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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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在寂静中流淌。窗外风雪依旧。 不知过了多久，杨越体内最后一丝顽固的蚀气在圣心剑元与天魔真气的合力围剿下，发出一声无声的哀鸣，彻底消散。他苍白的脸色终于恢复了一丝红润，紧蹙的眉头舒展开来。 “呼…”杨越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浊气之中竟带着一丝极淡的灰意，离体即散。他睁开眼，眸中神光湛然，损耗的圣心剑元在剑魄核心的运转下，正快速恢复。 “多谢。”杨越转头看向婠婠。 婠婠收回手掌，紫色光华敛去，脸上露出一丝疲惫，但很快被惯有的娇媚笑容掩盖：“公子无恙便好。这蚀气…当真邪门得紧，连奴家的天魔功都差点着了道呢。”她看似随意地拢了拢鬓角发丝，指尖那一点几乎看不见的灰暗，悄然隐没。 杨越目光在她指尖停留了一瞬，剑魄核心微微一动，却未多言。他起身，走到静室角落堆积如山的古籍前。这些都是徐偃兵亲自送来，囊括了北凉王府秘藏中所有关于上古传说、神兵异志、邪魔异闻、风水堪舆乃至医毒蛊术的珍本孤本，甚至还有一些字迹古奥、材质奇特的残破竹简和兽皮卷轴，散发着岁月的沧桑气息。 “归墟…蚀气…”杨越低语，指尖拂过冰冷的书页。他需要答案。需要了解这个世界的古人，对那域外邪魔之力，是否曾有过只言片语的记载。 剑魄核心无声运转，赋予他远超常人的精神感知与推演能力。他不再一本本翻阅，而是双手虚按在书堆之上，识海中那枚灰银色的剑魄虚影微微震颤，散发出无形的精神涟漪，如同水波般扫过面前浩如烟海的古籍。 刹那间！ 无数文字、图案、符号如同洪流般涌入他的识海！圣心剑元化作无形的“刻刀”，剑魄核心如同最精密的“筛网”与“推演中枢”，对这些海量信息进行着超乎想象的快速扫描、筛选、比对、解析！ 关于“归墟”： “北海之极，有墟焉，深不见底，众水归焉，名曰归墟…”（《列子汤问》残篇） “归墟者，万水之壑，众流所聚，无底之谷…”（某本无名水经注） “传闻归墟之底，通幽冥，纳万鬼，乃生灵绝灭之地…”（一本泛黄的野史笔记） 关于“异气”、“邪祟”： “天有戾气，地生瘴疠，聚而成形，蚀魂夺魄…遇正阳罡气或浩然正气可辟易…”（某道家驱邪典籍） “昔有魔兵‘血饮’，铸成之日天降血雨，方圆百里生机断绝，持之者皆癫狂嗜杀，终引天罚…疑为异界邪魔之力侵染…”（一部残缺的《神兵谱》） “上古之战，天穹破裂，有域外邪魔之气泄露，污浊大地，生灵异变…幸有圣者采五色石补天，聚九州之气镇压地脉…”（一卷字迹模糊、材质似玉的古老帛书，记载着类似女娲补天的传说，却多了“域外邪魔之气”的细节！） 关于“吞噬”、“混乱”： “西荒有异兽‘饕餮’，其性贪婪，口能吞天…其本源之力，似与天地间某种‘永不知足’的混乱意志相合…”（《山海异兽考》） “魔功‘吞天噬地大法’，练至极处，可化黑洞，吞噬万物元气…然修习者必遭反噬，神智混乱，最终化为只知吞噬的怪物…”（一本被列为禁书的魔道功法残卷） 信息如潮水般冲刷着杨越的识海。剑魄核心高速运转，将这些零碎的、模糊的、甚至相互矛盾的记载，与他亲身接触的“归墟蚀气”特性进行着严密的比对、关联、推演。 共性： 吞噬、混乱、污染、侵蚀、与“域外”、“异界”相关的描述。 关键印证： 那卷古老帛书提到的“域外邪魔之气泄露”与“圣者补天镇压”，时间、形态、危害性，与湖底遭遇高度吻合！这绝非巧合！ 推演方向： 此界上古，曾爆发过类似“蚀气”入侵的灾劫！有先贤以莫大神通将其镇压封堵！如今…封堵之力或因岁月流逝而衰减，或因人为破坏，导致“蚀气”再次渗透！而“噬魂”这类蕴含大凶煞、大执念的器物或生灵，因其本身的“负面”特性，更容易成为“蚀气”侵蚀和寄生的“优质载体”与“放大器”！ 杨越的目光，最终定格在那卷记载着“域外邪魔之气”的古老帛书上。帛书材质奇异，非丝非麻，触手温润，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的厚重感。上面用某种类似鸟篆的古文书写，字迹边缘，残留着极其微弱、几乎消散殆尽的…一丝古老封印的气息！这气息，与他圣心剑元中的“正气”竟有几分同源之感！ 就在这时！ 嗡——！ 他丹田内的剑魄核心，毫无征兆地发出一阵强烈的悸动！并非预警，而是一种…奇异的共鸣！仿佛受到了某种同源力量的微弱呼唤！ 共鸣的方向…赫然指向…听潮阁最高处！李淳罡独居的、那座堆满酒坛的破败剑阁！ 杨越猛地抬头，眼中精光爆射！ 李淳罡！这位亲手镇压噬魂的老剑神…他那里，或许藏着更直接、更关键的线索！甚至…可能残留着当年封印“域外邪魔之气”的圣者遗泽 没有丝毫犹豫，杨越对婠婠留下一句“我去见李前辈”，身影已如轻烟般掠出静室，沿着盘旋的木梯，直上听潮阁顶层。 剑阁的门虚掩着，浓烈的酒气混杂着一股陈年灰尘和铁锈的味道扑面而来。 阁内没有点灯，只有窗外透入的黯淡雪光，勉强勾勒出堆叠如山的空酒坛、随意丢弃的破旧羊皮裘、以及那个靠坐在窗边、对着风雪独饮的佝偻身影。 李淳罡没有回头，仿佛早知道杨越会来。他灌了一口酒，浑浊的老眼望着窗外无垠的黑暗，声音带着一种追忆往事的苍凉和疲惫： “小子，感应到了嘿…鼻子够灵的。” 他顿了顿，似乎在组织语言，又似乎在下定某种决心。粗糙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腰间那柄无鞘的普通铁剑，剑身黯淡无光。 “老子当年…按回那湖底的老怪物时…”李淳罡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心有余悸，“在它那疯子的执念和刀里的魔神残魂深处…除了那滔天的凶煞…” 他猛地转过头，浑浊的眼珠在黑暗中死死盯住杨越，一字一句，如同从牙缝里挤出来： “老子还‘看’到了一点…别的东西！” “一点…不属于那疯子，也不属于那魔神的…更古老、更冰冷、更纯粹的…‘饥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