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小比风波，寂灭惊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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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月时光，弹指即过。 青岚宗外门小比的日子，在无数外门弟子的期待与紧张中到来。比试场地设在外山广场，一座座由青石垒砌的擂台早已准备就绪，四周人头攒动，喧声鼎沸。炼气期弟子们或摩拳擦掌，或神色凝重，空气中弥漫着灵力的躁动与年轻修士特有的朝气——抑或是，野心。 杨越与婠婠的出现，并未引起太多注意。他们衣着朴素，气息内敛，混在人群中毫不显眼。唯有少数知晓药庐风波、或感知敏锐者，如苏茹，才会在他们经过时投来探究的目光。苏茹看着并肩而行的两人，尤其是杨越那仿佛与周围喧嚣格格不入的沉静，心中莫名生出一种预感——这次小比，恐怕不会太平静。 小比规则简单粗暴，抽签决定对手，擂台决胜，败者淘汰。前百名可获得灵石丹药奖励，前十名更有资格进入“藏法阁”一层挑选一门功法或术法，前三名则额外奖励一次进入“灵眼之泉”修炼的机会。 婠婠抽到的签号靠前，第一轮便登上了一座擂台。她的对手是一名练气四层的壮硕汉子，手持一柄开山斧，灵力浑厚，走的是刚猛路子。 “小娘子，细皮嫩肉的，现在认输还来得及，免得哥哥我不小心伤了你！”壮汉咧嘴笑道，声若洪钟，带着几分轻视。 婠婠面若寒霜，并未答话。待裁判宣布开始，她身形未动，只是并指如剑，隔空一点！ 一道凝练的冰蓝色指风激射而出，速度快得惊人！指风所过之处，空气中凝结出细密的冰晶轨迹！ 那壮汉脸色一变，感受到指风中蕴含的刺骨寒意与精纯灵力，再不敢托大，怒吼一声，开山斧爆发出土黄色光芒，悍然劈下！ 然而，冰蓝指风与斧芒接触的刹那，并未发出剧烈碰撞，那土黄斧芒竟如同被投入极寒冰渊，光芒迅速黯淡、凝固，连同壮汉挥斧的动作都为之僵硬了一瞬！ 嗤！ 指风穿透凝滞的斧芒，精准地点在壮汉胸口膻中穴上！ 壮汉浑身剧震，只觉一股无法抗拒的寒意瞬间透体而入，封住了他大半灵力运转，整个人如同被冻僵般僵在原地，手中巨斧“哐当”一声掉落在地，脸上满是难以置信的惊骇。 一招！ 全场寂静了片刻，随即爆发出阵阵惊呼！ “练气中期！这女子竟然是练气中期！” “好精纯的寒冰灵力！竟然能直接冻结对手的灵力运转！” “她是谁以前从未见过！” 婠婠面无表情，收回手指，对裁判微微颔首，便飘然下台，回到杨越身边。整个过程干净利落，甚至没有多余的表情。 杨越看着她，深灰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几不可察的柔和，微微点头。婠婠的进步，比他预想的还要快，那冰蚀之力与此界灵气结合后，产生的“冻结灵机”特性，在对敌时效果奇佳。 婠婠的强势表现，引起了一些有心人的注意。但大多数人都认为她只是运气好，遇到了一个灵力属性被克制的对手。 然而，随着比试一轮轮进行，婠婠每次都是一招制敌，无论对手是练气四层还是五层，无论其擅长术法还是近战，都无法在她那极致精纯、带着冻结特性的冰寒灵力下走过第二招！她的名声迅速在外门弟子中传开，“冰仙子”的名号不胫而走。 终于，在进入三十二强的比试中，婠婠遇到了一个真正的对手——一名练气六层巅峰、号称外门弟子中剑法第一的萧辰。 萧辰一袭白衣，面容冷峻，背负长剑，气息凌厉。他看向婠婠的眼神带着一丝凝重，却没有轻视。 “婠师妹，请指教。”萧辰声音冰冷，缓缓拔出背后长剑，剑身如一泓秋水，寒光四溢。 “请。”婠婠依旧言简意赅，指尖冰蓝灵力吞吐不定。 战斗一开始便进入白热化。萧辰剑法迅捷狠辣，道道剑气如同疾风骤雨，笼罩向婠婠。他的灵力属性偏向金系，锋锐无匹，恰好在一定程度上克制冰系。 婠婠身形飘忽，如同鬼魅，在剑雨中穿梭，指尖连连点出，冰蓝指风与金色剑气不断碰撞，发出密集的“叮叮”声响，冰屑与金光四溅。她虽灵力精纯，但修为毕竟差了一层，在萧辰狂暴的攻势下，渐渐显得有些吃力，被逼得不断后退，眼看就要退到擂台边缘。 