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一个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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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择“合作”之后，李默的生活以一种他未曾预料的方式，再次被颠覆。 秦风办事效率高得惊人。不到四十八小时，李默的快递员工作被“合理”辞退，取而代之的是一家新成立的“奇点科技顾问公司”的“特别安全顾问”头衔。公司地址在市中心一栋气派的写字楼里，拥有独立的楼层，安保严密，进出需要特殊的电子密钥和虹膜验证。 这里，就是“秩序之眼”在本市的前哨站。 李默被分配了一间简洁但设备齐全的办公室，甚至还有一笔不菲的“安家费”和“活动经费”。这一切优渥待遇的背后，是无所不在的监控和一份厚达几十页、条款严苛到极致的保密协议。 他不再是那个隐藏在人群中的匿名者，而是被纳入了一个庞大而精密的体系。秦风是他的直接负责人，也是他与这个组织唯一的连接点。 “你的首要任务，是学习和控制。”秦风将他带进一个类似实验室的房间，里面布满了各种李默看不懂的精密仪器，“我们需要量化你的能力，建立模型，评估风险阈值。” 接下来的几天，李默在秦风的监督下，进行了大量测试。 他反复提取【新手金币】和【清洁工的扫帚】，直到精神力耗尽，头痛欲裂。仪器记录下每次提取时房间内的能量波动、空间曲率变化，甚至是他自身的脑波活动和生命体征。 他尝试提取更复杂的物品，比如一把游戏里的【白板短剑】。过程远比提取扫帚艰难，精神力如同开闸洪水般倾泻，短剑在现实与虚幻之间闪烁了足足十几秒，才“啵”的一声凝实落地。而李默则直接瘫软在地，呕吐感强烈。 “越复杂、能量层级越高的物品，提取难度和风险越大。”秦风冷静地记录着数据，“强行超越你的精神负荷，会导致认知混乱，器官衰竭，甚至引发不可控的空间塌陷——我们称之为‘现实排斥’效应。严重时，你本人会被规则‘抹除’。” 李默喘着粗气，冷汗浸透了后背。他终于对“代价”有了清晰而恐怖的认识。 这天下午，测试刚告一段落，秦风接了一个加密通讯，脸色变得凝重起来。他切断通讯，看向正在休息、脸色依旧有些苍白的李默。 “理论课暂时到此为止。”秦风的声音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紧迫感，“有‘事件’发生，需要你出外勤。” 李默的心猛地一跳。“事件”他脑海里瞬间闪过电影里那些超能力大战的画面。 “是什么” “不是战斗任务。”秦风似乎看穿了他的想法，走向武器柜，但他取出的不是枪械，而是一个银色的、类似万用表的手持仪器和一个造型奇特的单边耳机，“城西工业区，一家小型化工厂。过去一周，厂区内出现异常的能量读数，同时，多名工人报告出现集体性幻觉，看到不存在的‘漂浮光球’，听到‘低语’，部分设备出现非正常老化。” 秦风将仪器和耳机递给李默：“这是‘灵犀’探测器，能捕捉并量化异常能量残留。你的任务，是进入核心区域，确认能量源性质，并进行初步‘净化’——用你最擅长的方式。” 李默接过探测器，入手冰凉。他最擅长的方式扫帚 “我……一个人去” “我会在外部策应并提供情报支持。记住，这不是游戏，没有复活机会。遇到无法理解或无法应对的情况，立刻撤退，保全自身为第一要务。”秦风的语气严肃，“耳机保持通讯畅通。” 一小时后，李默站在了那家化工厂锈迹斑斑的大门外。空气中弥漫着若有若无的刺鼻气味，厂区内部寂静得可怕，与周围机器的轰鸣声格格不入。 “我已就位，外部能量场确认，有微弱干扰。”秦风的声音通过耳机传来，冷静依旧，“按照指示路线前进，目标在第三车间。” 李默深吸一口气，启动了“灵犀”探测器。屏幕亮起，显示着复杂的波形图和不断跳动的数字。他握紧了口袋里的【清洁工的扫帚】——这是他目前最能稳定控制，且似乎对“异常”有奇效的道具。 