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谋，张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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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天成啐出一口带血的唾沫，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搞这么大阵仗，连阳狱死牢都敢劫……阁下总该报个名号吧让我死也死个明白。” 持剑者沉默了片刻，青铜面具下的目光微微闪动。 “某，张良。” 两个字，清晰无比。 赵天成脑子里嗡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猛地断裂，又瞬间重新连接，涌上的是一股压不住的邪火和荒谬感。 张良 博浪沙刺秦的那个张良 汉初三杰之一的张良 历史上帮刘邦得了天下的张良 就是眼前这个戴着面具、干着劫狱勾当的人 他嗤笑一声。 他甚至不顾脖子上的剑锋，微微调整了一下坐姿，试图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狼狈，尽管这动作让剑刃又压深了几分，带来清晰的痛感。 “啧，”赵天成的声音依旧嘶哑，但嘲讽的意味几乎要溢出来。 “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博浪沙一锤子砸歪、让嬴政看了场热闹的张良，张子房啊” 话音落下的瞬间，周围的空气骤然凝固。 那青铜面具猛地一震！ 虽然看不到表情，但那双露出的眼睛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难以置信和凌厉的杀意交织其中。 握剑的手猝然收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发出细微的脆响。 剑尖微微颤抖，几乎要刺破皮肤。 博浪沙之事，极其隐秘，参与之人皆乃死士，事后清扫也极为干净。 此人……怎么可能知道 而且是用这种轻佻的、侮辱性的口吻说出来！ 冰冷的杀意几乎化为实质，笼罩住赵天成。 赵天成却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这致命的威胁，他甚至又往前凑了半分，脖颈上的血痕因此变得更加明显。 他盯着那双震惊的眼睛，嘴角扯出一个更加讽刺的弧度。 “怎么刺秦没成功，伟业受挫，人生遇到瓶颈了所以开始搞这种劫狱的副业了” 他上下打量着张良，目光轻蔑，像是在评估一件无用之物。 “劫我你到底是哪只眼睛看出我能帮你反秦复韩的还是你觉得我赵天成身上，有什么你张子房能看得上眼的用处” 连续的诘问，带着极大的羞辱和挑衅。 张良眼中的震惊缓缓压下，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致的冰冷和审视。 杀意并未消退，反而更加内敛，更加危险。 他没有因为赵天成的挑衅而立刻动手，只是沉默地盯着他，仿佛要透过皮囊看穿他的灵魂。 过了好几息，那平静无波的声音再次从面具后响起，却带上了几分不易察觉的凝重和探究：“你……究竟是谁” 这回轮到赵天成愣了一下。 我是谁 你他娘的不知道我是谁 一股极其荒诞的感觉冲上赵天成的头顶，让他差点气笑出来。 他忍着脖子上的痛和心里的骂娘冲动，几乎是脱口而出：“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不知道我是谁你他娘的劫我干什么吃饱了撑的还是你们反秦义士现在搞团建，随机抽取幸运死囚劫着玩” 赵天成的反应真实无比，那种纯粹的懵逼和恼火完全不似作伪。 张良握剑的手稳定下来，目光中的审视意味更浓。 他缓缓道：“通过特殊渠道，得知今日将有重要人物自阳狱秘密转移。路线、时间，皆吻合。我等伏击于此，只为截获此人。”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赵天成脸上。 “我……”赵天成一口气没上来，差点把自己噎死。 重要人物 秘密转移 吻合个屁！ 他瞬间全都明白了！ 搞错了！ 彻底搞错了！ 劫狱的和眼前这张良根本不是一伙人！ 那劫狱的哪个王八蛋龟孙子啊 这他妈的叫什么事！ 赵天成在心里已经把老天爷和秦始皇以及所有相关不相关的人骂了无数遍。 他的完美计划，他的kpi，他的千亿奖金……全都被这莫名其妙的乌龙给搅和黄了！ 他不仅没死成，还落到了另一伙意图不明的反贼手里！ 一股巨大的沮丧和怒火几乎要将他淹没。 但他强行压了下去，现在不是崩溃的时候。 他猛地抬起头，看向张良，脸上的愤怒和荒谬感迅速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近乎邪气的笑容，尽管脸上还沾着血污，却透着一股洞悉一切的诡异感。 “原来如此……哈哈……原来如此……”赵天成低笑着，摇了摇头。 “张子房啊张子房，你费尽心机，甚至不惜暴露力量劫道，结果却捞错了人。真是……时也命也” 张良沉默着，没有回应，只是那双眼睛里的探究之色越发浓重。 赵天成笑了一会儿，渐渐停下，他看着张良，眼神变得锐利起来。 “既然你问我是谁……行，告诉你也没什么。在下，赵天成。如假包换的齐国宗室之后，就是前几天在咸阳街上喊着‘二世必亡’被抓进去的那个。一个彻头彻尾、等着被秦法明正典刑的死囚。” 张良似乎是抓住了赵天成话中的漏洞。 “齐国宗室不应该是姓田吗” 赵天成歪了歪嘴，说道：“你也不行啊！ 没有听见我名字里有双字么这都想不到” 张良点了点头，瞬间就明白了！ 赵天成观察着张良的反应，继续慢悠悠地说道：“至于你，张良……韩国丞相之后，五代相韩。国灭之后，散尽家财，求力士刺秦于博浪沙，可惜功败垂成。如今亡命天涯。我说得可对” 张良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硬了一下。 面具后的呼吸似乎停滞了一瞬。 眼前这个人，不仅知道博浪沙，连他的家世、他的经历都一清二楚！ 这绝不是一个普通的齐国宗室余孽能知道的事情！ “你如何得知”张良的声音依旧平静，但那份平静之下，已然潜藏着巨大的波澜和警惕。 “我怎么知道的不重要。”赵天成摆摆手，一副浑不在意的样子，“重要的是，张张子房，你劫错人了。我对你所谓的反秦大业，毫无用处。相反，你把我弄出来，反而是坏了我自己的大事。” “你的大事”张良捕捉到这个词。 “对，我的大事。”赵天成直视着他。 “我也是反秦的。只不过，我的方式和你不一样。我不是要搞刺杀，也不是要聚众造反。我是要深入虎穴，从内部搅乱它，腐蚀它！我在阳狱里，已经成功接近了关键人物，获得了他们的信任，下一步就能接触到更核心的机密！你把我劫出来，等于把我辛辛苦苦打入内部的计划全盘打乱！你这是在帮倒忙，”