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马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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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嗤”班头嘴角咧开一个充满鄙夷的弧度，目光像打量一块发霉的腐肉般扫过杜若藏身的方向。 “谢大公子，你当我们兄弟是那种饥不择食的饿死鬼投胎不成” 他夸张地捏了捏鼻子，仿佛空气中真的弥漫着那无法忍受的恶臭。 “就你那小妾，迎风都能臭二里地。那股子酸馊味儿，隔着老远都能熏死苍蝇。哪个兄弟能硬得起来下得去嘴你他娘的是想恶心死我们好继承这堆柴火是吧。” 谢珩下意识地攥紧了拳头，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身体因极致的愤怒和羞耻而微微颤抖。 然而，衙役头子根本没给他爆发或辩解的机会。他那双三角眼里闪烁着不耐。 身体微微前倾，声音陡然转厉： “少他妈废话！老子再问你最后一遍！你，考虑清楚了吗” 谢珩的嘴唇剧烈地哆嗦着，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他支支吾吾，喉咙里发出意义不明的嗬嗬声，像一条离水的鱼在做最后的挣扎。 就在谢珩的心理防线即将彻底崩溃，即将亲手将妹妹推入深渊的瞬间。 “啊啊啊！臭婊子！我跟你拼了！” 一声凄厉到变形的尖叫，如同平地惊雷，猛地炸响。 是谢灵。 只见她如同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从谢珩身后弹跳起来，双手疯狂地在脸上、头发上抓挠着，整个人剧烈地扭动、蹦跳。 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混合着粪便和腐败草料的恶臭，瞬间以她为中心扩散开来。 众人惊愕望去，只见谢灵那张原本还算清秀的小脸上，此刻竟糊满了黄绿色的、黏糊糊的马粪。几根腐烂的草屑黏在头发和额角，更多的马粪顺着她的脸颊、脖子往下流淌，污脏了她那件还算厚实的棉袄前襟！ “呕！” 谢灵被脸上那滑腻冰冷的触感和直冲天灵盖的恶臭刺激得胃里翻江倒海，再也忍不住，弯下腰剧烈地呕吐起来。 酸臭的胃液混合着未消化的食物残渣，噼里啪啦地吐在脚下冰冷的地面上，与脸上的马粪混在一起，形成一幅更加令人作呕的画面。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那几个看戏的衙役。 班头脸上的淫邪和逼迫瞬间凝固，随即被一种生理性的强烈嫌恶所取代。 他猛地捂住口鼻，身体向后仰，仿佛谢灵身上带着致命的瘟疫！ “他娘的！什么东西这么臭！” 旁边的衙役也纷纷捏住鼻子，露出极度恶心的表情，刚才那点龌龊心思被这浓烈的恶臭熏得荡然无存。 而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杜若，此刻正站在离谢灵几步远的地方。 她脸上带着一种癫狂扭曲的笑容，头发凌乱，眼神空洞又疯狂，手里还抓着一把马粪。 她像是根本没看到暴怒的衙役，只是指着狼狈不堪、狂吐不止的谢灵，手舞足蹈，发出尖锐而怪异的笑声： “哈哈哈！让你欺负我！让你打我！让你看不起我！臭！臭死你！大家都臭！一起臭！哈哈哈！” 她一边疯疯癫癫地喊着，一边作势还要把手里的马粪往谢灵身上抹。 “贱人！找死！” 衙役班头被这混乱和恶臭彻底激怒了。 邪火从下身直冲脑门，他猛地抽出腰间的皮鞭，那鞭子在空中发出“啪”一声爆响，狠狠朝着还在“发疯”的杜若抽去。 杜若看似疯癫，实则眼观六路。 鞭影袭来的瞬间，她怪叫一声，如同受惊的兔子，猛地抱着头就地一滚。 鞭梢险之又险地擦着她的后背掠过，抽打在她刚才站立的地面上，溅起一片灰尘和碎草屑。 一击不中，班头更是暴怒：“还敢躲！老子抽死你！” 他抬脚就要追上去。 杜若却连滚带爬，尖叫着冲向了庙中央那群还在哄抢的囚犯人群里。 她像一条滑溜的泥鳅，在拥挤的人群缝隙中左冲右突，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救命啊！官爷要打死人啦！臭死我啦！哈哈哈！” “滚开！别挡道！” 班头怒吼着，挥鞭试图驱散人群去抓杜若。 然而人群本就混乱拥挤，又被杜若故意冲撞，一时间更加混乱。 鞭子不可避免地抽到了挡路的人身上，顿时引起一片痛呼和叫骂。 “哎哟！” “官爷饶命！” “别打了！不是我！” 混乱像投入油锅的水滴，瞬间炸开。 有人试图躲避鞭子撞倒了别人，有人被踩到发出惨叫，场面越发混乱不堪。 “反了！都他妈反了！” 班头气得额头青筋暴跳，“性致”早已被恶臭和愤怒彻底浇灭，只剩下滔天的怒火需要发泄。 “给老子打！狠狠地打！不老实就打死扔出去喂狼！” 他咆哮着，手中的鞭子如同毒蛇乱舞，疯狂地抽向视野内任何移动的囚犯。 其他衙役也骂骂咧咧地加入进来，鞭打声、呵斥声、哭喊声、叫骂声再次充斥破庙。 在皮鞭的淫威和无差别的暴力镇压下，这场混乱闹剧终于渐渐平息下来。 人群像受惊的鹌鹑一样蜷缩在冰冷的角落里，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汗味、呕吐物的酸臭味以及那挥之不去的马粪恶臭。 好不容易才重新聚拢、小心翼翼点燃的那堆可怜的小火苗，在刚才的混乱推搡中，早已被无数慌乱的脚步彻底踩熄。 最后一点微弱的希望和暖意，也随着那缕青烟消散在冰冷的空气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