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猎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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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宝马z4一个急刹。 停在一家私房菜馆门口。 这馆子没牌子,画着一只大大的绵羊。 私房菜馆包间。 宋和平脸色凝重。 看着眼前两个小子。 尤其盯着李伟。 “李伟,昨晚看你挺稳,不像胡闹的人。”宋和平开门见山,“股市现在什么情况,你们知道吗” 他敲着桌子,像敲警钟: “看着红火,全是虚的!杠杆资金堆起来的!六月就崩过一回!八月末还得崩!更狠!” “你们现在进去,就是韭菜!还是最嫩那种!一刀就没了!” 谢爽想反驳:“可是伟哥他……” 宋和平抬手打断:“听我说完!我知道你们年轻,想赚快钱。但这条路,走不通!多少人倾家荡产天台都站不下!” 他看向李伟,语气带着点长辈的恳切: “李伟,你脑子活,玩游戏能预判。但股市不是游戏!是真金白银!输光了,这辈子可能就完了!听哥一句,别碰!好好读书,或者干点实在买卖!” 李伟安静听着。 脸上没什么表情。 等宋和平说完,他才开口,语气很稳: “和平哥,谢谢。你说的风险,我们懂。” 他顿了顿,补充一句: “我们会小心的。” 这话听在宋和平耳里,像敷衍。 他叹口气:“光小心没用!那是个吃人的地方!你们……” “真懂了,和平哥。”李伟再次打断,语气温和却坚定,“我们会再想想。” 宋和平看着李伟平静的眼睛,忽然有点无力。 这小子太稳了。 稳得不像18岁。 但也正因为这份稳,让他更担心——这是装出来的沉稳还是真有什么依仗 他最后看向谢爽:“钱,没转出去吧” 谢爽挠头:“没…没呢,我妈说得等喝完喜酒…” 宋和平稍微松了口气:“没转就好!千万别转!记住我的话!” 饭吃得有点沉闷。 宋和平苦口婆心。 谢爽被说得有点蔫。 李伟全程平静,偶尔应两声。 回程车上 谢爽憋不住了:“伟哥,和平哥说得也太吓人了吧咱还干不” 李伟看着窗外飞驰的街景。 “干。” 就一个字。 斩钉截铁。 “啊” “他怕我们追涨,死在山顶。”李伟转过头,眼神锐利如刀,“我们偏要反着来。” “等他说的那个‘大崩’一来……” “我们,在山顶埋雷。” 谢爽看着李伟的眼神,打了个激灵。 不是害怕。 是兴奋。 他仿佛看到,李伟手里握着的,真是炸翻山顶的引信。 宋和平的担忧,像背景音,渐渐远了。 车子朝着证券营业厅的方向,加速驶去。 证券营业部 谢爽拍着胸脯走出来。 “搞定!” 账户开好了。 权限也全开了。 他刚才还特意操作了几笔。 买进卖出,快得很。 手续费交了点。 “这下行了!”谢爽心里踏实了。 就等月底了! 他风风火火掏出手机。 “订机票!南下!” 路上,电话响了 是宋和平打来的。 “爽子!你们真去开户了”宋和平声音很急,“听哥一句!别碰股市!那是个坑!” “现在撤还来得及!” 李伟接过电话。 声音很稳:“和平哥,放心。” “我们有数。” “你就瞧好吧。” 电话那头,宋和平沉默了。 他听着李伟这平静的语气,心里更没底了。 “唉……”他重重叹了口气。 “你们啊……太年轻了……” 劝不住。 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犟吗 电话挂了。 客厅里一片安静。 谢爽挠了挠头,刚才那股兴奋劲儿被宋和平一盆冷水浇下去大半。 他看看手机,又看看李伟:“伟哥…和平哥说得挺吓人啊咱…真没事儿” 他有点慌。一边是亲表哥急吼吼的警告,一边是好兄弟稳如泰山的笃定。 李伟正低头看手机上的行情图。 屏幕红红绿绿的光映在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怕了”他头也没抬。 “不是怕!”谢爽一屁股坐到他旁边,沙发陷下去一块,“就是…心里没底!大表哥那语气,跟咱明天就要上天台排队似的!” 他凑近点,压低声音:“你跟我透点底儿呗咱到底埋的啥雷啊怎么个反着来法” 李伟终于抬眼看他。 谢爽那眼神,是真着急,也是真信他。 他手指在屏幕上点了点。 那根代表大盘指数的曲线,正高高翘着尾巴,红得刺眼。 “看见这线没”李伟声音不高,却像锤子敲在谢爽心上。 “所有人都觉得它还能往上冲。” “都疯了似的往里跳。” 他顿了顿,手指往下一划。 “咱们不跳。” “咱们等在坑边儿…” 李伟嘴角勾起一丝冷冽的弧度,像刀锋出鞘。 “赌它——崩。” 谢爽眼睛猛地瞪圆。 空气好像凝固了几秒。 他张了张嘴,喉咙有点干:“赌…赌它崩” 这玩法,跟他理解的“炒股发财”完全反着来! 李伟“嗯”了一声,收起手机。 “所以,”他拍拍谢爽肩膀,“甭管谁说什么。” “坐稳了。” “等着听响儿就行。” 谢爽看着李伟起身去倒水的背影。 那句“赌它崩”还在脑子里嗡嗡回响。 他抓起手机,看着宋和平的未接来电。 手指悬在回拨键上半天。 最终,他狠狠心,把手机塞回裤兜。 手心全是汗,但心好像定了一点。 妈的,跟伟哥干了! 李伟指尖划过屏幕,红光在眼底淬成一道冰刃。 2015——这个年份在他齿间碾磨,像颗裹蜜的毒药。 他记得那年金融市场的癫狂: 疯牛踏着杠杆狂奔,股灾裹挟踩踏哀鸣。 越是深渊,金融衍生品的獠牙就越亮。 期权是淬毒的匕首,期指是悬顶的铡刀。 常人只看见万丈悬崖, 他却看见崖边新铸的钢索—— 足够让重生者踩着尸骸, 收割第一桶滚烫的金。 “乱世……” 喉间滚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嗤笑。 那些落荒而逃的赌徒, 怎懂狩猎者最爱血雨腥风 他指尖停在“期权”标签上。 嘴角绷紧的直线如弓弦满月, 眼底沉着万丈深渊: “崩吧。” “老子等这场雪崩……” “等了整整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