台下观众屏息凝神，都认为婠婠恐怕要止步于此了。 萧辰眼中精光一闪，抓住婠婠一个细微的破绽，长剑陡然爆发出刺目金芒，一式“金虹贯日”直刺婠婠心口！这一剑，他已用了八成力量，力求一击制胜！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静立台下、仿佛事不关己的杨越，眼皮微抬，深灰色的瞳孔中，倒映出那道凌厉的金色剑虹。 他没有动，甚至连手指都未曾抬起。 但他丹田深处那点混沌星火，却于刹那间，极其轻微地摇曳了一下。 一股无形无质、却仿佛能冻结时空、终结万物的寂灭意境，如同水银泻地，悄无声息地弥漫开来，瞬间笼罩了整个擂台！ 并非针对任何人，仅仅是其“存在”本身，便已扰动了此方天地的规则！ 正全力施展“金虹贯日”的萧辰，只觉得灵魂深处莫名一寒，仿佛被什么极度恐怖的存在瞥了一眼，体内奔腾的灵力竟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滞，那志在必得的一剑，也因此出现了一丝几乎无法察觉的凝滞！ 高手相争，只争刹那！ 就是这微不足道的一丝凝滞，对婠婠而言，已足够！ 她福至心灵，一直隐而未发的、那丝被杨越寂灭意境浸染过的本源寒意，骤然爆发！她并指如剑，不再射出指风，而是将全部冰蚀之力凝聚于指尖，化作一点极致璀璨、边缘带着细微灰白纹路的冰蓝寒星，不闪不避，径直点向了萧辰的剑尖！ 以点破面！ 叮——！ 一声清脆到极致、仿佛琉璃破碎的声响传开！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没有狂暴的灵力冲击。 在所有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萧辰那无坚不摧的金色剑虹，在接触到那点冰蓝寒星的瞬间，竟如同被投入绝对零度的琉璃，从剑尖开始，迅速蔓延上一层灰白色的冰霜！冰霜所过之处，剑光熄灭，灵力冻结！ 咔嚓！ 仅仅一瞬间，整柄品质不俗的长剑，竟被彻底冰封，而后在萧辰呆滞的目光中，寸寸断裂，化为齑粉！ 而那点冰蓝寒星去势不减，轻轻点在了萧辰的胸口。 萧辰如遭雷击，闷哼一声，倒飞而出，重重摔落在擂台之下，脸色惨白，嘴角溢血，眼中充满了骇然与茫然。他甚至连自己怎么败的都没完全搞清楚！ 全场死寂！ 落针可闻！ 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台上那依旧保持着出指姿势、衣袂飘飘、面色清冷的女子，又看了看台下狼狈不堪、连佩剑都被毁掉的萧辰，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一招！又是一招！ 而且这次，败的是外门公认的剑法第一，练气六层巅峰的萧辰！甚至连他的剑都被毁了！ 这真的是练气中期能做到的吗！ 高台之上，一直闭目养神的几位裁判长老也纷纷睁开了眼睛，目光锐利地看向婠婠，尤其是她刚才那蕴含着奇异寂灭意味的最后一指，眼中充满了震惊与探究。 木渊真人不知何时也出现在了高台，他抚着长须，看着台上的婠婠，又若有深意地瞥了一眼台下依旧平静的杨越，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与深深的期待。 “此战，婠婠胜！”裁判回过神来，高声宣布。 婠婠缓缓收回手指，感受着体内消耗近半的灵力，以及指尖残留的那一丝杨越赋予的寂灭意境，心中波澜起伏。她知道，若无杨越那无形中的相助，她绝难如此干脆利落地击败萧辰。 她走下擂台，来到杨越身边。 杨越看着她，淡淡道：“尚可。” 婠婠微微一笑，冰雪消融。 经此一战，再无人敢小觑这对神秘的“海外遗民”。婠婠“冰仙子”之名响彻外门，而一直沉默立于她身后的杨越，在众人眼中也变得愈发深不可测。 潜龙已出渊，其爪牙之利，已初露峥嵘。 而这外门小比，对他们而言，或许仅仅只是一个开始。真正的舞台，还在那云雾深处的内门，在那更加广阔的青冥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