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裂隙之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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星辉同盟首都圈，“净源之庭”。 这里是白芷指引者的居所与静修之地，并非宏伟的宫殿，而是一片生机盎然的生态穹顶。奇花异草遵循着和谐的韵律生长，空气中弥漫着宁静的生命气息。在穹顶中央，一棵仿佛由纯净光能与翠绿藤蔓交织而成的巨树下，白芷正闭目凝神。她的形态与千年前并无太大变化，只是周身散发出的气息更加深邃内敛，仿佛与整个星球的脉搏融为一体。 逻辑师七号的报告，以及林晚那充满“非标准描述”的感知记录，如同两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她浩瀚的感知中漾开了微澜。 她并未立刻做出决断，而是将意识沉入更深层，尝试触碰那支撑着一切的基石——星核意志。 “墨渊……” 她的意念如同轻柔的呼唤。 回应她的，是一片温暖、恒定如亘古星辰的意志波动。这意志比千年前更加清晰、稳固，如同完成了最后磨合的精密钟表，无声地维系着广袤星域的秩序基础。然而，在这片恒定的“背景音”中，白芷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丝极其微弱的、不同寻常的“静电干扰”。 那不是威胁，也不是错误，更像是一张完美织锦上，出现了几个肉眼难辨的、线头微微松脱的点。这些点，与林晚报告中所标注的“静谧边疆”异常区域隐隐重合。 星核意志（墨渊）传递来一个清晰的信息碎片：“根基……微澜……非敌……亦非自然。” 这印证了林晚的感知，也指明了性质——并非外来攻击，也非已知的自然现象，而是秩序根基本身出现的、原因不明的细微波动。 白芷睁开眼，眸中闪过一丝凝重。她轻轻抬手，一道柔和的生命光华在她掌心汇聚，化作一枚晶莹的树叶状信标。 “批准‘静谧边疆’调查任务。授命林晚为队长，烈炎、星石默为队员。授予‘探秘者’级权限。” 她的声音直接通过生命网络，传达到了逻辑师七号和林晚的接收器。“务必谨慎，首要目标是观察与理解，非必要不进行干涉。若遇不可控风险，立即撤回。” 指令下达的同时，那枚生命信标也悄然附着在了林晚的个人通讯器上，这是一个无声的守护，也是关键时刻的指引。 --- 数日后，同盟边疆，“铁砧”号星际前哨站。 这里是前往“静谧边疆”的最后一座大型补给站，充满了粗犷的工业气息。各式各样的舰船在港口穿梭，其中大多是属于矿业公司或独立探险家的船只。 一艘线条流畅、银灰色涂装的中型调查船——“洞察者”号，静静停泊在专属码头上。它与周围那些饱经风霜的粗犷舰船格格不入，其外壳上细微的源纹流动，显示着它内部搭载的尖端科技。 舰桥内，林晚正在最后一次核对航行数据和设备清单。她换上了一套更适合野外考察的便携式防护服，神情专注。 一阵灼热的气息从舱门处传来。一个身形高大、有着赤红色皮肤和如同熔岩般流淌着微光的头发的男子大步走了进来。他正是烈炎，新一代赤炎界能量操控大师中的佼佼者。他的眼神锐利，带着火焰生灵特有的张扬与活力。 “林晚队长”烈炎的声音洪亮，带着一丝好奇打量着她，“听说你能‘听’到规则打喷嚏这任务听起来比在实验室里模拟恒星内核有趣多了。” 林晚抬起头，微微一笑：“希望只是打喷嚏，而不是感冒。欢迎登船，烈炎专家。你的能量惰化研究，可能会是我们最重要的‘灭火器’。” “放心吧，再诡异的能量现象，在我的‘绝对零度意志’面前，也得乖乖安静下来。”烈炎自信地拍了拍胸口，灼热的气息让空气微微扭曲。 就在这时，一个身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们旁边，仿佛原本就站在那里。 来者身形介于人类与枢机族之间，覆盖着暗哑如星尘的装甲，关节处是精密的机械结构。他/它的面部没有明显的五官，只有一块光滑的、内部仿佛有星云旋涡在缓缓转动的黑色晶体——那是星石默的核心，一块罕见的“虚空亲和”星骸。他/它没有散发任何温度或能量波动，存在感极低，却又无法被忽视。 “星石默，报到。” 一个平静的、近乎中性的合成音从他/它体内传出，没有情绪起伏，却带着一种奇异的安抚力。 林晚能感觉到，星石默的出现，让她之前因感应异常区域而隐隐紧绷的精神舒缓了一丝。他/它就像一块稳定现实的压舱石。 “欢迎，星石默。”林晚点头致意，“这次探索，与‘虚空’的沟通可能至关重要，需要依仗你的能力。” 星石默的星骸核心微微闪烁了一下，算是回应。 小队集结完毕。“洞察者”号缓缓脱离码头，引擎发出低沉的嗡鸣，开始加速，驶向那片被称为“静谧边疆”的、笼罩在未知迷雾中的星域。 舰桥上，三人各就其位。林晚负责航向与规则感应监控，烈炎监控所有能量读数，星石默则处于一种特殊的“共鸣待机”状态，其感知如同无形的触须，轻轻探向飞船前方的虚空。 最初的航行一切正常。星海璀璨，导航稳定。 然而，当“洞察者”号穿过一片稀疏的星际尘埃云，正式进入“静谧边疆”的外围区域时，林晚的眉头猛地皱紧。 那种“杂音”变强了。 不再是微弱的走调，而是仿佛有许多细小的、无形的锉刀，正在不断刮擦着现实的骨架，发出令人心神不宁的嘶哑声响。 几乎同时，烈炎面前的能量探测阵列发出了轻微的警报。 “检测到背景真空能量起伏异常，模式无法识别……不是辐射，不是粒子流……更像是一种……‘结构性疲乏’导致的能量泄漏”烈炎盯着数据，熔岩般的瞳孔里首次出现了困惑。 星石默的合成音平静地响起：“感知到‘边界’的稀薄。存在微弱的……‘外部’渗透。” “外部”林晚追问。 星石默沉默了片刻，似乎在寻找合适的词汇。“非现实。未定义。是‘存在’的……反面回响。” 就在这时，飞船前方，原本空旷的星域中，毫无征兆地出现了一道“光”。 那不是恒星的光芒，也不是星云的光辉，而是一道细长、扭曲、如同撕裂空间的惨白色裂隙。它静静地悬浮在那里，内部没有任何物质，只有一种令人眩晕的、绝对的“空无”，仿佛现实被硬生生挖走了一块。 裂隙的边缘，空间的色彩和结构都发生了细微的畸变，如同受热扭曲的玻璃。 林晚感到一阵强烈的恶心和晕眩，那道裂隙在她感知中，就是一个规则的“伤口”，不断向外渗漏着令人不安的“虚无”。 “检测到局部时空曲率急剧变化！物理常数……混乱！”烈炎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引力常数g值在波动！普朗克常数也……这不可能！” 星石默向前一步，他/它的星骸核心对准了那道裂隙，内部的星云旋涡旋转速度微微加快。 “它在‘呼吸’。” 星石默的合成音依旧平静，但内容却让人毛骨悚然，“吸入现实的碎片……呼出……虚无。” “洞察者”号悬停在安全距离外，三人凝视着那道仿佛连接着未知深渊的惨白裂隙。 这，就是“失谐”的真面目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