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三章 保护还是囚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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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航站在玻璃窗前，像一尊凝固的雕像，只有眼底深处翻涌的暗流预示着一场即将到来的风暴。秦凌霄的信息已经加密传送到他的手机里，但他没有立刻查看。 他不希望秦凌霄发来的信息，和自己猜想的一样。 “长青。”左航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 “老板。”长青立刻上前一步，垂首待命。左航的目光终于从韩北身上移开，落在长青身上，“准备一个绝对安全的地方，等韩北脱离危险期，立刻转移。要快，要隐秘。” “明白，我立刻去办。”长青没有丝毫迟疑，转身迅速安排下去。 左航这才走到走廊尽头的休息室，打开了秦凌霄发来的文件。 信息量巨大且触目惊心。 那个杀手使用的武器和行动风格，指向一个名为执行者的国际雇佣兵组织，这个组织以完成高难度，高风险的精准清除任务而得以生存，收费极高，且行踪诡秘。更重要的是，资料显示，这个组织早年曾与左家有过数次并不愉快的合作，而大约七年前，该组织内部经历了一次血腥洗牌，新的领导者上位。 左航快速掠过这些他已经知道的信息，视线落在一条，秦凌霄提供的模糊影像。 视频虽然模糊不清，可左航一眼便认出来那一闪而过的人。 就是当年那个被他亲手设计，送进国际监狱，本该终身监禁的男人——韩东。 左航的心沉了沉。 韩东。 果然是他！ 这个名字是他峥嵘岁月里最浓墨重彩的一笔，也是最疯狂最偏执最扭曲的一个对手。 他们之间的恩怨早已超出简单的利益争夺，韩东对他抱有一种近乎病态的执着，那种执着曾经几乎将左航拖入毁灭的深渊。 他们之间的恩怨纠缠极深，最终以左航的胜利，韩东的彻底失败而告终。 但他从未低估过这个男人的危险。 他原以为这个人早已烂在监狱深处，没想到他不仅出来了，还以这样一种方式，重新回到了牌桌上。并掷下了第一枚重磅炸弹。 一切都说得通了。 这种迂回，残忍，阴险狡诈将他玩弄于股掌之间的风格，精准地打击别人的软肋，像极了韩东的手笔。 但“收回” 这不太像韩东以往毫不留情，狠心阴鸷的作风。以往他对失去作用的棋子，都是毫不留情地抹杀掉的，从不留活口。 韩北到是个例外！！ 左航关闭文件，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所有情绪已被压制到最深处，只剩下冰冷的决断。 他猜测，韩东的目标绝不仅仅是报复或者炫耀。 他布下这么大一个局，必然有更致命的目的。韩北是他计划里至关重要的一环，否则他不会在此时发出“收回”的警告。 韩北身上，一定有韩东想要的东西，或者，对他还有用！ 24小时的关键期在压抑的寂静中缓慢流逝…… 左航洗了澡换了身衣服，走出休息室，再次回到icu外，左航看了一眼时间，已经过去了几个小时。 里面的韩北依旧毫无声息，只有监护仪上起伏的曲线证明他还活着。 就在这时，长青走到他身后，小声说着：“老板，芯片溯源有进展了。表面线索追到一个经过多次转手注销的空壳公司，几乎断线。但我们的人绕了几道弯，查到这条芯片的订购记录源于五年前，一个通过海外匿名节点支付的账户，虽然信息模糊，但操作习惯和残留的痕迹特征……指向一个华人男性。” 五年前……那正是他把韩东送进监狱的时间。 左航攥紧了手机。 韩北，根本不是什么后来才出现的仇人。他很可能早在多年前，在他甚至可能还是个少年的时候，就已经被韩东选中控制，并植入了这枚芯片！ 他是韩东埋得最深的一枚暗棋，一颗早已设定好轨迹的子弹，只等在未来的某一刻，射向他左航！ 五年前，韩北不过十四五岁的年纪而已！ 怪不得他身上总是有种与年龄不符的沉郁和死寂，怪不得在他身上看不到一点属于年轻人的阳光，怪不得他认罪认得那样干脆，沉默得那样彻底。 他或许早就习惯了被操控的人生，早已失去了反抗的意志，或者……有绝对不能反抗的理由，被牢牢攥在韩东手里。 一股极其复杂的情绪涌上左航心头，那不再是单纯的愤怒或被愚弄的耻辱，更掺杂了一种连他自己都未曾预料到的怜悯。 但这点微弱的情绪很快被更强大的冷静和掌控欲覆盖。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冷酷的清明。 怜悯在这种你死我活的博弈中，是最无用的东西，是奢侈品，尤其是在面对韩东这种对手时，一丝一毫的软弱都会成为被撕碎的破绽。 韩北是他的傀儡，是钥匙，是反击的武器，唯独不是一个需要同情的对象。 医院的24小时，在左航布下的天罗地网中平静度过，韩北的生命体征在顶尖医疗团队的全力维持下，终于艰难地稳定下来，虽然依旧脆弱得不堪一击，但至少脱离了最危险的即时死亡威胁。 在确定他可以承受转移后的第二天。韩北被秘密送到了更加安全的地方。 这里是左航的地盘。 韩北被安置在医疗室的病床上，周围冰冷的仪器再次将他环绕。只是这里，再无外界一丝一毫的干扰可能。 左航站在观察室内，隔着单向玻璃，看着里面依旧昏迷不醒的韩北。 护士正在为他更换输液袋，小心地托起他无力的手臂。韩北那条纤细的手臂上除了依稀可见淡青色的血管，还有手腕处，被手铐压出的两条清晰的血痕。 呼吸面罩覆盖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一双紧闭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脆弱的阴影。 长青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低声汇报：“老板，一切顺利。所有痕迹已清理，医院那边的记录已按计划处理为抢救无效死亡。现在，韩北已经是一个死人，一个并不存在的人了。” “嗯。”左航应了一声，目光并未离开韩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