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开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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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疲惫感如同潮水般缓缓退去，陈仁山的意识从无尽的黑暗深渊中艰难爬了出来。 一声呻吟响起，陈仁山的眼皮轻轻颤动了几下，才勉强睁开一道缝隙。 模糊的视线逐渐聚焦，映入眼帘的，是自家卧房那熟悉的、带着细微裂纹的木质房梁，以及窗外透进的、温暖而柔和的晨光。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草药味和家中特有的、令人安心的烟火气息。 “我……怎么回家了” 陈仁山的脑海中响起了疑问。 昏迷前的记忆再次浮现，河边的生死搏杀，神石爆发的黑白光芒，虚妄道人的惊骇败退，自己也力竭倒地，再之后的记忆，便是一片空白了。 “山儿！你醒了！” 一声带着哭腔的惊呼在耳边响起。 紧接着，母亲罗美琳那张写满担忧和疲惫的脸庞凑到了床边，眼中布满血丝，此刻却充满了狂喜。 爷爷陈尚海也立刻从门口的凳子上站起，三步并作两步冲到床边，粗糙的大手颤抖着握住了陈仁山有些冰凉的小手。 “妈妈……爷爷……又让你们担心了。” 陈仁山张了张嘴，声音干涩沙哑得如同破锣。 “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罗美琳喜极而泣，用手背不断擦拭着眼角。 “谢天谢地！你昏迷了整整三天三夜！可把妈妈和你爷爷吓死了！是村头的猎户张叔进山打猎，在河边发现了昏迷不醒的你，这才把你背回来的……” 一旁的陈尚海虽未说话，但那紧握的手和泛红的眼眶，已道尽了一切后怕与关切。 陈仁山的心中先是一酸，接着又是一暖。 家的温暖，冲散了些许生死边缘带来的恐惧与寒意。 他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我没事，就是一个人进山玩的迷路了……” 他编造了一个迷路的借口，又含糊其辞地解释了一下身上伤口。 陈尚海与罗美琳虽然心中仍有疑虑，可见陈仁山醒来，已是天大的幸事，便也没有深究，只是忙不迭地去端来一直温着的米粥和汤药。 接下来的几天，陈仁山便安心在家中养伤。 他不敢再贸然上山，大部分时间都待在自己房间里。 明面上是休养，实则大部分时间都在床上打坐调息，全力运转《阴阳混沌诀》，引导着丹田内的灵气，一点点修复着受损的经脉。 家的环境固然安全温馨，但虚妄道人败退时那怨毒惊骇的眼神，如同梦魇，时不时的就会在他脑海中浮现。 陈仁山知道，危机并未解除，只是暂时退去而已。 所以，恢复提升实力，是当前第一要务。 或许是生死之战激发了潜能，亦或许是家中安心环境利于修行，他恢复的速度比预想更快。 受损的经脉在精纯灵气的滋养下逐渐愈合，甚至变得更加坚韧。 干涸的丹田也再次被灵气所充盈，不仅恢复到了炼气三层，并且丹田内的气团似乎比之前更加凝练浑厚了几分。 几天后，一年一度的开学季也悄然来临。 这日清晨，罗美琳拿着一套洗得干净的粗布新衣走进房间，柔声道：“山儿，身子好些了吗今天就开学了，感觉好些了的话，就去学校，如果还是不适，妈去给你请假，在家里多歇几天。” 陈仁山接过衣服，看着母亲眼角的皱纹，想到家人平日省吃俭用供自己读书的艰辛，他的心中微微触动。 学校，对于他们这些普通老百姓来说，那是学习知识出人头地的地方。 虽然他现在已经成了一名修真者，拥有了常人难以想象的本事，但家人的期望还是能让自己走出山村，走向城市，出人头地。 所以，陈仁山已经决定了，今后，自己不仅要努力修行，还要学好文化功课。 “妈妈，我没事了，我能去。”陈仁山利落地穿上衣服，语气坚定。 简单的吃过早饭，陈仁山背上母亲缝制的斜挎布书包，便走出了家门。 阳光洒在身上，暖洋洋的，村路上已有三三两两背着书包的同龄人，互相招呼着，嬉笑着往镇子的方向走去。 陈仁山所在的靠山村，由于人口少，就没有安排学校。 孩子们上学，都得去五六里地之外的清河镇镇小学上学。 “山子！你小子咋样了听说你摔山沟里了” 一个胖胖的身影跑了过来，熟练地搂住陈仁山的肩膀，正是胖旭朱晓旭。 “嗯，没事了。” 陈仁山笑了笑，感受着这份难得的伙伴情。 “没事就好！走走走，开学第一天，可别迟到了，听说今年新来了个姓王的老师，严厉得很呢！” 于是，二人互相搂着肩膀，再和其他的小伙伴们汇合，一起向着镇小学走去。 走在熟悉的乡间土路上，听着伙伴们叽叽喳喳讨论着假期的趣事，陈仁山的心境也慢慢平和下来，他仿佛又变回了那个普通的农家少年。 教室里，新的班主任王老师果然严厉，不苟言笑，戒尺就放在手边。 孩子们都正襟危坐，不敢造次。 朗朗的读书声在教室内回荡。 陈仁山手握书本，跟着同学们一起诵读，眼神却偶尔会飘向窗外远方的山峦。 看着，他是在那里读书，其实大部分心神都沉浸在丹田之内。 《阴阳混沌诀》的心法在心底默默流转，吸收着周围空气中稀薄的天地灵气，同时还炼化着丹田内神石缓慢释放的精纯灵气，润物细无声地滋养着经脉，巩固着自身修为。 一边是圣贤书的之乎者也，一边是丹田内灵气的周天运转。 一边是窗外孩童嬉闹的喧嚣，一边是灵觉感知中空气中跳跃的微小光点。 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在这小小的教室里，在这看似认真听讲的少年身上，奇妙而又和谐地交融在一起。 不知不觉，就到了放学的时候了，陈仁山与同村的小伙伴们相跟上，就向着靠山村的方向走去。 开学，意味着一段平凡生活的回归。 也更意味着，一段在平凡掩盖下，更为隐秘、也更为坚定的修行之路，同样开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