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你的命，是组织的，你没资格自己做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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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郊，枫林别苑。 左航的私人别墅隐藏在一片幽静的枫树林深处，外表低调，内里却戒备森严得如同堡垒。夜色是最好的掩护，但也藏不住空气中弥漫的紧绷杀气 韩北悄无声息地潜行在树林边缘。他伏在一处土坡后，目光穿透黑暗，精准地扫过那些隐藏在树影，墙角，甚至无处不在的隐藏摄像头。左航果然布下了天罗地网，等着他往里钻。 左航一定在那里，尹道元也一定在那里。 韩北知道里面是一个明晃晃的陷阱，但他没得选。 别墅里， 尹道元被关在这里已经三天了，早已经没有了之前的嘴硬和蒙混过关的心思。 尹道元绝望地瘫坐在那里，老泪纵横，后悔得肠子都青了，五百万现在给他五千万他也不要了！他只想要命！韩北说的对，这个人，太可怕了！ “大老板，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了，你就让我回去吧。”尹道元想站起来，却被保镖粗糙地按回了椅子上。 他面前，左航依旧沉默地坐在沙发上。 桌子上，放着一部手机，里面正在放着一段监控画面。是码头韩北和秦凌霄被带上警车的监控画面。 “大老板……您行行好……”尹道元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就是个江湖骗子！我哪有本事治您的病啊！您放了我吧！我保证滚得远远的，再也不出现了！” 左航视线离开手机，目光温和地落在尹道元脸上，却让后者如坠冰窟。 他现在已经不需要从尹道元嘴里知道，韩北在哪里了！ 果然，留他在这里作饵，比直接去找韩北，更加好使。 他走到窗边，视线扫过外面的安静的一切。 他知道，韩北就在外面。 夜风刮过枫林，树叶沙沙响，韩北趴在土坡后面，眼睛死死盯着前面那栋灯火通明的别墅。 尹道元那绝望的惨叫，隔着老远都好像砸他耳朵里了。 他闭上眼，吸了口冷风，肺管子都疼。再睁开，那点犹豫怕意就没了，剩下一片死寂的冰。 身子刚想从阴影里出来。 一只极快的手，猛地从他后面伸过来！ 韩北反击的本能比脑子转得快！肘击狠狠向后捣，脚下同时发力猛踹，身体拧转就想挣脱！ 砰！啪！ 两声闷响。他快，身后的人更快！那手像长了眼睛，一把扣住他捣出去的肘尖，顺势一压，力道奇大无比，硬生生把他蓄满的劲给卸了！ 同时，对方另一条手臂猛地勒住了韩北的腰，一股子完全无法抗拒的巨力传来！将韩北狠狠按回阴影里。 对方整个身体紧贴着韩北后背，把他死死按在粗糙的树皮上。 “别动。”一个低沉的声音紧贴着他耳朵响起。 这声音…… 韩北全身的反抗，像被按了暂停键，瞬间僵住了。 零九！ 巨大的震惊，还有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不敢细想的渴盼，一下子把他淹了。 身后的人，是他可以完全卸下防备的存在。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零九紧贴着他后背的胸膛，那沉稳的心跳，还有捂着他嘴的手上，熟悉的，带着薄茧的触感。 零九感觉到他不再反抗，捂着他嘴的手松了松劲儿，但没完全松开，勒着他腰的手臂也松了点，但还是将韩北卡在他和树干之间，让韩北背对着他。 “零九……”韩北嗓子发紧，刚要回头，就被身后冰冷的三个字打断。 “别回头。”零九的声音硬邦邦的，一点温度都没有。 他不敢让韩北回头。他怕看到他那双眼睛，更怕听到他叫那声“零九”，那会影响他，他这次来，不是叙旧的。 韩北喉咙发苦。可即便如此，在感受到零九存在的这一刻，那些被囚禁的屈辱，坠海的绝望，渔村偷来的短暂安宁…… 所有压抑的委屈竟不受控制地翻涌上来，几乎要冲破他冰封的表情。 面对零九，他总是难以维持那副坚硬的壳。 他知道，这一年的经历，零九会问。这是他对零九的了解，也是他面对零九时几乎本能的全然信任。 他深吸一口气，将翻腾的情绪死死压回心底，用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和委屈的语调，把左航为什么抓他，自己怎么从悬崖掉海里被尹道元捞上来，腿怎么被那尹道元东拼西凑接回来的，在渔村躲了半年，尹道元怎么被五百万勾走，现在怎么落在左航手里当诱饵……几句话，说的得清清楚楚。那些更脏，更疼的细节，一个字没提。 零九只是听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没有以往的关切追问，没有对左航手段的愤怒，甚至连一丝细微的波动都没有。 树林里只有风声。 韩北脸色沉了沉！ 为什么零九在听到他如此惨淡的经历时如此平静 没有了关切地询问，和对对方手段的愤怒。 以往……他不是这样的 似乎自己的所有的经历他早已了然于胸 片刻后， 一个冰冷的念头窜入韩北脑海：零九他早就知道一切。 一直都知道，知道他被左航囚禁，知道他坠海，知道他被救，知道他在渔村苟延残喘，知道他的腿是怎么勉强接上的……他甚至可能一直就在附近，看着。 组织从未真正失去过他的踪迹。 而这个认知，让韩北的心一下子停跳了几秒，让他几乎停止了呼吸。 他不傻。自己失踪一年多，组织里早该认定他死了，或者……更糟，是叛徒。零九此刻的态度，已然说明了一切，他是后者。 一阵心照不宣的冰冷的沉默之后。 韩北开口，声音压得极低，脸上方才那点试图寻求安慰的神情消失得无影无踪。“他们让你来的杀我还是抓我回去……” 零九没直接回答，掐着他脖子的手反而加了点力。 “告诉我，”零九的声音像结了冰碴子，“走了为什么还要回来” “走了”这句话彻底坐实了他知晓一切。他果然什么都知道…… 韩北感觉到自己心底最柔软的地方被什么东西狠狠剜了一下，疼得他指尖发颤，他双拳紧握，脱口回道，“回来救人。” “蠢。”听完，零九就吐出一个字。 “拿你的命，去换尹道元那种货色的命吗”零九的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讥讽，“你的命什么时候这么不值钱了” “他不是货色！”韩北被他话里的冷酷刺得心口一缩，声音拔高了一点，“他救了我的命！” “那又怎么样你的命，是组织的，你没资格自己做主，除非……”他顿了顿，那冰冷的视线似乎要穿透韩北的后背，“你真跟组织猜的一样，背叛了” 这话像盆冰水，兜头浇下，将韩北最后一丝希望也彻底浇灭。组织已经把他钉在叛徒的板子上了。 零九现在……是来执行任务的。 “所以，”韩北的声音有点发飘，带着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你是来替组织‘清理门户’的，对吧” 韩北太清楚了，组织对付“叛徒”，从来都是宁杀错，不放过，解释毫无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