推开沉重的车间铁门，一股混合着化学药剂和某种难以言喻的、仿佛什么东西腐烂了的沉闷气息扑面而来。车间内部空间巨大，管道纵横，一些反应釜表面覆盖着不正常的、快速滋生的铁锈。 探测器发出了轻微的“嘀嘀”声，屏幕上的读数开始缓慢爬升。 他小心翼翼地深入，按照秦风的指引，绕过废弃的设备。越往里走，空气越是粘稠，那种被窥视的感觉也越发强烈。耳边似乎真的开始出现若有若无的、仿佛无数人在远处窃窃私语的声音，搅得他心烦意乱。 “注意，你已接近核心区域。能量读数正在急剧升高！”秦风的声音带着警示。 李默转过一个拐角，眼前的景象让他汗毛倒竖。 就在车间中央的空地上，悬浮着一个大约篮球大小的、不断扭曲变幻的暗紫色能量团。它没有固定的形态，像是一团有生命的粘稠雾气，内部不时闪过令人不适的、如同血管般的亮红色脉络。它周围的空气都在微微扭曲，地面上的金属部件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被腐蚀、粉化。 更让他心悸的是，能量团下方，散落着几件物品——一个破碎的培养皿，几根断裂的、非金非木的奇异短棒，上面刻满了无法理解的纹路。 这些东西，绝不是地球上的！ “发现高浓度‘混沌侵蚀’能量源！确认存在‘界外遗物’！”秦风的声音也带上了一丝急促，“李默，尝试用你的‘扫帚’进行接触！注意安全！” 李默心脏狂跳。他举起【清洁工的扫帚】，对着那团令人不安的暗紫色能量，集中精神，挥了过去。 没有预想中的轻松惬意。 扫帚触碰到能量团的瞬间，他感觉像是捅进了一团粘稠的、充满恶意的胶水里。一股冰冷刺骨的寒意顺着扫帚柄逆流而上，直冲他的大脑。耳边那些低语瞬间变成了尖锐的嘶嚎，冲击着他的意识！ “呃啊！”李默闷哼一声，感觉自己的精神力正在被那团能量疯狂抽取、污染！ 探测器发出了刺耳的警报声！ “能量反应在对抗！李默，报告你的状态！” 李默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他不能退！这是他第一次任务，他必须证明自己的价值！ 他将全部的精神力灌注到扫帚中，脑海中只有一个最纯粹、最原始的意念——“清理掉！把这肮脏的东西清理掉！” 扫帚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柔和的白色光芒，如同净化的圣焰。白光与暗紫色的能量剧烈交锋，发出令人牙酸的“滋滋”声。 那团能量开始剧烈地扭曲、收缩，仿佛有生命般发出无声的尖啸。它试图抵抗，试图侵蚀那白光，但【清洁工的扫帚】所代表的“秩序”规则，似乎天生克制这种混乱的能量。 终于，在一声轻微的、如同气泡破裂的声响中，暗紫色能量团彻底消散，化为虚无。 车间内那令人窒息的压迫感和诡异的低音也随之消失，只剩下机器正常的运转声。 李默脱力地后退几步，靠在冰冷的金属管道上，大口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手中的扫帚似乎也黯淡了几分。 “能量源消失……侵蚀停止。干得好，李默。”秦风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回收那些‘遗物’，任务完成。” 李默看着地上那些破碎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短棒和培养皿，心中没有完成任务后的轻松，反而充满了更深的疑虑和沉重。 “混沌侵蚀”……“界外遗物”…… 秦风，以及“秩序之眼”，所面对的，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世界 而他，这个刚刚踏入其中的快递员，又将在这个舞台上，扮演怎样的角色 他弯腰，小心翼翼地用特制的隔离袋，将那些不属于这个世界的碎片，一一拾起。 这不仅仅是清理垃圾。这更像是在擦拭两个世界碰撞时，留下的、危险的血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