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金手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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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谷里的日子过得很快，当杜若某日清晨照例提着篮子出门，却发现自己惯常采摘野菜的几个角落已变得光秃秃时，她才蓦然惊觉，这片小小的世外桃源，似乎快要被他们吃空了。 荠菜、马齿苋、蒲公英等常见的野菜，经过她连日来的搜刮，已然所剩无几。 冯田设下的陷阱最近收获也锐减，野鸡和野兔仿佛学精了，不再轻易上当。 储存的粮食在缓慢但坚定地消耗，饿肚子的紧迫感悄然弥漫开来。 “我们得出去看看。”晚饭时，杜若对着锅里稀薄的肉汤和最后一点野菜，语气坚定地说。 冯田放下碗，点了点头：“好。不过河谷外面草木更深，得做些准备。” 说干就干。第二天，冯田就用晒得干硬的茅草搓成了足够长而坚韧的草绳。 出发前，两人坐在洞口，仔细地将草绳从脚踝开始，一圈圈紧密地缠绕上去，直至小腿窝，牢牢扎紧，以防林间毒蛇突袭。 冯田背上弓箭，腰侧别着磨得锋亮的腰刀，手里还提着一个准备装猎物的空篮子。 杜若也提了个更大的篮子，想了想，又将那柄用来劈柴砍藤的斧头拎在手上。 钻出那条隐蔽的河谷入口，外界灼热的阳光和更加疯长的植被扑面而来。 数月时间，他们来时勉强开辟出的那条小径早已被肆意滋生的灌木、藤蔓和野草彻底吞没，再也看不到任何人类和车辆经过的痕迹。 眼前只有一片无边无际的、充满野性的绿。 杜若深吸一口气，紧紧跟在冯田身后。冯田抽出腰刀，挥砍着拦路的荆棘和深草，开辟出一条勉强能容人通过的小道。 他一边走，一边低声教杜若辨认方向：“看太阳的大致位置，记住这条小河的水流方向，它是从西边山里流下来的，我们沿着它走，不会迷路走丢。” 草木簌簌作响，不知藏着什么。杜若握紧了斧柄，目光警惕地扫视四周。 走了约莫一炷香的时间，前方一处茂密的草丛忽然剧烈地晃动起来，传出“扑棱棱”的声响。 两人立刻俯低身子。冯田示意杜若留在原地，自己则悄无声息地拨开眼前的草叶。 只见草丛深处，一个用干草和羽毛简单垒起的窝里，一只羽毛艳丽的野鸡正焦躁地挪动着身体，刚刚的动静显然是它弄出来的。 窝里，赫然躺着几枚浅褐色的蛋。 冯田眼睛一亮，退回杜若身边，用气声道：“野鸡窝，有蛋。” 杜若瞬间激动起来，脑中闪过一个念头，她朝冯田比着口型，无声地说：“要活的。” 冯田立刻明白了她的想法，抓回去养起来。他点点头，两人默契地缓缓后退，远离鸡窝一段距离。 冯田从随身带的工具里找出适合做活扣的细绳，在鸡窝附近的几条野鸡可能经过的路径上，隐蔽地设下了三四个绳套陷阱。 他仔细记下每个陷阱的位置，才拉着杜若继续往更深处探索。 直到确保说话声不会惊扰到那只野鸡，杜若才兴奋地开口： “有鸡蛋！咱们想办法连窝端回去，试试能不能孵出小鸡，养起来。” 一想到未来可能有稳定的鸡蛋甚至鸡肉来源，她的眼睛都在发光。 冯田提醒她：“你就不怕那位‘扁毛强盗’再来捣乱它可盯着呢。” 杜若咬了咬牙，发狠道：“先养在山洞最里面，然后尽快做个结实的大笼子关起来，我就不信了，我养不成这窝鸡。” 她的倔劲儿又上来了。 冯田看着她斗志昂扬的样子，笑了笑：“好，听你的。” 又走了一段，到了一处地势稍缓的河滩边，杜若发现这里的野菜果然比河谷里丰富许多，一片片的野苋菜和灰灰菜长势旺盛。 “就这儿吧。”杜若蹲下身，拿出小铲子，开始专心挖菜。 冯田则将篮子留给她，自己挎上弓，四下巡视，看看能否再找到些野物。 杜若埋头挖着，篮子渐渐被填满。忽然，她的目光被旁边一丛蔓延的绿色藤蔓吸引住了。 那藤蔓匍匐在地，心形的叶片，紫红色的茎……这形态越看越眼熟。 她的心猛地一跳，手下动作都停了。 难道是…… 她几乎不敢呼吸，小心翼翼地用铲子拨开土层，动作轻柔得像是在触碰珍宝。 泥土被一点点挖开，露出了底下块状的根茎。当那红褐色的表皮和纺锤形的轮廓完全暴露在眼前时，杜若激动得手都抖了。 是红薯！真的是红薯！ 虽然现在的季节还远未到成熟的时候，她挖出的这几个只有拇指大小，但这的的确确就是红薯，是能果腹、能储存、能量产的红薯。 巨大的喜悦瞬间淹没了她。她猛地站起身，四处张望，发现周围类似藤蔓的植株竟然还有不少。这一刻，她几乎要喜极而泣，只觉得老天爷到底还是给他们留了一线生机。 就在这时，冯田也回来了。他手里提着两只肥硕的灰毛兔子，兔子耳朵被草茎捆着，还在蹬腿。 他一眼就看到杜若满脸通红、眼睛发亮地站在那里，像是发现了什么惊天宝藏。 “怎么了找到什么了这么高兴”冯田快步上前。 杜若献宝似的将手里那几个沾满泥的小小红薯捧到他眼前，声音因激动而有些发颤： “你看！红薯！是红薯！这边还有好多！我们有救了，冯田！就算粮食吃完了，有这个我们也能撑很久！” 冯田看清她手里的东西，先是愕然，随即脸上也绽开了笑容。 他举起手里沉甸甸的兔子：“看来今天运气真的站在我们这边。我现在真有点信你说的了，我们的金手指，大概就是这运气了。” 两人接连发现食物来源，这不仅仅是运气，更是希望。 收获颇丰，两人心满意足，决定返程。回去的路上，特意绕道去了之前发现野鸡窝的地方，想看看陷阱是否有收获。 远远地，就听见一阵激烈的扑腾声和某种熟悉的、带着愤怒的尖利鸣叫。 两人对视一眼，加快脚步拨开草丛。眼前的景象让杜若先是愣住，随即爆发出无法抑制的大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