,我们并非造反,而是要为北境枉死的将士讨还公道,要清除朝中奸佞,还大昱一个朗朗乾坤!” 罗锋闻言,浑身一震,眼中爆发出惊人的光彩!“清君侧”!大小姐这是要……竖起大旗,与李恒乃至其背后的势力,正面抗衡了! “末将遵命!”罗锋激动地抱拳,声音洪亮。他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在战场上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侯爷的影子,而此刻,这道影子与眼前这位坚韧果决的大小姐重合在了一起! “但是大小姐,”罗锋又有些担忧,“如此一来,我们与朝廷,可就彻底撕破脸了……而且,粮草辎重,兵源补充,都是问题。” 萧景汐冷静地分析道:“朝廷并非铁板一块,皇上也未必全然相信李恒。我们打出‘清君侧’的旗号,是自保,也是争取时间和舆论。至于粮草兵源……” 她目光扫过营帐外那些虽然疲惫却眼神坚定的黑云骑将士。 “北境的百姓,深受侯爷恩泽,他们知道谁才是真正守护他们的人。我们可以依托山区和依旧忠于我们的城镇,发动百姓,就地筹措粮草,收拢溃兵。另外……”她眼中闪过一丝精光,“别忘了,侯爷经营北境多年,那些秘密的矿藏、工坊和商路,就是我们最大的底气!” 罗锋听得心潮澎湃,之前因局势不利而产生的阴霾一扫而空!大小姐的思路清晰,手段果决,丝毫不逊于侯爷! “末将明白了!这就去安排!” 罗锋领命而去,营帐内再次只剩下萧景汐一人。 她靠在榻上,疲惫地闭上眼,脑海中思绪纷飞。这一步,是险棋,也是不得不走的棋。一旦踏上这条路,就再无回头可能,要么功成名就,要么……万劫不复。 但是,为了景淮,为了那些死去的弟兄,为了北境的未来,她别无选择。 她从怀中取出那枚“平安”铜钱,紧紧握在掌心。 景淮,你看,阿姐没有让你失望。 我会替你,守住这一切。 等你醒来,定还你一个清明的北境,一个……再无构陷与背叛的天地。 她的嘴角,勾起一抹坚定而温柔的弧度。 萧景汐的檄文,如同投入平静湖面的巨石,在北境乃至整个大昱朝堂,激起了千层巨浪! 檄文之中,她以极其悲愤和犀利的笔触,详细揭露了三皇子李恒与朔风城守将赵阔如何勾结外族、伪造证据、构陷镇北侯萧景淮,并发动叛乱,屠戮忠良的罪行。同时,她也明确指出了萧景淮重伤垂危,乃是为国为民所致,其功绩不容抹杀!最后,她鲜明地打出了“清君侧,靖国难”的旗帜,宣称只诛首恶李恒、赵阔,绝不与朝廷为敌,旨在廓清寰宇,还政于明君! 这篇檄文情真意切,有理有据,加之萧景淮在北境军民心中的崇高威望,以及萧景汐之前独对千军的悍勇形象,迅速产生了巨大的影响。 北境各地,许多原本就对李恒、赵阔所作所为心存不满的将领和官员,在接到檄文和暗桩送来的确切证据后,纷纷暗中响应,或是按兵不动,消极应对李恒的调遣,或是直接率部投向萧景汐一方。 一些深受萧景淮恩惠的城镇和村庄,百姓自发组织起来,为萧景汐的队伍提供粮草、情报,甚至送子弟参军。 与此同时,李恒散播的关于萧景淮“异族血脉”的谣言,在萧景汐公布的部分真相(隐去了冰璃族的具体信息,只强调其自幼被忠良收养,为国征战)和实实在在的功绩面前,也显得苍白无力,反而让更多人看清了李恒手段的卑劣。 局势,开始悄然发生逆转。 萧景汐所在的临时营地,不断有零散的部队和慕名而来的江湖义士前来投奔,队伍在短时间内迅速扩充到了近万人。虽然装备和训练程度参差不齐,但士气高昂。 萧景汐展现出了卓越的领导才能。她将罗锋等原有将领与新投诚的将领进行整合,明确权责;利用萧景淮留下的秘密资源,全力筹措粮草军械;同时派出小股精锐部队,不断袭扰李恒控制区域的粮道和据点,积小胜为大胜,一步步扭转着战略上的劣势。 她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庇护的“阿姐”,而是真正成为了北境抵抗力量的核心与旗帜!人称“玄凰将军”,与萧景淮的“修罗侯”遥相呼应。 …… 京城,皇宫,御书房。 年近五旬的皇帝李擎,看着暗卫呈上的、来自北境纷繁复杂甚至相互矛盾的情报,眉头紧锁,脸色阴沉。 一边是三皇子李恒的奏报,信誓旦旦指证萧景淮乃前朝余孽、冰璃族之后,勾结外敌,意图不轨,已被镇压,其党羽萧景汐负隅顽抗,聚众造反。 另一边,是萧景汐发布的檄文和通过各种渠道送来的、指控李恒勾结外族、构陷忠良的证据副本。同时,朝中一些素来刚正的大臣,也纷纷上书,请求陛下明察,不可偏听偏信,以免寒了边关将士之心。 “冰璃族……萧景淮……”皇帝喃喃自语,眼神变幻不定。他并非昏君,自然看得出此事疑点重重。萧景淮这些年的功绩和忠诚,他是看在眼里的。但“冰璃族”这三个字,却又触碰到了他内心深处某个隐秘的禁忌。 “陛下,”侍立在一旁的老太监,小心翼翼地开口,“北境之事,扑朔迷离。三殿下与萧侯爷各执一词,但如今萧侯爷重伤昏迷是实,萧景汐聚兵也是实……长此以往,恐生大变啊。是否……派钦差前往调查” 皇帝沉默良久,缓缓摇了摇头:“调查只怕钦差未到北境,就已经……”他没有说下去,但意思很明显,北境如今已成是非之地,派去的钦差很可能被某一方控制甚至杀害,根本无法查明真相。 他走到巨大的疆域图前,目光落在北境那片广袤的土地上,眼神复杂。 “传朕旨意。”皇帝终于开口,声音带着一丝疲惫和决断,“命镇西大将军王恪,率本部五万兵马,即刻开赴北境,接管防务!同时诏告天下,萧景淮功过暂且不论,令其麾下所有部队,即刻放下兵器,接受整编,违者以谋逆论处!萧景汐……若肯束手归降,朕可念其年幼,网开一面。” 这道旨意,看似公允,实则充满了帝王的权衡之术。派与萧景淮素无瓜葛甚至隐隐有竞争关系的镇西军前往,既是为了稳定局势,防止李恒一家独大,也是为了震慑甚至剿灭萧景汐的力量。而要求萧景淮部下缴械,更是直接瓦解其根基。 老太监心中一凛,知道陛下这是要行那雷霆手段,快刀斩乱麻了。他不敢多言,连忙躬身:“老奴遵旨。” 圣旨以八百里加急的速度,传向四方。 消息传到北境,刚刚有所起色的抵抗力量,再次蒙上了一层厚重的阴影。 镇西军五万精锐!再加上李恒和赵阔控制的部队,总兵力超过十万!而萧景汐手中,满打满算也不过一万多人,且多为新附之众,如何能敌 营地内,刚刚提升起来的士气,不可避免地产生了动摇和恐慌。 中军大帐内,罗锋等将领齐聚,人人面色凝重。 “大小姐,朝廷这是要对我们下死手了!”一名新投诚的将领愤愤道,“镇西军王恪,那可是个心狠手辣的主!我们……我们如何抵挡” “是啊,兵力悬殊太大了……” “要不……我们暂时化整为零,退入深山” 帐内议论纷纷,充满了悲观的情绪。 萧景汐坐在主位上,听着众人的议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轻轻摩挲着手中的玄鸟令,目光沉静。 当议论声渐渐平息,所有人都将目光投向她时,她才缓缓开口,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退入深山然后呢”她目光扫过众将,“等着被他们一步步蚕食等着朝廷坐实我们‘叛军’的罪名等着北境彻底落入李恒这等奸佞之手” 她站起身,走到帐中悬挂的北境地图前。 “我们不能退,也无路可退。”她的手指点在地图上几个关键的位置,“镇西军远道而来,人地生疏,粮草补给必然依赖李恒。而李恒如今内部也并非铁板一块,赵阔与那些部族首领之间,利益纠葛,矛盾重重。” 她转过身,看着帐中诸将,眼中闪烁着智慧与自信的光芒。 “王恪想速战速决,我们偏不让他如愿!” “传令下去,放弃所有不易防守的据点,主力收缩至落霞山、黑水泽一线,依托有利地形,构筑防线,层层阻击,消耗敌军锐气和兵力!” “同时,派出所有精锐小队,深入敌后,重点袭击他们的粮草辎重!尤其是李恒与那些部族联军之间的补给线!” “另外,”她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把我们掌握的、关于李恒和赵阔与那些部族首领之间私下交易、利益分配不公的证据,想办法‘送’到那些部族首领手里去!” 众将听着她条理清晰、步步为营的部署,眼中的慌乱逐渐被信服和斗志所取代。 大小姐这是要……以空间换时间,以游击对主力,同时离间分化敌人! “诸位,”萧景汐目光坚定地看着他们,“这是一场硬仗,更是一场关乎北境命运和我们每个人生死荣辱的仗!我们没有退路,唯有死战到底!” 她拔出腰间软剑,剑光映亮了她坚毅的容颜。 “我相信,北境的儿郎,没有孬种!我更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 “随我——死战!” 帐内众将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头顶,纷纷拔出佩剑,齐声怒吼: “死战!死战!死战!” 激昂的声浪,冲破了营帐,响彻在整个营地上空,驱散了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霾。 一场更加残酷、规模更大的战争风暴,即将在北境大地之上,猛烈爆发! 而此刻,远在隐秘之地疗伤的萧景淮,对此仍一无所知。他安静地沉睡着,斑白的发丝散落在枕畔,仿佛隔绝了外界所有的纷扰与厮杀。 只有那微微蹙起的眉头,似乎预示着,他并非全然无知无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